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管道尽头的铁栅栏早已锈穿,陆承用工兵铲撬开缺口时,一股带着霉味的冷风从隧道里涌出来,夹杂着远处滴水的“嗒嗒”声。阿夏扶着潮湿的隧道壁往前走,肩膀的伤口被冷风一吹,疼得她额头冒出冷汗,怀里的硬盘却始终贴在胸口,像是握着一团微弱的火种。
“前面左拐就是据点,”陆承的手电筒光束扫过隧道壁上的刻痕——三道交叉的铁镐印,是“余火”成员留下的安全标记,“里面有老郑在,他是以前‘鹰巢’的医疗员,处理枪伤很拿手。”
话音刚落,隧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脆响。陈默立刻关掉手电筒,将阿夏拉到一根断裂的水泥柱后面,自己则握紧电击枪,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几道人影逐渐清晰,为首的人举着一盏矿灯,看到陆承时突然松了口气:“是陆哥?老郑说你们再不来,就要带着急救箱去找了。”说话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上沾着煤灰,手里提着一个装满零件的工具箱,“不过刚才有两个人来过,说也是‘余火’的,要找带铜徽的姑娘,老郑没敢让他们进内屋。”
阿夏的心猛地一紧——她胸前的铜徽是“余火”核心成员的标识,除了陈默和陆承,只有林岚知道。她刚要开口,就见少年身后的人影突然加快脚步,矿灯的光扫过阿夏的脸时,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她的方向扑过来:“就是她!把硬盘交出来!”
“是‘腐翼’的人!”陆承立刻将少年推开,电击枪对准那人的胸口扣下扳机。电流击穿空气的“滋滋”声在隧道里回荡,那人应声倒地,剩下的两个同伙见状,转身就要跑,却被陈默堵住了退路。
“说!你们怎么知道据点的位置?”陈默的工兵铲抵在其中一人的喉咙上,眼神冰冷。那人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林岚说的……她被我们抓住后,熬不过刑,就把据点的位置招了……”
阿夏的手指瞬间冰凉——林岚不可能背叛他们,刚才通讯器里的杂音还在耳边回响,她明明是在提醒他们小心陷阱。她刚要追问,就听到隧道深处传来老郑的喊声:“不好!内屋的通讯器被人动了手脚,‘鹰巢’的定位信号发出去了!”
几人立刻朝着内屋跑去,只见老郑正趴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被拆开的通讯器,电路板上插着一枚微型定位器。“这是‘鹰巢’最新的追踪装置,一旦激活,十分钟内就会有巡逻队过来。”老郑的声音带着焦急,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阿夏,“这里有我攒的抗生素和止痛药,还有一张‘鹰巢’旧基地的地图——你们得立刻走,从隧道尽头的通风口出去,能通到废弃的火车站。”
“那你怎么办?”阿夏看着老郑花白的头发,心里满是愧疚。老郑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改装过的猎枪:“我在这待了五年,早就把隧道的每一条岔路都摸透了。你们走后,我把定位器扔到北边的污水沟,引他们去别的地方。”他拍了拍阿夏的肩膀,“你父亲当年救过我的命,现在该我还了——记住,不管遇到什么,都要保住硬盘,那是毁掉‘鹰巢’的关键。”
阿夏点了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跟着陈默和陆承朝着通风口跑去,少年也提着工具箱跟了上来:“我叫小远,会修通讯器,你们带上我吧,说不定能帮上忙。”
通风口的栅栏很窄,陆承用工兵铲撬了几分钟才打开一个缺口。阿夏钻进去时,肩膀的伤口被刮到,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但她还是咬牙爬了过去。通风管道里满是灰尘,手电筒的光只能照到前方几米远的地方,每走一步,管道壁都会发出“咯吱”的响声,像是随时会坍塌。
突然,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伴随着“鹰巢”巡逻队的喊话声:“所有出口已经封锁,交出硬盘和实验体,可饶你们不死!”
陈默加快脚步,指着前方的一个出口:“快到了!出去就是火车站的站台,那里有我们藏的火车头,能启动!”
阿夏紧紧抱着怀里的硬盘,感觉胸口的铜徽越来越烫。她知道,前面的路只会更危险,但只要能毁掉“鹰巢”,完成父母的心愿,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闯下去。
钻出通风口时,废弃火车站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荒凉。站台旁停着一辆锈迹斑斑的火车头,车窗玻璃早已破碎,车厢里堆满了废弃的座椅。陆承立刻爬上去检查发动机,小远则在一旁帮忙递工具,陈默则拿着电击枪,警惕地盯着火车站的入口——“鹰巢”的巡逻队随时可能追过来。
“发动机还能用,不过需要几分钟启动。”陆承的声音带着兴奋,又带着几分焦急,“大家再加把劲,只要火车开起来,他们就追不上我们了。”
阿夏站在火车头旁,抬头看向夜空。月光透过钢铁森林的缝隙洒下来,照在她胸前的铜徽上,泛着微弱的光。她想起父亲的实验日志,想起母亲的照片,想起林岚和老郑的牺牲,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让“鹰巢”付出代价,让钢铁森林里的所有人,都能看到真正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