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变,便迫使曹操将大半兵马调往白马。否则袁绍避开官渡防线直取濮阳,获得黄河南岸据点后,便可源源不断输送北兵。
又是孙氏!军帐中的曹操握拳捶案。他原想今年战局能占上风,未料局势愈发棘手。
刺杀孙澎的计划屡屡受挫——这个十七岁少年府邸戒备森严,出行必有重兵护卫,全无少年人的莽撞。
此子不除,必成大患!曹操凝视白马对岸的袁军大营,心思却飞向南方。
他轻叩桌案,眼中闪过精光:看来要用那步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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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杨府。
杨彪方下朝归家,便见杨修神色惊惶奔入。这位素来沉稳的年轻人此刻竟汗透重衣。
(按:后续情节涉及原创内容,故未予扩写)
“德祖,何事让你这般失态?”
“父亲,大事不妙!伏完被曹操打入大牢了!”
“此话当真?早朝时我还见过他,近日并无异常举动,怎会突然入狱?”
杨修拭去额间冷汗:“听擒拿他的兵卒说,伏完暗中策划刺杀曹司空!”
杨彪沉吟片刻,眉心紧蹙:“不合常理,他并未参与衣带诏之事。”
当年衣带诏事发,曹操为震慑群臣,曾将天子亲笔所书示众,名单上该诛杀之人早已处置干净。
时隔多年,怎会突然逮捕伏完?
虽说伏完未必参与衣带诏,但若说他意图谋害曹操,倒也合情合理。
莫说伏完,纵然是杨彪本人,若有机会亦想取曹操性命。满朝文武中,心怀此念者又何止衣带诏上寥寥数人?
只是伏完前日才与杨彪在琅琊港合投巨资,此时本该韬光养晦共享其利。
如今伏完入狱,以曹操行事作风,但凡存疑便可先下手为强。如此看来,伏完凶多吉少?
杨彪沉思许久,对杨修道:“你在府中等候,我出去一趟!”
换过衣衫,杨彪乘马车直奔司空府。
此时曹操领兵在外,司空府由荀彧主事。若曹操坐镇许昌,杨彪断不敢贸然前来打探。
但如今是荀彧当家,杨彪顾忌便少了许多——毕竟这位尚书令心向汉室。
通报过后,杨彪在司空府见到了正在批阅公文的荀彧。
荀彧搁下毛笔,示意他入座:“你是第一个登门的。”
杨彪急道:“火烧眉毛了还说这些?为何突然捉拿伏国丈?”
荀彧轻叹一声:你心里不是有数了吗?
杨彪情绪激动地追问:我只知道个大概!曹司空抓人总得有个说法吧?案卷呢?
荀彧沉吟片刻,从案头文牍中抽出一封密函:按规矩这事不该让你知晓......罢了,你自己过目吧。
杨彪接过密函刚扫了两眼,顿时拍案怒喝:曹贼......!
最后那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荀彧摇头道:校事府递来的东西,你我都没法验证真伪。
杨彪瘫坐在席上,扶额苦笑:也是难为你了。可曹司空竟敢私录天子言行,这哪是臣子本分?
那份密函记录的正是刘协与伏皇后密谈时,天子央求皇后联络伏完谋诛曹操的对话。
杨彪心里明镜似的——校事府的笔录还不是任由曹氏涂抹?但荀彧既然肯拿出来,此事多半确有其事。
董贵人被亲爹董承连累,连腹中骨肉都未能保全。
如今伏完更冤,明明毫不知情,却被女儿女婿拖下水,平白担了个谋刺重臣的罪名。
杨彪将密函掷还案上:这墨迹都褪色了,至少是去年旧档吧?为何如今才发作?
荀彧眉间深锁:我也琢磨不透。许都正当用人之际,司空突然发难,只怕另有用意。
杨彪追问:什么用意?
荀彧压低声音:满令君正在审理此案,不如去他那里探探口风。
杨彪闻言苦笑:满伯宁与咱们可不是同路人。
荀彧沉默不语。那满宠可是曹操心腹,自然与他们泾渭分明。
牢房里,伏完瞪圆了眼睛盯着栅栏外的满宠,满脸不可置信。
满伯宁!区区校事府的一页供词就敢拿我?
满伯宁!你平日里的公正廉明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满伯宁!有种拿出真凭实据来!谁知道那破纸条是谁的手笔!
满伯宁!既然敢抓人,为何不敢吭声!
呼喊声在石壁间回荡,满宠始终冷着脸。待伏完声嘶力竭,他才将一纸文书掷入牢中。
校事府的情报从未出错。曹司空念你当年护驾之功,给你留个全尸的机会。画押认罪,可保你全族性命。
伏完盯着认罪状,忽然狂笑起来:当我三岁孩童?我若画押,我女儿岂不成了谋逆主犯?她可是当朝国母!曹操究竟意欲何为!
满宠声音如冰:伏皇后与你密谋加害曹司空,莫非还想抵赖?曹司空特意选在离京期间动手,你还不明白其中深意?
伏完踉跄后退,跌坐在地。
这是必死之局!
他忽然捶地哀嚎:冤枉!我何曾有过逆心!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女儿...你可害苦为父了!
陛下...老臣被您害惨了!
涕泪横流间,满宠冷眼旁观。待哭声稍歇,又补上一句:莫急,很快就能与你女儿团聚。到时有的是时间哭。
就在伏完嚎啕之际,皇宫里的刘协正瘫跪在殿中。方才禁军如狼似虎闯入内廷,当着他的面拖走了伏皇后。
皇后谋逆四个字吓得天子浑身战栗,竟不敢出声阻拦。
伏皇后被拖出殿门时,回望天子的那一眼,满是绝望。
当初分明是您哀求臣妾给父亲送信的呀!
### 冷酷决断!
### 忙碌整日的陈群回到孙澎安排的住处,夕阳已西沉。简单吃了几口充饥,他的思绪仍被公务占据。虽在张昭麾下做事,但涉及江东机密的事务,张昭自然不会让他接触。即便如此,陈群仍在这里学到了许多前所未闻的新知。
相比臃肿迟缓的许昌朝廷,吴县的小朝廷给陈群带来巨大冲击。这里摒弃了繁文缛节,人人都专注实务,整个江东官场精简高效。没有许都官场的陈规陋习,到任即可施展才华。陈群感到所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对他这种厌恶虚与委蛇的人来说,江东的务实氛围令人倍感舒心。若许昌也能如此,该多好。
正出神间,随行家仆前来禀报:老爷,许昌来人了。陈群精神一振——他已许久未收到许昌消息,还以为曹操将他遗忘在此。见到信使两手空空,他立即问道:书信何在?信使压低声音:司空口谕,仅传于你。
陈群立即挥手屏退左右。待屋内只剩二人,信使传达道:司空说,去年与孙澎签订的停战协议即将到期,请陈大人尽快与孙澎协商延期。见陈群静候下文,信使继续道:司空给出的底线——可将交州牧一职也许给孙澎!
什么?!陈群瞳孔骤缩。这分明是背弃盟友!当初正是曹操主动联络张津,许以重 ** 其屯兵龙川威胁孙澎。
张津被孙澎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曹操非但不施援手,反倒趁势背后捅刀,简直雪上加霜。
这交州牧当真是流年不利。
陈群攥着交州牧的筹码,总算有了与孙澎周旋的底气。见信使迟迟未退,他忽然会意:曹司空另有吩咐?
杜夫人的名讳蓦然浮上心头——谁不知孙澎觊觎这位 ** 多时?以曹操的枭雄脾性,若真到了要用红颜换山河的境地,断不会犹豫。
信使的回复却惊得陈群瞠目结舌。
直至信使离去,他仍神情恍惚,耳畔回响着那番石破天惊的话语,竟不知该哭该笑。
好个曹孟德,当真了得!
翌日拂晓,陈群便登门孙府。
孙澎正在书房整理试题,身旁的诸葛瑾对着那些源自抖手短视频的奥数题抓耳挠腮。这些连四则运算都勉强过关的古人,哪里解得开后世精妙的数学谜题?
见陈群来访,诸葛瑾如蒙大赦,忙不迭溜出去透气。
陈群熟门熟路地拈起案上绿豆糕:去年订的停战协议,眼看就要到期了吧?
孙澎指尖轻叩桌面:曹司空这次总算肯拿出诚意了?
若无诚意,老夫何必走这一趟?陈群咽下糕点,眯眼笑道,曹司空表态不再插手交州事务,这份诚意可够分量?
孙澎突然将点心盘拽到身前:长文兄若要糕饼,回头我让人送两盒府上去。曹司空心里清楚,交州我要定了——你如今也学会耍花枪了?
陈群咽下最后一口糕点,环顾四周没发现想喝的饮品,不禁撇了撇嘴:好歹我也是堂堂外交使节,哪有刚开场就掀桌子的道理?咱们可以慢慢商量嘛。
孙澎扬起眉毛:哟,这么有底气?曹司空这次给你开出的价码不低,该不会真要把交州牧的大印送我?
陈群表情顿时垮了下来:跟你说话真没劲,连基本流程都不走?
少来这套。孙澎摆摆手,我要那蛮荒之地做什么?治理那群山野 ** 得费多少工夫?
装什么装?陈群翻了个白眼,白送的州郡都不要?那我现在就走?
孙澎立刻堆起笑脸,将点心碟子推过去:开个玩笑嘛,怎么还较真了?快尝尝这新做的绿豆糕——来人!把特制的奶茶端上来!
陈群这才露出笑容:想我陈长文当年也是颍川六君子之一,如今都被你带坏了。
这叫天赋异禀,孙澎满不在乎,学好千日难,学坏一时易。你自己骨子里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少赖我。
陈群抿了口茶:这些新鲜词儿都跟谁学的?什么的,要不是你解释,我根本听不懂。
管得着吗?孙澎眯起眼睛,既然都学会甩锅了,知不知道世上还有种叫不粘锅的境界?
那是何物?
再加把劲,孙澎拍拍他肩膀,你很快就能体会到了。
......
茶足饭饱,该谈正事了。孙澎收起玩笑神色,曹司空若真把交州牧给我,张津怎么处置?
按常理推断,曹操既要维持朝廷体面,就不能让现任州牧贬官外放。若将张津调任普通郡守,无疑是公开羞辱。那固执的老官僚很可能抗旨不遵,死守交州不放。
孙澎目光灼灼地等着答案——他倒要看看,曹操究竟准备了什么样的棋子来破这局棋。
孙澎摆了摆手:这事别问我,我也不清楚。
见孙澎仍盯着自己,陈群急忙解释:我何必瞒你?确实是不知道!
孙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既然不知,那便罢了。曹司空的安排,我一向放心。
陈群忽然问道:叔弼,为何你每次来都只喝清茶?奶茶这般可口,你不喜欢?
孙澎暗叹,自己日日练武之人,哪敢碰奶茶?一杯下去,整晚的苦练全白费,哪能受得了?
但和古人解释体脂率之类,对方也未必明白。这年月猛将多是膀阔腰圆的壮汉,像他这般严控体型的实属罕见。
孙澎扯了扯嘴角:牙齿不好,吃不得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