那条短信，像一颗丢进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陈凡心里激起了一圈涟漪。
刚到账的五百万带来的喜悦，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取而代AdE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鬼手七？
那个在后山被祖师爷吓得屁滚尿流的盗墓贼头子。
他死了。
脑袋还被人拧了下来，当作战利品一样拎在手里。
发信人是谁？
玄冥会。
除了他们，陈凡想不出第二个。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赤裸裸的战书。
“下一个客户在等你。”
“报酬：它的头。”
陈凡咂摸着这几个字，觉得有点好笑。
把他陈凡当什么了？随叫随到的清道夫吗？
还给他派活儿，连报酬都定好了。
“陈顾问，怎么了？”
林晚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陈凡的情绪变化，从刚才的财迷样，瞬间切换成了一种让她感到陌生的冷淡。
陈凡没说话，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
林晚星接过一看，那张阴森的照片让她瞳孔一缩。
照片上的男人，她有印象。
鬼手七，特事局的重点监控对象之一，涉及到多起大型古墓盗掘案，手上沾着好几条人命。
可现在，他死了。
死状凄惨。
“王局，”林晚星立刻通过耳麦，将情况同步给了另一头的王局，“鬼手七被杀了，这是现场照片，还有一个……信息。”
她将短信内容念了一遍。
耳麦那头，王局沉默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凝重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发信号码能追踪吗？”
“无法追踪，是虚拟的加密号码，发完即焚。”林晚-星身旁的一名技术员立刻回答。
“陈顾问，你怎么看？”王局的声音直接从林晚-星的耳麦里公放了出来。
陈凡从林晚星手里拿回手机，重新坐回那张柔软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我怎么看？”
“我坐着看。”
他慢悠悠地开口：“王局，咱们可得先说清楚。我的工作范围是‘顾问’，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
“现在这个，属于紧急加班，还是跨领域作业。”
“最关键的是，”他指了-指手机屏幕，“这个所谓的‘客户’，根本没提钱的事。没钱的活儿，我可不接。”
张经理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不敢插话。
林晚星则有些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惦记着钱。
“陈顾问，”王局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这是玄冥会对我们的示威，也是对你的挑衅。那个东西，我们初步判断为‘煞尸’，极度危险，必须立刻处理。”
“那是你们的事。”陈凡不为所动，“你们出钱，我办事。现在是对方下单，你们买单。”
“这是一笔全新的交易，跟顾问的薪水和之前那一千万，可不是一回事。”
他把手机屏幕对着林晚星晃了晃，让她转告王局。
“照片我看了，这不是什么‘煞尸’，这叫‘火僵’。铜皮铁骨，不惧水火，力大无穷。最麻烦的是，它身上带着尸毒，活人沾上一点，半天之内就得全身溃烂而死。”
“处理这种东西，很耗费精力的，而且风险极高。”
陈凡伸出一根手指。
“一口价，一千万。”
“少一分，你们自己想办法。”
“我正好可以回山里，监督一下我们道观的装修进度。”
林晚星已经麻木了。
她觉得陈凡不是道士，他就是个披着道袍的魔鬼，专门趁火打劫。
王局那边又沉默了。
但这次只沉默了三秒。
“可以。”
“钱，一个小时内到账。”
“但你必须保证，彻底解决掉它，并且把它的‘头’，作为证物带回来。”
王局的决断，快得让林晚星都有些意外。
“成交！”
陈凡脸上的烦躁一扫而空，重新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合作愉快！”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既然是加班，那后勤保障必须跟上。”
他看向林晚星，开始报菜单。
“林秘书，记一下。”
“准备三斤五年以上的公鸡血，要活杀现取，不能兑水。”
“一百斤上好的糯米，必须是没抛过光的，带米糠的最好。”
“一个木匠用的墨斗，里面的墨线要用桐油浸泡过七七四十九天。”
“朱砂，要最顶级的紫金砂，五十克。”
“还有，给我准备一身新的行头，要那种传统样式的明黄色道袍，云纹仙鹤刺绣，手工的。再来一把桃木剑，要被雷劈过的桃树心做的。”
他一边说，林晚星一边飞速记录。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透着古怪，但组合在一起，却又似乎符合某种古老的仪轨。
“我们局里有制式的装备……”林晚星忍不住提醒。
“你们那叫装备吗？那叫玩具。”陈凡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专业的事，要用专业的工具。这些东西，一个小时内，我要全部看到。”
他补充了一句。
“所有采购费用，实报实销，由特事局承担。”
交代完这一切，陈凡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张照片上。
他看着那个拎着鬼手七脑袋的“火僵”，神情变得玩味起来。
玄冥会，这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还是想试探他的深浅？
有意思。
正好，功德值刚刚转正，他还缺一大笔钱来升级系统商城里的好东西。
“对了，林秘书。”
陈凡仿佛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正准备去传达指令的林晚星。
他指了指照片上那颗还在滴血的头颅，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还有一件事，你跟你们王局说一声。”
“让他提前准备一个大型医用冷藏箱。”
“客户的‘报酬’，总得保鲜吧？咱们得专业点，给人家快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