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鸢带来的火神神考信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让偏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不同。
神考的降临,意味着他们这个团体的目标,除了自身的壮大,又多了一条清晰而崇高的路径。
凌云环视众人,目光最先落在灵鸢身上,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支持:“神考之事,重于一切。既然火神降下考核,那么后续与武魂殿的接洽,以及针对蓝电霸王龙宗的行动,便由阿姐你全权主导。我们所有的资源,优先为你的神考服务。”
他顿了顿,继续道:“一切内外事务,以阿姐的神考为最优先。”
“明宫”灵鸢轻声重复了一遍,眼中赤芒微闪,并未推辞,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是她神考要走的必经路线。
凌云的目光随即转向一旁有些惴惴不安的水寒,以及虽然强作镇定但眼神微闪的冰帝。他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明宫的事务,大致如此安排。接下来,该说说你们俩的教训了。”
水寒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冰帝则微微抿起了嘴唇。
“水寒,你年纪不小了,孩子也快有了,经历颇多,该长大了,不能再当花花公子了。遇事当沉稳,谋定而后动。”
凌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还有冰帝,你活了几万年,岁月于你而言本该是沉淀智慧的基石,而非冲动的借口。你们二人,一个心性未定,一个积习难改,此番行事,太过鲁莽。”
他做出了决定:“既然心态尚需打磨,便随我一同入世,体验一番何为 ‘红尘炼心’ 。水寒,你把事务妥善安排交代。此次随我一块走第二考吧,归期未定,最晚一年,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你恐再无机会回去了。”
水寒闻言,身体微微一震,抬头看向凌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深深一揖,面对凌云,他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冰帝张了张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服气,但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凌云的状态和与雪帝的关系,到嘴边反驳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灵鸢见事情已定,便接口道:“既然如此,明宫之事,便由我、雪帝以及独孤长老先行操持。正好,也‘掂量’一下蓝电霸王龙宗的分量。”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凛冽之意。
雪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独孤博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感兴趣的神色,对付上三宗,还是以施压的方式,这可比天天研究毒药有意思多了。
凌云见众人都无异议,便结束了这次决定未来走向的会议。
“既无异议,便如此定下。散了吧。”
众人相继起身,准备离去。
凌云像是想起什么,指了指议事殿,吩咐道:“安排人把议事殿打扫一下吧。”再补充了一句,“再去买一张新的桌子回来。”
灵鸢、雪帝与独孤博留在核心之地,开始统筹与武魂殿的结盟事宜,并着手策划对蓝电霸王龙宗的施压行动,这既是宗门策略,也关乎灵鸢至关重要的火神第一考。
而凌云,则带着水寒与冰帝,踏上了属于他的“红尘炼心”之路。
他的修罗神考第二考,体验三种不同职业,进度尚停留在最初阶阶段。
“裁判之职,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一。接下来,该选何种职业?”凌云漫步在官道上,眉头微蹙,暗自思索。这职业选择看似简单,实则关乎炼心成效,需能映照世情,体悟人心。
他并非拘泥之人,既然自己一时难以决断,便看向身旁的两人。水寒已然安排好事务,一身轻松,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淀。
冰帝则依旧是那副对什么都略带挑剔的模样,但眼神深处,对这人世间的种种,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水寒,冰帝,你们觉得,接下来我们体验何种职业为好?”凌云开口问道,将选择权暂时交出,或许也能从中看到他们心性的变化。
水寒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流露出些许追忆之色。他想起之前马伯伯以及他那令人魂牵梦绕的烤肉香气。那不仅仅是味道,更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缩影。
他沉吟片刻,带着一丝怀念开口道:“有些怀念马伯伯的烤肉了。那滋味,至今难忘。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开一家烧烤店?”
这个提议有些出乎凌云的意料。他本以为会是什么更“正式”些的行当。
一旁的冰帝听了,冰蓝色的眼眸却是一亮。她对人类的食物本就颇有兴趣,只是碍于身份和面子,平日不会过多表露。此刻听到“烤肉”二字,想象着那油脂滴落火炭滋啦作响的场景,口中似乎已生出津液。
她强自维持着高傲,轻轻颔首,语气却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嗯,烤肉?听起来尚可。正好,本姑娘也能尝尝鲜,考察一下人间的烟火食是否徒有虚名。”
看着水寒眼中真切的怀念,以及冰帝那明明想吃却偏要找个借口的模样,凌云忽然觉得,这个提议或许比想象中更为合适。
他的目光在水寒和冰帝身上流转,心中有了定计。让水寒和冰帝这极北天王端盘迎客(哪怕她大概率不肯),这本身,就是一种别样的“炼心”。
“好。”凌云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依你们所言,开一家烧烤店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不去大城。寻一处宁静小城,方能更真切地体会这市井滋味。”
三人计定,便不再犹豫,偏离了通往繁华都市的主干道,转而循着地图,向着一个名为“蓝若城”的小型城池行去。
蓝若城,坐落于一片丘陵环绕之地,规模不大,城墙斑驳,透着岁月的痕迹。城内建筑古朴,街道不算宽阔,但人来人往,叫卖声、交谈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活气息。
金魂币对于凌云、水寒和冰帝而言,早已是数字概念。在蓝若城这条不算繁华的街道上,他们甚至没有过多比较,便随意地盘下了一个位置尚可、但略显陈旧的铺面。
没有大兴土木的改造,也没有精心的装潢。三人只是简单地清扫了一番,将原本的招牌摘下,换上了一块崭新的、却只写了“烧烤”二字的朴素牌匾,便算是正式开张了。
店铺内部保留了原貌,几张木桌,几条长凳。分工也极其简单粗暴:
凌云自顾自地搬了张椅子,坐在了门口收银的位置,面前放着一个古朴的木钱匣。他神色平静,仿佛置身于纷扰市井之外的观察者,目光淡淡地扫过街面往来的人群。
冰帝则被安排了个“服务员”的差事。起初她自然是万分不情愿,让她这位极北之地的霸主、堂堂冰碧帝皇蝎给凡人端盘子送菜?
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柳眉倒竖,刚想反驳,却对上了凌云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强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她瞬间想起了之前那极致正气的压迫感以及自己理亏在前。
她板着一张俏脸,极其不熟练地拿起了一块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本就干净的桌子,算是默认了这个身份。
最手忙脚乱的,当属水寒。
他被赋予了“烧烤师傅”的重任。这对他来说,可比与人战斗、掌控冰元素要困难多了。他本是冰属性魂师,天生对火焰就谈不上亲和,更别提精确掌控火候这种精细活了。
后厨临时搭建的烤架前,水寒额角见汗,神情专注得如同在面对一场生死大战。他小心翼翼地引燃炭火,不是火势太小,肉串半天不见动静,就是猛地魂力一个没控制好,火苗“轰”地窜起老高,将几串肉瞬间烤得外焦里更焦,黑乎乎一团,散发出糊味。
“水寒,你这烤的是炭还是肉?”冰帝偶尔探头进来,看到那惨不忍睹的“杰作”,忍不住出言嘲讽,倒是很快进入了“挑剔食客兼临时工”的角色。
水寒也无力反驳,只能更加笨拙地尝试调整。
对于这一切,凌云恍若未闻。他既不去指点水寒如何控火,也不催促冰帝必须笑脸迎人。
直到傍晚,第一天几乎颗粒无收(仅有的几位客人也被水寒的“炭烤”手艺劝退)后,凌云才将垂头丧气的水寒和一脸“本姑娘早就知道会这样”的冰帝叫到面前。
他敲了敲空空如也的钱匣,语气平淡地宣布了一个决定:
“既然开了店,总要有个目标。本月营收,需达到一金魂币。”
一金魂币?对于他们盘下店铺的成本而言,这简直是个可以忽略不计的数字。
但凌云接下来的话,却让水寒和冰帝神色一凛:
“若是做不到。”凌云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定格在水寒身上,“你们两个,就等着挨打吧。”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杀气,但水寒和冰帝却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尤其是水寒,想起凌云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引动的天地正气,后背就不禁有些发凉。
冰帝也是嘴角一抽,虽然不认为自己会被打,但被教训一顿也绝非她所愿。
水寒连忙保证,感觉肩上的担子瞬间重若千钧。
冰帝也别扭地转过头,小声嘟囔:“知道了。”
于是,这家名为“烧烤”的小店,在蓝若城悄然经营起来。
一个心不在焉的收银老板,一个冷若冰霜、动作僵硬的美女服务员,还有一个手忙脚乱、时常制造出焦糊气味的烧烤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