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到凌晨两点零七分,叶不凡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Excel公式,指尖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像台快要报废的缝纫机。咖啡已经续到第三杯,苦涩味从舌尖蔓延到太阳穴,老板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还钉在聊天框顶端:“明早九点前,把q3的成本核算表给我,不准出错。”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起身想去接杯热水,膝盖却撞到了桌腿,一阵钝痛传来。窗外的城市早已沉睡,只有写字楼的零星灯光和他屏幕的光交相辉映,像极了他三十年来的人生——看似亮着,实则只剩苟延残喘的微光。
“再撑撑,做完这单就辞职。”叶不凡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这句话他说了三年,从最初的坚定说到如今的麻木。他抓起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凌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总算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过马路时,他还在想明天怎么跟老板周旋,没注意到路口冲出来的卡车。刺耳的刹车声和强光瞬间吞噬了他,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叶不凡只有一个念头:“草,还没来得及辞职,亏了。”
再次睁眼时,不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而是布满青苔的石壁。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一种淡淡的草木清香,跟写字楼里的咖啡味、打印机墨味截然不同。叶不凡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丛里,身上穿的不是西装,而是粗布缝制的灰扑扑的衣服,料子粗糙得磨皮肤。
“搞什么?同事整蛊?”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树干粗得要几个人合抱,枝叶间漏下的阳光斑驳地洒在地上,远处还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啼叫,清脆却带着几分陌生的穿透力。
他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不是梦。叶不凡的心沉了下去,他摸遍全身,没找到手机、钱包,只有怀里揣着的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封面上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篆字,他勉强认出“入门”“炼气”几个字。
“穿越?”这个只在小说里看到的词,此刻砸在他头上,让他头皮发麻。他一个连健身房都懒得去的社畜,手无缚鸡之力,穿越到这种一看就很危险的地方,跟送菜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快点,把这些新来的‘废柴’带到杂役院去,要是错过了晚饭,仔细你们的皮!”
叶不凡心里一紧,立刻往草丛深处缩了缩,屏住呼吸。他在写字楼摸爬滚打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和“苟”——遇到难搞的客户,先躲;遇到老板画饼,先听;遇到同事甩锅,先忍。现在这种陌生环境,苟住绝对是第一要务。
几个穿着青色短褂的少年被两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推搡着走过,他们的衣服跟叶不凡身上的一样,脸上满是惶恐和茫然。其中一个少年小声问:“哥,咱们真的要去杂役院吗?听说那里每天要劈柴挑水,还不给修炼资源……”
“不然呢?谁让咱们是‘无灵根’?”另一个少年叹了口气,“在这青云宗,没灵根就是废柴,能进杂役院混口饭吃就不错了,别想着修炼成仙了。”
灵根?青云宗?修仙?叶不凡的脑子飞速运转,把这些信息碎片拼在一起。他穿越到了一个修仙世界,而且开局就是“废柴”模板,连进宗门正式修炼的资格都没有。
等那伙人走远,叶不凡才慢慢探出头。他知道,现在不是慌的时候,社畜的生存法则告诉他:没有资源,就自己找;没有优势,就把“苟”发挥到极致。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怀里的破书,扉页上除了“炼气入门”,还有几行小字:“青云宗杂役院弟子专用,无灵根者可试行吐纳之法,聊胜于无。”
叶不凡苦笑一声,聊胜于无也比坐以待毙强。他把书揣好,沿着刚才那伙人走的反方向,找了个隐蔽的山洞躲了进去。洞口被藤蔓遮挡,从外面看很难发现。
“先苟在这里,观察几天再说。”叶不凡打定主意。他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睛,试着按照书里说的方法吐纳。没有灵气涌入体内的感觉,只有胸口微微发闷,但他没放弃——社畜最不怕的就是坚持,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先试了再说。
夜色渐深,山洞外传来野兽的嚎叫,叶不凡握紧了身边的一块石头,心脏砰砰直跳。他知道,修仙界的生存游戏,从现在开始了,而他的唯一攻略,就是“苟”到底,猥琐发育,直到有一天,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废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