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璋的脚步声最轻,像雪貂掠过冰面。末将候命。年轻将领袖口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方才亲手处决了两个逃兵。
西墙暗梯。孙澎突然掐住潘璋的肩膀,我要活的赵范。佩刀与铁甲相撞时,两人都听见了藏宝库铜锁落地的幻听。
攻城鼓响起时,孙澎正在看郴县粮仓的分布图。羊皮卷角落的朱砂印记还带着鲁肃书房的熏香味——那张被指甲掐破的地图,此刻正稳稳铺在雪地上。
放箭!
第一支火箭射中粮仓旗杆时,孙澎想起了吴县赌坊的骰子声。这场豪赌的筹码,此刻正在城墙后散发着稻谷的香气。
城头血战
赵范望着城下黑压压的孙澎大军,后脊梁窜起一股寒气。
他本是玩弄权术的好手,可当真刀 ** 摆开阵仗,这位嘴强王者顿时露了怯。外行领军的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孙澎帐下三员虎将黄盖、董袭、潘璋各显神通,攻城槌撞开城门时,滚木礌石竟有大半落空。三人刚跃上城垛,便寻着郴县守将一刀毙命,瞬间斩断了赵范对守军的掌控。
随着攻城部队源源不断涌上城墙,三名猛将如虎入羊群,守军很快土崩瓦解。赵范举着佩刀怒吼:不许退!,正要斩杀逃兵立威,亲兵却颤声禀报:楼梯口...被敌军占了!
退路截断的噩耗让赵范打了个激灵。从南边走!他在亲兵掩护下沿城墙狂奔至南门,正要下城却突然勒马:得回去一趟!亲兵闻言骇然,却仍护着主子调转马头。
赵府早已乱作一锅粥。众人见家主归来,顿时有了主心骨。赵范地拔出长剑:孙澎必不会放过赵家,所有人从北门乘船去永兴!
有限的车马引发哄抢,当赵范挥剑砍翻几个抢车的仆役后,突然发现少了一人:嫂嫂何在?妻子闻言冷哼:死到临头还惦记那寡妇?
(赵范猛地掐断妻子的絮叨:少啰嗦!人在哪?
妻子被他狰狞的表情震住,怯声道:在后院...她自己说不走了。
放屁!
我骗你作甚?不信自己去问!
赵范眼前浮现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粗暴推开妻子:当我怕了不成?
话音未落,人已冲向后院。
突然杀声震天,亲兵踹门狂吼:主公快逃!敌军杀到了!
赵范身形一滞,面如槁灰,竟调转方向夺门而出。
他没能看见,咫尺之遥的雕花窗后,樊氏正倚着窗棂,目送那道仓皇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外。
铜镜前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樊氏执起玉梳,将青丝一缕缕挽起。
乱世红颜,自有活法。
方才若那男人破门而入,纵是刀山火海她也认了。
可最后关头,他选择了转身。
这一转,便转断了所有念想。
消息传来时,孙澎正在清点战利品。赵某携家眷从北门乘船遁逃。
年轻将领略感惋惜,旋即被满城财富晃花了眼。粮秣堆积如山,够万人大军嚼用整年。撬开豪族地窖,金银珠宝更如江河奔涌。
铜钱、马蹄金、猫儿眼、 ** 、前朝字画、孤本典籍...孙澎强征三千民夫搬运,车队蜿蜒如龙,直指汉宁方向。
此役虽折损千余士卒,可看着绵延十里的战利品,少年将军咧嘴笑了。
这波,血赚!
孙澎安排好最后一批物资出城事宜,正准备率千名部众起程。
潘璋忽然凑近,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主公,在赵范府上擒获一名女子,可要一见?”
潘璋挤眉弄眼,神情猥琐至极。
孙澎扫了他一眼:“貌美否?”
潘璋支支吾吾:“她……不是寻常姿色,实属罕见……”
半晌形容不出,他索性直言:“主公还是亲自去看吧,此女容色倾城,末将不敢擅留。”
孙澎挑眉,暗忖这小子倒会说话,便随他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民房。
房门外,潘璋抬手示意。
孙澎稳步踏入屋内,出于谨慎,先启预演之能。
预演之境:
【屋内立着一名华服女子。】
【女子徐徐回眸,姿容绝世。纵使孙澎见惯大乔、小乔之貌,仍不禁心神一荡。】
【他素乏文采,难赋华词,却在此刻顿悟潘璋献美的缘由——此女容光摄魄,能令男子骨肉相残!】
【她未必有大小乔的精致五官,但周身气韵,堪称勾魂夺魄。】
【孙澎逼近细观,愈觉其媚骨天成。】
【“将军欲携妾身离去?”】
【“你不惧我?”】
【“妾身何惧之有?”】
【“我必杀赵范,而你属赵氏。”】
(
【我有办法让将军饶我一命。】
【什么办法?】
【将军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你倒是很有把握。】
【望将军垂怜。】
【哎,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躺下?】
【樊氏被孙澎扶起,脸颊泛红:是我想错了,请将军恕罪。】
【孙澎暗自好笑,这女子示好的方式实在直白。】
确认屋内安全后,孙澎结束预演,推门而入。
现实世界中:
即便重来一次,当那女子转身时,孙澎仍觉心跳加速。
将军要带我离开吗?
不错,我来带你走。
将军可知我是何人?
不管你现在是谁,将来由我说了算。
将军这般强势,奴家好生欢喜,望将军怜惜。
哎,你怎么又躺下了?
将军为何说?
这不重要...
孙澎拦腰抱起女子,首次体会到曹操的快乐。
赵府仆人已供认,此女是赵范亡兄赵旭的童养媳,一直养在府中等候完婚。
谁知赵旭早年投奔李术后音讯全无,这童养媳便一直闲置。
孙澎不禁感叹,自己这运气简直堪比话本主角。
《三国演义》中赵范献寡嫂给赵云,那是十年后的事。
果然来得赶早不如赶巧,既赶早又赶巧最妙。
樊氏依偎在孙澎怀中,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孙澎强压冲动,轻轻将她放下。
即刻启程,军营禁止女眷随行,你换上男装跟我走。
现在就要换?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
直到七月初七,郴县遭孙澎突袭沦陷的消息才传到荆州刘表耳中。
不出所料,蔡瑁的军队发现孙澎部出现在郴县附近时,非但没有回援,反而径直前往长沙与暂代军务的蒯越、刘磐会师。五万大军集结完毕,随即朝着孙澎撤退的茶陵方向追击。
刘表这次可谓是下了血本,当众许诺:只要部队攻入敌境,所有战利品尽归蔡、蒯两家,他刘景升分毫不取!
此言一出,两大世家顿时来了精神。
其一,孙澎主动进犯,我军反击名正言顺;其二,江东兵微将寡,五万大军压境,孙澎如何抵挡?
挡不住的,根本没这个能力懂吗?
以往刘表对江东采取守势,并非畏惧孙家,实因荆州世家不愿鼎力相助。
说到底,对荆州世家而言,平定张羡叛乱、征讨交州张津,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代价小,收益高。
可攻打江东完全是另一回事。
远征作战,粮草消耗激增,后勤压力陡增。更何况孙家兄弟皆是硬茬,没人天真到以为能轻松拿下。
刘表在荆州根基浅薄,早年单骑下荆州的隐患,导致他对世家的掌控力远逊其他诸侯。想让世家掏钱替你开疆拓土?
抱歉,您自个儿玩吧,微臣实在帮不上忙。
此番恰逢其会:刘磐从襄阳带去的部队、长沙守军与蔡瑁三万主力合兵一处,五万大军让荆州世家产生了幻觉——
兵力如此雄厚,此战胜算极大!
孙澎派来的兵马究竟有多少?
撑死不过一万人。
要是连这都不敢迎战,以后咱们荆州将士还怎么在世人面前昂首挺胸?
人生三大错觉:
草丛里没人;
我能 ** ;
这波稳赢!
荆州众将官竟同时凑齐了这三大错觉。
那还犹豫什么?
直接冲上去干就完了。
就这样,五万荆州大军,汇集了蔡瑁、张允、蒯越、刘磐、黄忠、文聘等一众名将,浩浩荡荡地闯进了徐庶提前两天布置好的陷阱!
七月初九,当五万大军惨败而归、文聘黄忠被俘的消息传来时。
刘表顿时面如土色,胸口一阵发闷。
噗!
不好啦,主公吐血啦!
州牧府瞬间乱作一团。
时间倒回七月初五。
孙澎刚走,徐庶立即命孙河、吕蒙、徐盛三人对几个要地重新勘察。
不是不信任孙澎,而是身为军师必须保持谨慎。
时间紧迫,徐庶一边派三人核实地形,一边指挥士兵们在这片山区开始布置。
所谓阵法,本质上就是通过巧妙布局创造局部战场优势的战术。
它只能提升士兵作战效率,却无法改变士兵本身的素质。
正如着名反派迪奥所言:人类,是有极限的。
再精妙的阵法也敌不过绝对的数量优势。
甚至会有人明明兵力占优,偏要摆个阵势等敌人来攻。
(曹仁:你干脆点我名算了。)
因此徐庶虽然对阵法很有信心,但他还有更高效的战术。
传承自鹿门学院的拿手好戏——火攻!
提前获知敌情的孙澎预估了刘表追兵的行踪,徐庶据此扩大侦察范围,结果比预期提前两小时发现了敌军踪迹。
七月初七这天,蔡瑁率领的三万主力与蒯越部众会师。斥候迅速将敌情呈报徐庶。
平原交战或许难以抵挡五万大军,但在山林地带,掌握了地形优势的徐庶早有准备。刘方兵力反而成了负担。
先锋刘磐与黄忠配合默契。当年刘磐能迫使孙策调遣太史慈,不仅因其勇猛,更因有黄忠相助。此人不仅箭术超群,近战更为强悍。
蔡瑁与蒯越坐镇中军,有王威、文聘护卫。刘表安插的侄儿张允被刻意安排在队尾,这显然是荆州世家对刘表染指军权的回应。
前方为何停军?蒯越望见止步令旗,环顾四周崇山峻岭,立即意识到可能遭遇变故。蔡瑁会意,传令全军停止前进。
远处的山坡上,徐庶暗自计算着敌军传令行军的间隔,很快得出了这支队伍的反应速度。
这支荆州兵马,确实称得上训练有素的老兵了。
可惜刘表根本握不住这支利剑。自平定张羡之乱后,荆州的文臣武将早把这块肥肉分食殆尽。如今这些世家大族正忙着架空刘表,哪还会助他争霸天下?
正因如此,徐庶宁可投奔孙澎,也不愿去荆州屈就。
实在是前途无望。
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
不多时,前军刘磐便遣人来报,请军师速往前军议事。
当蒯越策马赶到时,发现刘磐与黄忠正勒马停在一处三岔路口。
有何状况?
见到蒯越,刘磐神情凝重地指向三条岔道:军师,此乃通往庐陵的咽喉要道。末将虽曾率小股人马走过,但如今大军带着粮秣辎重,能选的路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