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道长那句“真正的麻烦要来了”，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池塘。
赵德隆和刚缓过神来的女明星小雅，脸上刚刚恢复的一点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麻烦？
还有比刚才女明星中邪发疯，差点把防弹车窗撞碎更麻烦的事？
林晚星的反应截然不同。
她没有惊慌，反而全身的肌肉都进入了一种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
她的视线快速扫过道观的每一个角落，评估着地形，寻找最佳的防御和撤退路线。
作为特事局的精英，她对“麻烦”这个词的定义，远超常人。
唯有陈凡，关注点总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他先是看了一眼脸色凝重的师父，然后又瞥了一眼旁边全神戒备的林晚星，最后慢悠悠地转向了赵德隆。
“赵老板。”
陈凡的语气很诚恳。
“你这单生意，我们接了。”
“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儿马上要来新客户，有点忙。”
“后续的‘售后服务’，就是去你朋友家处理那个什么簪子的事，得另外排期。”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加急也可以，得加钱。”
赵德隆此刻哪还顾得上钱，他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明白明白！大师您先忙！我们不打扰！随时等您电话！”
他搀扶着还浑身发软的小雅，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了那辆破了窗的豪车，一脚油门，车子如同逃命般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看着那串远去的车尾灯，陈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客户安全离场，尾款有了着落，这很好。
他这才转过身，看向脸色愈发难看的清风道长。
“师父，什么情况？鬼手七那伙人摇人了？”
清风道长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山下的方向，他那平时总是半眯着的眼睛，此刻完全睁开，露出一种陈凡从未见过的锐利。
“比他们更棘手。”
老道士的声音沙哑。
“来者不善。”
“哦。”
陈凡应了一声，然后走到了林晚星身边。
他拍了拍林晚星紧绷的肩膀。
林晚星身体一僵，差点就一个过肩摔把他扔出去。
“林调查员，别紧张。”
陈凡一脸轻松地说道。
“等会儿打起来，你负责物理超度，我师父负责远程法术支援。”
“那我呢？”林晚星皱眉。
“你问我？”陈凡指了指自己，“我负责摇旗呐喊，顺便算一下你们特事局这次的出勤费。”
林晚星：“……”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需要一份精神损失报告了。
就在这时，一股阴冷的气息，毫无征兆地从山门外弥漫进来。
不同于鬼手七那伙人混杂着贪婪和凶戾的黑气，这股气息更加纯粹，也更加阴寒，像是数九寒冬里最刺骨的冰风，吹得人骨头缝里都发冷。
院子里的气温，凭空下降了好几度。
三个穿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青铜鬼面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道观的院门口。
他们没有走山路，而是直接从陡峭的山壁上“走”了上来，脚步落在地面上，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为首的那人，身材高大，鬼面之下，露出一双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
他的视线，直接越过了陈凡和林晚星，落在了大殿门口的清风道长身上。
“桀桀桀……”
一阵如同夜枭般难听的笑声，从他的面具下传出。
“清风，三百六十一天，我们又见面了。”
“去年的今天，你打断我三根肋骨，毁我一件法器。这一年，我可是天天都在想着你啊。”
听到这话，清风道长的身体，不易察觉地晃了一下。
陈凡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原来师父身上的伤，就是这伙人干的！
“黑煞！”
清风道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你们玄冥会，还真是阴魂不散！”
“玄冥会办事，活人回避！”
被称为黑煞的男人，声音陡然变得森冷。
“老东西，乖乖把你藏在道观地下的东西交出来，我今天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林晚星悄悄地按下了耳麦的紧急通讯按钮，同时，她的手已经握住了枪柄。
然而，黑煞只是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特事局的小娃娃？”
他屈指一弹。
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气劲，如同一颗子弹，瞬间射向林晚星。
“小心！”
陈凡惊呼一声。
林晚星的反应极快，一个战术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道气劲。
“嗤！”
气劲打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竟将坚硬的青砖，腐蚀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还冒着丝丝黑烟。
林晚星看着那个窟窿，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这一击要是打在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常规武器，对他们恐怕无效。
“师父！”陈凡急了。
“退后！”
清风道长低喝一声，往前踏出一步，将陈凡和林晚星护在身后。
他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扫帚，只是这一次，扫帚的枝条上，隐隐有青光流转。
“黑煞，只要我清风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踏入这白云观半步！”
“桀桀，好得很！”
黑煞狞笑一声，对着身后两人一挥手。
“给我上！先废了那个碍事的小女娃，再慢慢炮制这个老不死的！”
两个同样戴着鬼面的黑袍人，身形一晃，化作两道黑影，直扑林晚星。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等一下！”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陈凡。
陈凡从清风道长身后探出个脑袋，一脸认真地看着那三个黑袍人。
“打架之前，咱们是不是先把账算一算？”
他指了指林晚星刚刚翻滚时，蹭掉了一块漆的柱子，又指了指墙上那个冒着黑烟的窟窿。
“非法入侵私人宗教场所，蓄意破坏道观财产，恐吓并企图伤害道观法人代表及其弟子，外加一名国家公务人员。”
陈凡清了清嗓子，对着一脸懵逼的黑煞伸出了五根手指。
“看在你们是‘老客户’的份上，给你们打个折。”
“赔偿款，五百万。”
“不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