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宫宴,皇宫内外张灯结彩,笙歌鼎沸,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百官依序而坐,觥筹交错间尽是虚伪的寒暄。
沈清辞作为翠微宫的掌事宫女,随侍在萧彻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全场。
“九弟今日气色不错。”三皇子萧景琰举杯走来,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听说前几日九弟在猎场受了惊吓,为兄甚是担心。”
萧彻从容举杯:“有劳三皇兄挂心,不过是些宵小之辈,不足为虑。”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沈清辞注意到,萧景琰身后的周崇年正与几个边关将领低声交谈,神情诡秘。
“奴婢去添酒。”她低声对萧彻道,借机绕到殿柱后,仔细聆听那边的谈话。
“...都已经安排妥当,只等信号...”周崇年的声音若有若无。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将领皱眉道:“此事关系重大,若是败露...”
“放心。”周崇年冷笑,“那位大人已经打点好一切。”
沈清辞心中警铃大作。那位大人?难道除了三皇子,背后还有其他人?
她悄悄退回萧彻身边,借着斟酒的机会低语:“周崇年与边关将领有密谋,似乎还涉及一位。”
萧彻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颔首。
宴会进行到一半,皇上略显疲态,在太监的搀扶下提前离席。他一走,殿内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萧景琰突然起身,举杯道:“今日重阳佳节,本王有一事要奏请父皇。只是父皇已经歇息,就先请各位大臣做个见证。”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沈清辞注意到,萧彻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
“本王得到密报,朝中有人私通北狄,意图不轨!”萧景琰声音洪亮,目光直指萧彻。
百官哗然。沈清辞心中一紧,没想到三皇子会如此直接地发难。
萧彻缓缓起身,面色平静:“三皇兄此言何意?”
“九弟何必装糊涂?”萧景琰冷笑,“有人亲眼看见你与北狄使者密会,可有此事?”
“无稽之谈。”萧彻淡淡道,“三皇兄若是真有证据,不妨拿出来。”
萧景琰击掌三下,一个侍卫押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进大殿。
“此人乃是边境商人,他可以作证,九弟与北狄使者多次秘密会面!”
那商人跪在地上,颤声道:“小的...小的确实见过九殿下与北狄人在醉仙楼密会...”
萧彻挑眉:“哦?你说在哪家酒楼?”
“醉、醉仙楼...”
“何时?”
“上、上月十五...”
萧彻忽然笑了:“上月十五,本王奉旨去皇陵祭祖,整整三日未归。礼部应该有记录,三皇兄不妨查证。”
萧景琰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这一点。
这时,沈清辞注意到周崇年悄悄向殿外打了个手势。她心中一动,借口更衣溜出大殿。
殿外的廊檐下,几个黑影正在悄悄移动。沈清辞认出其中一人是楚离的手下,立即明白这是萧彻的安排。
她快步走向偏殿,果然在那里找到了正在等候的楚离。
“大小姐?”楚离略显惊讶。
“三皇子在殿内发难,周崇年似乎在调动人手。”沈清辞急声道,“殿下可有其他安排?”
楚离点头:“殿下早有准备。偏殿里那位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沈清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偏殿内坐着一位身着斗篷的身影。那人转过身来,揭下兜帽,露出一张威严的面孔——竟是当朝太师,皇上的亲舅舅!
“太师大人?”沈清辞震惊不已。
太师微微颔首:“沈姑娘,久仰了。九殿下已经将一切告知老夫,今日定要肃清朝纲。”
原来萧彻连太师都说动了!沈清辞这才明白,萧彻的布局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深。
回到大殿时,场面已经十分紧张。萧景琰又找来几个“证人”,一口咬定萧彻通敌。支持三皇子的大臣们纷纷附和,要求严查。
“九弟,你若问心无愧,敢不敢让侍卫搜查你的寝宫?”萧景琰咄咄逼人。
萧彻正要回答,沈清辞快步上前,朗声道:“三殿下既然要搜,不如连您的寝宫一并搜查,以示公正。”
萧景琰脸色一沉:“这里轮得到你一个宫女说话?”
“她说的有理。”太师忽然起身,“既然要查,就该一视同仁。”
太师一出面,在场的大臣们纷纷变色。谁不知道太师在朝中的分量,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
萧景琰显然没料到太师会插手,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禀报:“陛下醒了,传各位殿下和大臣即刻前往养心殿!”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前往养心殿的路上,沈清辞悄声问萧彻:“皇上此时召见,会不会是三皇子的安排?”
萧彻摇头:“是太师的人去请的皇上。”
养心殿内,皇上靠在榻上,面色苍白但眼神锐利。听完双方的陈述,他沉默良久。
“彻儿,你有什么话说?”皇上终于开口。
萧彻跪地:“儿臣问心无愧。倒是三皇兄今日之举,着实令人费解。”
皇上又看向萧景琰:“琰儿,你指证九皇子通敌,可还有其它证据?”
萧景琰咬牙:“儿臣还有人证物证,都在宫外等候。”
“传。”皇上简短下令。
沈清辞心中忐忑。虽然他们早有准备,但三皇子既然敢在宫宴上发难,必定也做了充分准备。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悄悄塞给沈清辞一张字条。她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小心”。
字迹陌生,不知是敌是友。
养心殿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沈清辞握紧袖中的短剑,知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