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父亲后,荣嘉宝当然也不会在舞会多待,等荣宏宇跟人打完招呼,一家人就要离开京西宾馆。
刚踏出宴会厅,就听见安保房里传出一阵哭闹叫喊,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个“萧”字。
荣嘉宝望过去,就见安保房前站着两个人男人。
一个四十多岁剃着平头,一看站姿就是个军人,另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四个兜的干部服,没什么特别之处。
那个军人模样的人很机敏,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们,目光如闪电般的回望过来,却在看到她后,收敛了气势善意的向她点头示意。
“三叔,那个人是谁?”荣嘉宝有些好奇。
“外交部保卫处的陶处长。”荣宏宇一边跟侄女介绍,同时也朝陶志刚点头示意。
“难怪。”
荣嘉宝猜想,这位陶处长应该是在处理沈家泄密事件时知道自己的,不然怎么会跟自己打招呼。
“难怪什么?”荣宏宇问。
“难怪他跟我点头,他肯定是通过调查沈崇文认识我的。”
荣宏宇微微一怔,原来刚才陶处长不是在跟自己点头吗?
老脸微红,转了个话头,“沈家有什么问题吗?”
荣嘉宝脸色微微沉了沉,摇头,“沈家没问题,是沈屹舟。大概跟韩雨柔快成了。”
“那跟咱们不相干。”
“怎么不相干?”荣嘉宝突然笑了,“沈崇文一直以为韩雨柔是荣家的大小姐。说不定这会正盘算着跟您这个荣局长攀亲戚呢。”
~~
荣嘉宝猜得不错,沈崇文这会正在家里细细盘算。
沈梁宇下班后先回了老丈人家,可等到晚饭时间也没见宋玉英回家。他打了个电话去报社,才知道宋玉英去舞会做采访了。
他把儿子放在岳父家,一个人回了沈家,想问清楚早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进家门,就见父亲端着酒杯就着一荤一素两个凉菜正在小酌,弟弟沈屹舟臊眉耷眼的在旁边干坐着。
“爸,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喝起酒来了?”
“梁宇回来了,来,陪爸喝一杯。”
沈梁宇也不推脱,径直拐进厨房拿了个酒杯出来,坐在父亲身旁,给两人杯中都倒满。
“老大,你媳妇呢?怎么没跟你回来?”
沈母听见沈梁宇的声音,一挑门帘从卧室里走出来。
“她去外交部的舞会采访了。”沈梁宇夹起一片酱牛肉放进嘴里。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沈母一听舞会两个字,就夹紧了眉头,还悄咪咪的看了沈崇文一眼。
她最讨厌舞会,一堆男男女女抱在一起,根本就是借机搞破鞋。
“还没哄好,可能还要在岳父家住几天吧。”
沈梁宇端起酒杯跟父亲碰了一下,父子俩对酌了一杯。
“哄什么哄,她嫁进了沈家,孩子也生了。既不孝敬公婆,也不做家务,还动不动就回娘家让你又哄又接的。妈跟你说,这都是被你惯出来的,你可不能......,”
沈崇文把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她瞬间没声音了。
沈梁宇摇摇头,只要宋玉英不在家,母亲就会一直说她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可是当着面又一个字都不敢说。
“妈,玉英她工作忙,每个月还给你交十块钱伙食费,你何必一直找她的麻烦呢。”
“什么叫找她的麻烦,她既然嫁到沈家来,她的人也好钱也好,就都该是沈家的。”
“交十块钱,就够你们一家三口在家吃喝吗?一人十块,她应该交三十块。”
沈梁宇无语了,
“之前我说我也交十块钱伙食费,你非要还给我。我为了你跟玉英能和睦相处,就没有跟她说这件事。现在你又说要她交三十,是打算让人家戳我的脊梁骨说我吃软饭吗?”
沈母看了沈崇文一眼,心里嘀咕,谁想还给你,那不是老头子不准我收儿子的钱吗?
“妈,要不你定个章程,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沈梁宇内心并不想帮老娘和媳妇儿断是非,但沈母见缝插针的就在他面前念叨,也实在是烦不胜烦。
“那让你媳妇每个月......,”
“江翠花,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定章程。”沈崇文看她蹬鼻子上脸的样子,冷冷说了一句。
“而且,我今天还要给你定个章程。”
“舟儿马上就要跟嘉慧结婚了,到时候会亲家你不用去。将来他们结婚后肯定也不会住在这里,你也不要想着去端架子摆款儿。”
“你的本分就是把这个家操持好,不要整天想着拿捏这个磋磨那个,这不是旧社会,收起你那些龌蹉的心思。”
沈母一听就炸了,她可是沈屹舟的亲妈,会亲家凭什么不让她去?
还不准自己去端架子摆款儿,那她这个婆婆当着还有什么滋味?
“凭什么不让我去?”她气得上了头,也顾不上对沈崇文的畏惧,叉着腰冲他咆哮,
“以前你说老大媳妇出身好工作好,不许我拿捏她也就算了。”
“现在这个荣嘉慧,说起来是什么荣家大小姐,可不是照样连个大学都没考上,跟老二一样是个吃闲饭的。”
沈屹舟脸色瞬间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果然家里嫌弃自己吃闲饭了,可他难道不想上大学不想有个好工作吗?一年没考上继续考就是了,用得着这么下自己的面子吗?
“而且她还没成亲就跟男人滚到一张床上,这样不值钱的小贱人,我为什么不能磋磨?”
沈崇文酒量浅,三两白酒下肚就有些上头了。
见江翠花不仅不听他的话,还越说越厉害,想起一直萦绕在心上的那个牛皮纸药包,一个酒杯就朝她砸了过去。
“没成亲就跟男人滚到一张床上,就是不值钱的小贱人,就可以被磋磨,对吗?江翠花?”
“那你不也是一样吗?明明只是个挑泥沙搬砖块的乡下丫头,就因为我脾气好跟你多说了两句话,你就敢给我下药滚到我的床上?还叫来一堆人给你作证逼我娶你。”
“按你刚才说的,你不也是个不值钱的贱人,也该任由我磋磨?”
“沈崇文!!!”
沈母没想到他会当着两个儿子的面说出这件事,这还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喊什么?我说错了?”
沈崇文这一口气憋了二十多年,虽然彼此都心里有数,可直到昨天江翠花拿出那个牛皮纸药包,这层窗户纸才算彻底捅破了。
沈母没想到自己事事顺从,做小伏低了二十多年,仍然换不来半点真心。
既不让她拿捏儿媳,又在儿子面前把她的脸面撕得粉碎,那就都别要脸面好了。
“沈崇文,我是不要脸的,你就能把自己摘干净吗?”
“昨天晚上给老二下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