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爷那笔如同天降甘霖的紧急流动性支持,如同最强劲的强心剂,瞬间注入了辰运濒临枯竭的资金池。辰运总部外,那令人窒息的挤兑狂潮,在源源不断、高效顺畅的兑付承诺被切实履行后,终于开始缓缓退去。恐慌的阴云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希望的微光。
然而,林辰心中没有丝毫轻松。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来自财神爷的帮助,绝非无偿的慈善。那冰冷的契约烙印还在他的神魂中隐隐作痛,高昂的利息和苛刻的抵押条件,如同套在辰运脖颈上的绞索,只是暂时松了一扣。
果然,就在辰运总部的秩序初步恢复,白圭等人刚来得及擦一把冷汗,准备清点这场“惨胜”的损失时,那位引林辰进入财神殿的童子,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后院,递上了一枚散发着浓郁金钱气息的金色玉简。
“老爷说,救命钱是救命钱,生意是生意。这是正式的借贷契约,请林主事过目。”童子奶声奶气地说完,便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林辰深吸一口气,神识沉入玉简。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也被里面罗列的条款之苛刻惊得心头一凛。
条款清晰得冷酷:一、借款总额:一笔足以让任何中型宗门眼红的巨额混沌石。二、借款利息:年息百分之三十!利滚利!三、抵押物:辰运未来三年的全部应收账款!以及,“灵韵宝”业务未来收益的百分之五十!四、对赌协议:若辰运在三年内,未能完成“于天庭认可的公开市场挂牌上市”,则借款人林辰,需以个人身份,为财神爷服务百年,任凭驱策!
‘好狠的价码!’ 林辰心中怒火升腾,‘这简直是趁火打劫!年息三十,三年下来利息都快赶上本金!抵押未来收益,等于掐住了我们发展的命脉!而对赌协议,更是要将我个人彻底绑定!财神爷,你果然不愧是资本化身,吃人不吐骨头!’
这契约一旦签下,辰运未来几年几乎就是在为财神爷打工,而林辰本人更是赌上了自由!
白圭凑过来看了一眼,老脸瞬间煞白,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主……主事!这……这不能签啊!这是卖身契!签了辰运就完了!您也……”
林辰抬手,制止了白圭后面的话。他闭上眼睛,数据化视界全开,疯狂运转。无数数据流在脑海中碰撞、计算:辰运物流网络的增长曲线、灵韵宝的渗透率预测、未来可能开拓的市场、竞争对手的态势、乃至宏观的灵气潮汐周期……他将所有变量纳入模型,推演着未来三年的各种可能性。
‘百分之三十的年息,确实高的离谱,但若辰运能保持竞速赛后的增长势头,并非无法承受……抵押应收账款和部分收益,是锁死了现金流,但若能上市或达到估值目标,便可赎回……关键在于,那个上市或估值目标,是否真的遥不可及?’
片刻后,林辰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冷静。他看向虚空某处,仿佛财神爷就在那里观看,沉声道:“财神爷,这份契约,条件是否过于严苛了?救命之恩,林辰铭记,但生意合作,当求长久共赢。”
虚空中,传来财神爷那圆润温和却带着戏谑的笑声:“呵呵,林主事,此言差矣。风险投资,自然高风险高回报。你辰运如今风雨飘摇,若非老夫这笔钱,此刻已然崩塌。这价码,很公道嘛。”
林辰不卑不亢,开始逐条反驳,语气平稳,却字字精准:“上神明鉴。年息百分之三十,看似合理,但忽略了辰运的成长性。以我辰运目前势头,物流业务年复合增长率预计可达百分之五十,灵韵宝渗透率正在快速提升。过高利息会严重侵蚀利润,反而不利于还款能力,最终损害的是放款方的利益。林某建议,年息降至百分之十五,并设置阶梯利率,随辰运估值提升而递减,方为长久之计。”
“至于抵押物,”林辰继续道,“抵押全部应收账款和半数灵韵宝收益,等于扼杀了辰运创新的源泉。辰运的核心价值在于其模式和网络,而非单纯的资产。林某提议,改为抵押辰运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以及未来三年‘灵韵宝’业务净利润的百分之十作为分红。如此,上神既可分享辰运成长红利,亦不影响我等正常运营。”
“最后,对赌协议。”林辰目光锐利,“上市或估值目标,受太多不可控因素影响,尤其是……某些非市场因素的干扰。”他意有所指,“若因不可抗力导致目标未达成,岂非不公?林某愿以个人信誉担保努力达成目标,但协议条款需增加对等保护,若因外部恶意打压导致失败,协议应失效或重议。”
林辰每说一条,都伴随着数据化视界推演出的详细支撑数据,逻辑严密,有理有据。他并非一味拒绝,而是在理解对方风险顾虑的基础上,提出更可持续、更具共赢性的方案。
虚空中沉默了片刻。财神爷确实在暗中观察,他本以为林辰会愤怒拒绝或苦苦哀求,没想到对方如此冷静,不仅精准指出了原条款的短视之处,还拿出了更具建设性的替代方案。那份对数据的掌控和商业谈判的老练,完全不像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好小子!’ 财神爷心中讶异更甚,‘不仅胆识过人,这算盘打得比老夫麾下那些千年老账房还精!股权加分成……确实比死掐着应收账款更有想象空间。看来,此子的野心,远不止做个物流大王啊。’
他看似斤斤计较,实则在试探林辰的底线、能力和格局。显然,林辰的表现远超他的预期。
“哈哈哈!”良久,财神爷的大笑声在虚空中回荡,带着几分真正的欣赏,“好!有胆有识,更有算盘!林辰,你成功说服了老夫!就依你所言!年息百分之十五,阶梯利率,抵押百分之二十股权加灵韵宝未来三年净利的一成!对赌协议……便按你说的,加上那条‘非商业因素’的免责条款!”
一道修订后的金色契约缓缓凝聚成形,条款已按林辰的提议修改。
林辰心中长长舒了口气,知道这已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他不再犹豫,以神魂烙印签下大名。
契约成立,金光没入双方体内。一种更紧密、也更复杂的利益纽带,将辰运与这位三界财神捆绑在了一起。
“小子,记住。”财神爷的声音带着一丝告诫,也有一丝期待,“这笔投资,老夫做了。但资本永不慈悲,下次若再陷入此等境地,可没这么便宜的价码了。好自为之吧!”
话音落下,财神爷的气息彻底消失。
后院中,只剩下林辰和惊魂未定的白圭。
白圭擦着冷汗,看着那份依旧觉得苛刻的新契约,忧心忡忡:“主事,这……虽然比之前好了不少,可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还有那分红……仍是冒险啊!”
林辰望着财神爷消失的方向,目光坚定,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看到了未来的腥风血雨。
“白先生,这是必要的代价。”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但也让我们彻底看清了一件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资本,永不慈悲。 它可以是助力,也可以是枷锁。今日我们借力求生,他日,必要有足够的力量,反过来制定属于我们自己的规则!”
这场与财神爷的博弈,只是开始。辰运的金融之路,注定布满荆棘,也充满了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