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站的铁皮屋顶在晨风中发出“哐当”的声响,锈迹斑斑的卷闸门紧闭着,只有侧面一扇贴满废弃电路图纸的小窗透出微光。陈默放缓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边缘磨损的铜制齿轮,轻轻敲了敲窗沿——三短两长,节奏与钢铁森林里晨鸟的啼鸣奇妙地重合。
窗内很快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陆承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齿轮转了几圈?”
“三圈朝东,两圈向西。”陈默回答的同时,将手腕上刻着“余火”标识的伤疤贴在窗玻璃上。这是他们在废墟里约定的暗语,既防“腐翼”的追踪,也防“鹰巢”安插的眼线。
“吱呀”一声,小窗被推开,陆承的脸探出来,看到阿夏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沉了下去:“你们后面跟着尾巴,三个穿黑风衣的,在街角的废弃加油站盯着。”他说着递出两把改装过的电击枪,“先进来,这里有位‘客人’在等你们——说是认识你父亲。”
阿夏接过电击枪的手指顿了顿,背包里的玻璃罐似乎隔着布料传来微凉的触感。她跟着陈默钻进狭窄的窗口,维修站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宽敞得多,废弃的机械臂悬在半空,油桶改成的桌子上摊着几张泛黄的地图,角落里堆着刚搜集来的压缩饼干和纯净水。
而在桌子旁的铁皮椅子上,坐着一个穿深灰色工装的女人。她头发挽成利落的发髻,左耳戴着一枚银色的鹰形耳钉,手指上的老茧表明她常年与机械打交道。看到阿夏胸前的铜徽时,女人突然站起身,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纹身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父亲是不是叫阿明?这纹身是他亲手刻的,用的是‘鹰巢’实验室里最细的手术刀。”
阿夏猛地攥紧背包带,铜徽在掌心硌出印记:“你怎么认识我父亲?”
“我叫林岚,是你父亲当年的助手。”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塑封的旧照片,照片上年轻的阿明正拿着图纸讲解,旁边站着的少女眉眼与林岚一模一样,“‘鹰巢’追杀你父亲时,我帮他藏过实验数据,后来被发现,只能躲进维修站,靠修机械为生。”她指着桌子上的地图,“我知道你们要找‘鹰巢’的主基地,这张图上标着他们的补给路线——每个月十五号,会有一辆伪装成垃圾车的运输车去主基地,车底有暗格,能藏两个人。”
陈默突然皱起眉,看向陆承:“你怎么确定她不是‘鹰巢’的诱饵?”
陆承还没开口,林岚已经解下腰间的工具包,倒出一堆零件,最后拿出一枚与阿夏铜徽纹路相似的徽章:“这是‘余火’早期的标识,你父亲当年创立‘余火’时,只给了三个人——他自己、我,还有已经牺牲的老周。”她把徽章递给阿夏,“你父亲说过,要是有一天他不在了,让我找到带纹身的女孩,把这个交给她。”
阿夏接过徽章,指尖触到背面刻着的小字——“守余火,待黎明”,与父亲实验日志扉页的字迹一模一样。她刚要说话,维修站的铁皮屋顶突然被重物砸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紧接着是“腐翼”成员的喊叫声:“把门砸开!他们肯定在里面!”
林岚立刻拉着阿夏躲到机械臂后面,陆承和陈默则将油桶推到卷闸门后,用铁链加固。“补给车明天凌晨三点会经过南边的废料场,”林岚压低声音,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这是废料场仓库的钥匙,里面有我藏的改装车,你们先从后门走,我来引开他们。”
阿夏看着林岚坚定的眼神,突然想起母亲照片里温柔的笑容。她把玻璃罐从背包里拿出来,塞进林岚手里:“这是我父亲研制的稳定基因药剂,你比我们更需要它——‘余火’不能没有你。”
林岚愣住了,看着罐子里淡蓝色的液体,眼泪瞬间湿润了眼眶。这时,卷闸门被砸出一个大洞,“腐翼”成员的枪口已经伸了进来。陈默一把拉起阿夏,朝着后门跑去:“我们在废料场汇合!”
后门打开的瞬间,晨雾还未散去,钢铁森林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阿夏回头看了一眼维修站,隐约看到林岚拿着电击枪冲向“腐翼”成员的身影,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鹰巢”主基地,不让所有守护余火的人白白牺牲。
“快走!”陆承拉了她一把,指向雾中隐约可见的废料场方向,“再晚一点,补给车的路线就变了。”
三人在晨雾中奔跑,脚下的碎玻璃和废铁发出清脆的响声。阿夏紧紧攥着父亲留下的徽章,感觉胸前的铜徽似乎在发烫——那是余火的温度,也是父母未完成的心愿,正指引着她朝着黎明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