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文没等她把话说出来,一拳砸上去,沈母直接被打得倒退了好几步。
沈屹舟更是如遭雷劈。
难怪他昨晚会那么冲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原来被下药了。
可,为什么啊?
沈梁宇看了一眼弟弟,又看了盛怒中的父母,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是不谙世事的毛孩子,大概看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窍。
父母之间的事情不论,弟弟昨夜那么荒唐,大概是母亲给他下药了,而且还是父亲指使的。
只是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小弟跟荣家小姐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啊。
沈母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只觉得头像被重锤狠狠砸过,整个脑子嗡嗡作响。一张嘴,两颗牙齿混着血水掉了出来。
“沈崇文,你居然下死手!”
以前沈崇文也打她,不过就是扇耳光或者踢几脚,可今天居然朝脑袋上砸,这是要她的命吗?
“老大,老二,你们回屋去。”沈崇文脸色阴沉的可怕,眼中的狠戾毫不掩饰。
江翠花自己做了下贱的事情,还想把他也拖下水,今天是要给她好好立立规矩了。
不值钱的贱人活该被磋磨,这可是她的原话啊。
沈梁宇和沈屹舟对视了一眼,默默走回了卧室。片刻之后,客厅里传来沉闷的哭喊呼痛声。
“哥,妈为什么要给我下药啊?”沈屹舟听着客厅一声声的闷哼,心里乱极了。
“屹舟,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要自己想。”沈梁宇不想在弟弟面前评论父母的是与非,只让他自己琢磨。
沈屹舟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想起母亲日日在自己耳边的碎碎念,儿媳妇娶进门之前要先搓扁揉圆。
“哥,是不是妈想让嘉慧在婚前失了清白,以后她就有把柄拿捏她了?”
“你是这么想的?”沈梁宇有些心惊于弟弟的天真,或者说愚蠢。
“不然还会有什么理由呢?”沈屹舟想不出别的可能,继续抱着头痛苦呻吟,“可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娶佳嘉慧了啊!”
“等等,”沈梁宇拽过弟弟,死死盯着他的双眼问道,“你不想娶荣嘉慧?”
沈屹舟是个内心软弱的人,既害怕父亲,也害怕哥哥,甚至连母亲强硬起来都能拿捏他。
加上他这几天的心理负担太重,被哥哥这么一瞪,一下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我想娶,也不想娶。哥,她现在已经不是荣家的大小姐了,你说我还该娶她吗?”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沈梁宇抬手给了弟弟一个耳光。
沈屹舟这才竹筒倒豆子,把这几天里发生的事细说了一遍,沈梁宇越听越心惊,最后一把将他扔到地上,抬脚就要往客厅去。
可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事已至此,他又何必去触父亲的霉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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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被门外的宋玉英听到了。
她从京西宾馆出来就往沈家赶,想把韩雨柔的事情告诉公爹。可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沈母在说交饭钱的事。
她止住脚步,想听听看她到底什么意思。
没想到原来丈夫说他们一人交十块钱伙食费是假的,婆婆把丈夫的十块钱退给他,只收了自己的钱。
婆婆这么做她还好理解,只是没想到丈夫居然会瞒着自己,还跟她说他们三口人在家吃饭,却只交两个人的饭钱,是公婆疼爱照顾他们。
这是十块钱的事吗?
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没想到接下来听到的事情更炸裂。
婆婆当年是靠给公爹下药才嫁进沈家的。而现在为了让小叔子娶到荣家小姐,他们居然故技重施再度下药。
但事情还没完,一向儒雅谦逊的公爹居然动手打了婆婆,而沈梁宇沈屹舟两兄弟,居然就乖乖的听话回房,任由父亲在客厅里堵上母亲的嘴一拳一脚的虐打。
宋玉英在一墙之隔外听着婆婆发出的一声声闷哼,只觉得浑身冰凉,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啊。
她紧紧握住拳头浑身颤抖,最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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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荣嘉宝和三叔刚走轿车旁,就见车后绕出来一个人,她下意识的挡在弟弟身前,听见那人叫一声“嘉宝,是我。”
那人走到灯光照射到的地方,正是乔五。
“五叔?你来接我们?”
荣嘉宝失笑,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荣宏宇却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不是,我是跟着那个人来的,上车说吧。”乔五随手打开车门,根本没问她要钥匙。
荣宏宇让郭思媛带侄子上另外一辆车,却被嘉宝阻止了,“三叔,让嘉木听听吧,他都懂。”
荣宏宇也知道这个侄子少年时期便遭受磨难,心智发育不同常人,既然嘉宝不想他做温室里的花朵,就随她吧。
于是五个人挤进了一辆小汽车里,荣宏宇的司机则目瞪口呆的在另一辆里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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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要从昨天早上管家交回来的照片说起。
韩春山那天晚上被供销处的经理去跟一位大佬喝酒,一直跟踪监视他的荣家人自然把这一切都拍了下来。
第二天管家把冲洗好的照片送来,荣嘉宝一眼就认出跟韩春山一起喝酒的人,正是上一世活跃在西省的特务组织头目——“极光”。
就是他,为了获取西部基地的尖端情报,通过韩春瑶和韩春山的关系,操控沈屹舟数次在基地安排潜伏特务,但都被萧千行一一破获。
但他本人行踪飘忽,没有固定联络人,一直没落网。
后来有一次,沈屹舟带了一个人回家被荣嘉宝看见,没多久父亲坠机事情就发生了。
在沈屹舟和她撕破脸时,曾非常自得的提过,当年他领回家的那个人,就是活跃在西省的特务头目“极光”,而且还是荣宏声坠机案的策划者。
“荣嘉宝,荣院士,你没想到吧,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可是和你的杀父仇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待过呢。”
“人人都说你是天才,可不照样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去,百年荣家不照样灰飞烟灭,不对,不是灰飞烟灭,是为我作嫁啊。”
荣嘉宝记住了沈屹舟的那副嘴脸,也把“极光”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
在看到照片一瞬间,她就认出了那张年轻了二十年的脸,正是那个该死的特务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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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让盯死这个人吗?我今天就是跟着他到了这里。”乔五指了指宴会厅,
“这是个厉害角色,身手不错,化妆术也足可乱真,应该是精通情报学。要不是我亲自盯着,可能人早就丢了。”
“嘉宝,你想怎么做?”
荣宏宇看侄女的眼神有些迷离,嘴唇都快咬出血了,忙伸手推了推她。
荣嘉宝回了神,一字一顿道,
“我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