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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中介发来的房租催缴信息像块浸了水的石头,沉沉压在他心口。大三课少,他从城郊合租屋搬来市区老巷,原想省点通勤费,没成想老楼房租涨得比食堂菜价还快。眼瞅着月底要交八百块,他刷遍兼职群,终于在角落捞到条没头没尾的消息:“明湖巷72号旧楼清废品,三天五百,日结,联系李老太。”

地址离学校不远,阿哲按导航找过去时,正赶上傍晚落雾。明湖巷早被拆得七零八落,只剩72号一栋灰扑扑的五层小楼杵在废墟中间,墙皮剥得像烂疮,窗玻璃碎的碎、糊的糊,风一吹,挂在三楼阳台的破布帘晃得像只耷拉着的手。

“咚咚。”他敲了敲一楼虚掩的木门,门轴“吱呀”响得刺耳。屋里没开灯,昏暗中蜷着个藤椅,椅上坐着个老太太,背对着门,手里攥着根毛线针,“咔嗒、咔嗒”织得正密。

“奶奶,我是来清废品的。”阿哲放轻声音。

老太太没回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进来吧,三楼,都在那儿。”她织毛衣的动作没停,毛线针碰撞的脆响在空荡的屋里撞来撞去,“水在灶上,自己烧,别乱走。”

阿哲应了声,借着窗外的微光扫了眼屋子。客厅堆着些旧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墙角的立柜门虚掩着,缝里黑沉沉的,像只眯着眼的兽。他没敢多瞧,拎起墙角的蛇皮袋就往楼梯走。

楼梯是水泥的,踩上去“咚咚”响,每层转角的灯泡都坏了,只能摸黑往上爬。到三楼时,一股霉味混着点说不清的腥气扑面而来,像是夏天捂坏的肉。三楼只有一间房,门敞着,屋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纸箱,从门口一直摞到窗边,挡住了大半光线。

“先从这儿清起。”阿哲挽起袖子,蹲下来拆最外面的纸箱。纸箱受潮发脆,一撕就破,里面塞满了揉成团的废纸。他伸手往里掏,指尖突然触到一片黏腻的东西,凉丝丝的,像沾了露水的青苔。

“什么玩意儿?”他皱着眉把那团“废纸”拽出来,展开一看,心猛地一沉,那根本不是纸,是件小小的婴儿连体衣,布料发灰,上面洇着块深色的印子,摸上去黏糊糊的,凑近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鼻腔往里钻。

阿哲手一抖,衣服掉在地上。他盯着那团布料看了几秒,后背冒起一层冷汗。是哪家孩子的旧衣服?怎么会塞在废品箱里,还带着血?

他蹲在原地喘了口气,只当是老太太忘了扔的旧物,捡起来塞进蛇皮袋最底层。可接下来拆第二个纸箱时,指尖又触到了同样的黏腻。这次他没敢直接展开,用胳膊肘顶开纸箱口,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光往里看,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好几件童装,小裙子、小外套,每件上面都有块深色的印子,有的干硬发黑,有的还带着点湿意。

阿哲的心跳得像擂鼓,他猛地站起身,退到门口。三楼的风从破窗户灌进来,吹得纸箱“哗啦”响,那些叠在箱里的童装像一个个小小的人影,在暗处晃来晃去。他想起老太太说的“别乱走”,难道这三楼藏着什么?

可五百块钱攥在手里的分量太沉了。他咬咬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满屋子的纸箱,没看见别的东西。或许是老太太的孙辈早夭,她舍不得扔旧衣服?阿哲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蹲下来继续拆箱,只是每次伸手进去,指尖碰到那些布料时,都忍不住打哆嗦。

清到天黑,三楼的纸箱才清了一半。阿哲拖着蛇皮袋下楼,一楼的灯亮了,昏黄的灯泡悬在天花板上,晃得人眼晕。老太太还坐在藤椅上织毛衣,毛线是深灰色的,在她手里绕来绕去,“咔嗒”声比傍晚更响了些。

“奶奶,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阿哲把蛇皮袋放在门口。

老太太头也没抬:“楼道黑,把门口的手电筒拿走。”她织毛衣的手顿了顿,“夜里别来。”

阿哲没敢多问,拿起门口的旧手电筒往巷口走。雾更浓了,72号的小楼在雾里只剩个模糊的轮廓,那“咔嗒、咔嗒”的织毛衣声顺着雾飘过来,像根细针,一下下扎在他后颈上。

回到合租屋,阿哲把蛇皮袋扔在阳台,转身就去洗手。可洗了三遍,指尖那股黏腻的感觉还是没散,连带着鼻腔里,总萦绕着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闭着眼就想起三楼那些带血的童装,还有老太太织毛衣的“咔嗒”声。

凌晨两点,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条陌生短信:“别去72号,那楼不干净。”阿哲猛地坐起来,回拨过去,电话却提示是空号。是谁发的?前几任清废品的人?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心里发毛。可转念一想,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恶作剧,想抢这活。五百块钱,三天就能凑够房租,他赌不起。

第二天一早,阿哲揣着手机又去了72号。一楼的门没关,老太太还坐在藤椅上,只是今天织的毛线换成了深黑色,线团放在腿边的竹篮里,黑乎乎的一团,像块发霉的煤。

“奶奶,我来了。”阿哲的声音有点发颤。

老太太“嗯”了一声,毛线针“咔嗒”响:“三楼清完,再清四楼。”

阿哲拎着蛇皮袋上三楼,今天的腥味好像更重了些。他拆开昨天没清完的纸箱,里面还是童装,只是这次,他在一件小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个小小的银锁,上面刻着“安安”两个字,锁扣处缠着几根头发,发黑发脆。

阿哲的手开始发抖,他把银锁攥在手里,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安安是谁?这些童装,难道都是同一个孩子的?

清到中午,他实在憋不住,下楼找老太太。可一楼空荡荡的,藤椅还在,竹篮里的毛线团也在,就是没看见老太太的人影。灶上的水壶冒着热气,锅里炖着什么,飘出一股奇怪的香味,有点像肉,又有点像草药。

“奶奶?”阿哲喊了一声,没人应。他顺着楼梯往上找,二楼的门都锁着,锁眼锈得死死的。三楼的门敞着,屋里的纸箱还堆在那儿。四楼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着几个破麻袋,散发出一股陈腐的气味。

五楼的门是锁着的,锁上挂着把大铜锁,上面生满了绿锈。阿哲刚想转身,突然听见四楼的麻袋“哗啦”响了一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动。他吓得后退一步,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去,麻袋口露出半截旧衣服,是件蓝色的工装,和他昨天清废品时穿的款式差不多。

“谁在那儿?”阿哲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没人应。麻袋又不动了。他盯着麻袋看了几秒,突然想起昨天那条短信,“别去72号,那楼不干净”。难道前几任清废品的人,没走?

他不敢再往上走,转身下楼。刚到三楼楼梯口,就听见一楼传来“咔嗒”声,老太太回来了。阿哲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往下走,眼睛盯着一楼的藤椅。老太太坐在那儿,手里织着黑毛线,竹篮里的线团好像比早上大了一圈。

“奶奶,您刚才去哪儿了?”阿哲问。

老太太织毛衣的手没停:“买菜。”她抬起头,阿哲第一次看清她的脸,满脸的皱纹像枯树皮,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浑浊的眼珠盯着他,“三楼清得怎么样了?”

“快、快清完了。”阿哲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毛线针上,那针是银色的,针尖闪着冷光。他突然想起昨天摸到的银锁,心里咯噔一下。

“别偷懒。”老太太低下头,继续织毛衣,“天黑前清完三楼。”

阿哲没敢再问,转身跑上三楼。他手脚麻利地拆箱,把那些童装往蛇皮袋里塞,指尖触到那些黏腻的布料时,胃里一阵翻腾。清到最后一个纸箱时,他的手指又触到了硬邦邦的东西。这次不是银锁,是个小小的塑料玩具车,车轮上沾着点黑红色的东西,抠都抠不下来。

他把玩具车塞进裤兜,拖着蛇皮袋下楼。老太太还在织毛衣,竹篮里的线团又大了些,深黑色的毛线在她手里织成了一片,看不出是什么样式。

“奶奶,三楼清完了,明天清四楼。”阿哲把蛇皮袋放在门口。

老太太“嗯”了一声,突然抬头看他:“你兜里装的什么?”

阿哲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捂住裤兜:“没、没什么,捡的小玩具。”

老太太的眼睛眯了眯,没再问,只是织毛衣的“咔嗒”声更响了。阿哲没敢多留,拿起手电筒就往巷口走。走出老远,他回头看,72号的小楼在暮色里像个黑沉沉的剪影,那“咔嗒”声还在飘,顺着风钻进他耳朵里。

回到家,阿哲从裤兜里掏出那个塑料玩具车,用洗洁精洗了三遍,车轮上的黑红色还是没洗掉。他拿在手里看,突然发现车底刻着个小小的“哲”字,和他的名字同音。

阿哲的后背瞬间凉透了。他想起那些童装,想起那个银锁,想起那条陌生短信。难道前几任清废品的人,都留下了点什么?

夜里他又没睡好,刚迷糊过去,就听见窗外传来“咔嗒、咔嗒”的声音,和老太太织毛衣的声音一模一样。他猛地睁开眼,窗外是黑漆漆的夜空,哪有人?可那声音还在响,好像就在他耳边,又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他抓起手机看时间,凌晨三点。突然,手机又亮了,还是那条陌生号码:“她在织你的毛线。”

阿哲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他盯着屏幕,手指抖得按不住键盘。他想回短信,可刚打完“你是谁”,手机突然黑屏了,再按也没反应。

“咔嗒、咔嗒。”织毛衣的声音更响了,这次清晰得像是在客厅里。阿哲裹紧被子,不敢下床。他想起老太太腿边的竹篮,想起那团黑乎乎的毛线,难道……那毛线不是普通的毛线?

天快亮时,声音终于停了。阿哲顶着黑眼圈起床,兜里揣着折叠刀,又去了72号。一楼的门开着,老太太坐在藤椅上,竹篮里的线团又大了一圈,深黑色的毛线在她手里织成了半截袖子,针脚密得吓人。

“奶奶,今天清四楼。”阿哲的声音发哑。

老太太“嗯”了一声,织毛衣的手没停:“四楼的麻袋里有旧书,别扔。”

阿哲拎着蛇皮袋上四楼,昨天看见的破麻袋还堆在墙角。他蹲下来解开麻袋口,里面果然是些旧书,发黄的纸页,封皮都掉了。他伸手往里掏,指尖突然触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不是书。

他把那东西拽出来,是个打火机,外壳是红色的,上面刻着“明湖巷废品站”的字样。阿哲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打火机,他昨天在兼职群里见过,有个叫“阿强”的人发过照片,说自己在明湖巷清废品,丢了个打火机。

他赶紧掏出手机,翻兼职群的聊天记录。阿强最后一条消息是三天前发的:“72号的活真邪门,三楼有带血的衣服。”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他说话。

阿哲的手开始发抖,他又往麻袋里掏,这次摸出了个身份证。照片上的人二十多岁,寸头,名字叫“李伟”。他百度“李伟 明湖巷”,跳出一条一年前的新闻:“明湖巷72号居民楼清废品人员失踪,警方介入调查,至今未找到线索。”

身份证的边角沾着点黑红色的东西,和玩具车轮上的一样。阿哲突然想起老太太竹篮里的毛线团,那颜色,和这黑红色太像了。

“咔嗒、咔嗒。”楼下传来织毛衣的声音,顺着楼梯飘上来,钻进他耳朵里。阿哲猛地站起来,抱着身份证和打火机往楼下跑。

一楼的老太太还坐在藤椅上,织着那件黑毛线衣。阿哲冲到她面前,把身份证和打火机摔在地上:“这是谁的?!阿强呢?李伟呢?”

老太太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盯着他,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奇怪的笑:“你找到他们的东西了?”她织毛衣的手没停,深黑色的毛线在她手里绕了一圈,“别急,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阿哲往后退了一步,手摸向兜里的折叠刀:“你把他们怎么了?三楼的童装是谁的?”

老太太的笑容更怪了:“我的孙女儿,安安。”她指了指竹篮里的毛线团,“她怕冷,我给她织件毛衣,可毛线总不够。”

阿哲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竹篮里的毛线团黑乎乎的,表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他眯起眼睛,突然看清了,那毛线团里,裹着一根根指甲,有的长,有的短,有的还带着点肉屑,指甲缝里嵌着黑红色的东西。

“这是……”阿哲的声音发颤。

“前几个人的指甲。”老太太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他们的毛线不够软,织出来的衣服安安不爱穿。”她举起手里的毛线针,针尖闪着冷光,“你的指甲长得好,又硬又亮,织出来的毛线肯定暖和。”

阿哲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门口跑。可刚跑到门口,门“哐当”一声自己关上了。他使劲拽门把手,怎么也拽不开。

“咔嗒、咔嗒。”织毛衣的声音越来越响,老太太从藤椅上站起来,手里拿着毛线针,慢慢朝他走过来。她的脚步很轻,像飘在地上,深黑色的毛线在她身后拖了一地,像一条长长的血痕。

“你跑不掉的。”老太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安安等着穿新毛衣呢。”

阿哲猛地转过身,掏出折叠刀,对着老太太比划:“别过来!我报警了!”

老太太笑了,笑得满脸皱纹都挤在一起:“报警?谁会信你?这楼里,只有我和安安。”她指了指三楼,“你清的那些童装,都是安安的。她死的时候才三岁,穿不上了,我就把它们收起来,等着给她织件新的。”

阿哲顺着她的手指看三楼,突然看见三楼的窗户里,飘着个小小的人影,穿着他昨天清出来的那件带血的连体衣,头发长长的,遮住了脸。

“安安在等你呢。”老太太举起毛线针,朝他刺过来。

阿哲吓得往旁边躲,后背撞在墙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举起折叠刀,胡乱挥了一下,划在了老太太的胳膊上。可老太太好像感觉不到疼,继续朝他扑过来,手里的毛线针闪着寒光。

“你以为那些黏腻的‘废纸’是什么?”老太太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是安安的血,我涂在衣服上,等着引你来。你的血,比他们的更暖。”

阿哲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想起那些带血的童装,想起麻袋里的身份证和打火机,想起毛线团里的指甲,前几任清废品的人,都被老太太做成了毛线?

“咔嗒、咔嗒。”织毛衣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阿哲抬头一看,天花板上、墙上、窗户上,到处都是深黑色的毛线,像一张张网,慢慢朝他罩过来。

老太太扑到他面前,手里的毛线针刺进了他的胳膊。阿哲疼得大叫一声,手里的折叠刀掉在地上。他想挣扎,可身体像被冻住了一样,动不了。

老太太的手摸到了他的指甲,冰冷的手指掐住他的指尖,慢慢往下掰。“你的指甲真好看。”她笑着说,“安安肯定喜欢。”

阿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甲被掰下来,鲜血顺着指尖流下来,滴在地上的毛线团上。那毛线团像活过来一样,慢慢吸着他的血,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亮。

“咔嗒、咔嗒。”织毛衣的声音更响了,老太太拿起他的指甲,塞进毛线团里,然后拿起毛线针,开始织那件半截的黑毛衣。阿哲的指尖传来钻心的疼,血珠顺着指缝滚落在竹篮里,被那团黑乎乎的毛线瞬间吸了进去,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毛线团像是活过来的兽,每吸一口血,就鼓胀一分,表面的黑毛变得油亮顺滑,甚至能看见细细的血线在纤维里流动。

“你看,这样织出来的毛衣才暖和。”老太太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她把阿哲的指甲按进毛线团深处,指尖的血黏在毛线针上,随着“咔嗒”声缠进针脚里,织出的纹路里隐约透着暗红的光。阿哲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想动,四肢却像被无形的毛线捆住,越挣扎,缠在身上的束缚越紧,那些从墙缝、窗棂里钻出来的黑毛线,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腕脚踝,针脚细密得像蜈蚣的脚,扎进皮肤里,和他的血管缠在了一起。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把掉落的折叠刀上,刀刃反射着昏黄的灯光,映出他自己惨白扭曲的脸。可刚想发力,指尖的疼突然加剧,老太太正用拇指碾着他刚被掰掉指甲的指腹,指甲缝里的血被挤出来,滴在毛线针的针尖上,她顺势将针尖戳进毛线团,像是在给毛线“染色”。

“前几个小伙子,指甲太脆。”老太太一边织,一边慢悠悠地说,眼睛盯着阿哲胳膊上渗血的伤口,舌头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有个叫阿强的,还想跑,我把他的指甲连根拔了,血溅在四楼麻袋上,洗了半天才干净。还有那个李伟,身份证掉在书堆里,我本想留着给安安当玩具,没成想被你找出来了。”

她的话像冰锥扎进阿哲的脑子,他猛地想起四楼墙角的破麻袋,那天闻到的陈腐气味,根本不是旧衣服的霉味,是血干了的腥气。还有三楼那些带血的童装,哪里是“安安的血”,分明是前几个人的血被涂在上面,等着引他上钩。他终于明白那条陌生短信的意思,“她在织你的毛线”,原来不是织给他穿的,是用他的血、他的指甲,织给那个早已死去的“安安”。

“安安三岁那年,就是穿这件连体衣走的。”老太太突然抬手,指了指阿哲脚边那件被他掉在地上的婴儿连体衣,衣服上的血渍在灯光下泛着暗褐色的光,“那天我去买菜,她自己在家爬楼梯,从三楼摔下去,头磕在楼梯角上,血把衣服都浸透了。”她的声音突然发颤,浑浊的眼睛里滚出两行浑浊的泪,可手里织毛衣的动作没停,“警察说她是意外,可我知道,是这楼里的人害她!他们嫌安安哭,嫌我这老太婆碍事,故意把楼梯上的灯砸了!”

阿哲的后背爬满冷汗,他终于懂了这栋楼为什么只剩老太太一个人,不是拆迁没拆到,是所有人都被她赶走了?还是……都成了竹篮里的毛线?

“后来我就等着。”老太太的泪突然停了,嘴角又勾起那种诡异的笑,“等收废品的人来。他们年轻,血暖,指甲硬,织出来的毛衣最适合安安。你是第四个,也是最好的一个,你的指甲比他们的厚,血比他们的红,安安肯定会喜欢。”

她说着,突然松开阿哲的手,转身走向三楼。阿哲趁机想挣开身上的毛线,可那些毛线像长在他皮肤上一样,越扯越疼,血顺着毛线的纹路渗出来,反而让毛线缠得更紧。他眼睁睁看着老太太拎着那个装童装的蛇皮袋下来,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掏出来,铺在地上,围成一个小小的圈。每件衣服上的血渍都对着竹篮的方向,像是在朝拜那团吸饱了血的毛线。

“安安怕冷,我得让她穿暖和点。”老太太把那件带血的连体衣放在圈中间,然后拿起竹篮里的毛线团,开始往衣服上绕。黑毛线碰到童装的瞬间,那些暗褐色的血渍突然活了过来,顺着毛线爬进毛线团里,让原本油亮的黑毛染上了一层暗红,像生锈的铁。

“咔嗒、咔嗒……咔嗒!”织毛衣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老太太的手速快得惊人,毛线针在她手里翻飞,针脚密得连光都透不过。阿哲看见那件黑毛衣的领口慢慢织出来,边缘处缠着几根花白的头发,不是老太太的,是更细、更软的头发,像是……孩子的。

突然,三楼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嗒、嗒、嗒”,像是有个小孩光着脚在楼梯上走。阿哲猛地抬头,看见楼梯转角处飘着个小小的影子,穿着那件带血的连体衣,头发长长的,遮住了脸。那影子停在转角,一动不动,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老太太手里的毛衣。

“安安来啦。”老太太突然笑了,声音温柔得像在哄怀里的婴儿,“奶奶给你织新毛衣,马上就好。”她举起手里的毛衣,对着那个影子晃了晃,黑毛衣的领口处,几根细发随着动作飘起来,正好落在毛线团里,那里面,阿哲的指甲正随着毛线的转动,一点点嵌进针脚里。

阿哲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突然想起裤兜里的手机,昨天黑屏后一直没开机,说不定还有电。他用尽全力,让被毛线缠住的手指蹭到裤兜,指尖的血蹭在手机壳上,黏腻的触感让他一阵恶心,可他不敢停。终于摸到手机的边缘,他用指甲根抠着手机壳,剩下的半截指甲还在渗血,一点点把手机掏了出来。

屏幕还是黑的,他按了按电源键,没反应。老太太好像没看见他的动作,还在对着那个影子说话:“等织完袖子,就给你穿上。这次的毛线软,比前几个的都软,你肯定不会再脱下来了。”

“嗒、嗒、嗒。”那个小小的影子开始往下走,每走一步,地上的童装就亮一下,血渍泛着诡异的红光。阿哲看见影子的脚,小小的,光着,脚底板沾着点黑红色的东西,和毛线团上的颜色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那个刻着“哲”字的玩具车,车底的黑红色,根本不是漆,是血!是前几个人的血!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不是开机,是收到了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她织的是你的皮,指甲是针,血是线。”

阿哲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拔指甲,不是塞进毛线团里当填充物,是用指甲当针,把他的皮、他的血,一点点织进毛衣里!他低头看自己的胳膊,缠在上面的毛线已经陷进皮肤里,能看见细细的绒毛从毛孔里钻出来,和黑毛线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他的汗毛,哪是毛线。

“你在看什么?”老太太突然回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手机,“谁给你发消息?”

阿哲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老太太猛地扑过来,手里的毛线针对着他的胸口刺过来。阿哲下意识地往旁边躲,毛线针擦着他的肋骨扎进墙里,针尖上还挂着几根带血的绒毛,是从他胳膊上扯下来的。

“你敢躲?!”老太太的脸突然变得狰狞,皱纹扭曲成一团,像晒干的橘子皮,“安安等着穿毛衣!你敢耽误她?!”她拔出毛线针,又要刺过来,可刚抬起手,楼梯转角的影子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哭声,“哇……”

哭声像指甲刮过玻璃,刺耳得让阿哲捂住耳朵。老太太的动作顿住了,她回头看向那个影子,声音又变得温柔:“安安乖,不哭,奶奶马上就好。”

趁着这个间隙,阿哲爬过去捡手机。屏幕还亮着,他按亮屏幕,手指在上面胡乱按,想拨110。可指尖的血沾在屏幕上,滑得根本按不准。老太太听见手机屏幕的光响,又要扑过来,可那个影子突然飘到她面前,一双小小的手指甲缝里沾着黑血,抓住了她的衣角。

“安安?”老太太愣住了。

影子慢慢抬起头,头发往两边分开,露出一张青紫的小脸,眼睛是两个黑洞,鼻子和嘴都被血糊住,正是三岁孩子的模样。她盯着老太太手里的毛衣,又盯着地上的阿哲,突然伸出手,指向竹篮里的毛线团。

毛线团还在鼓胀,表面的黑毛已经变成了暗红,阿哲的指甲在里面若隐若现,甚至能看见半截指骨露在外面。老太太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猛地扔掉毛线针,抓起竹篮里的毛线团,就要往地上摔:“是不是这毛线不好?奶奶再给你找更好的!”

可那影子突然尖叫起来,声音比刚才更刺耳。阿哲趁机按对了110,电话刚接通,他就对着听筒大喊:“明湖巷72号!杀人了!快过来!”

老太太听见他的喊声,眼睛瞬间红了,她抓起地上的毛线针,疯了一样朝阿哲扑过来:“你敢报警!我要让你给安安陪葬!”

阿哲滚到墙角,后背撞在立柜上,柜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他趁机钻进去,关上柜门,从缝里往外看,老太太正拿着毛线针在屋里乱戳,地上的童装被戳得破破烂烂,血渍溅在墙上,像一朵朵暗红色的花。那个小小的影子飘在竹篮旁边,看着毛线团慢慢缩小,里面的指甲和血线一点点渗出来,滴在地上。

柜门外面传来“咚咚”的撞门声,是老太太在砸立柜门。阿哲死死抵住柜门,手指还在流血,血滴在立柜里的旧衣服上,那衣服突然动了一下,是件蓝色的工装,和麻袋里那件一模一样,领口处绣着个“强”字。

阿哲吓得差点叫出声,他看见工装的口袋里掉出个打火机,红色的外壳,正是阿强的那个。打火机滚到他脚边,他捡起来,突然想起立柜里可能还有别的东西,他用打火机照亮,立柜深处堆着几件旧衣服,每件衣服的领口都绣着名字:“伟”“军”“强”,还有一件空着的,只绣了个“哲”字的轮廓。

原来老太太早就为他准备好了衣服。

“哐当!”柜门被砸出个洞,老太太的脸贴在洞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出来!安安要穿毛衣!”她的手里拿着阿哲的指甲,指甲上还在渗血,“你的指甲还没织完!”

阿哲举起打火机,对着洞外大喊:“警察马上就来!你跑不掉了!”

老太太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警察?他们找不到我的。这楼里,只有我和安安。”她突然把毛线针伸进洞里,对着阿哲的胳膊刺过来。阿哲往后躲,打火机掉在地上,火苗燎到了立柜里的旧衣服。

“轰!”火苗瞬间窜了起来,立柜里的衣服都是化纤的,烧得飞快。阿哲呛得咳嗽起来,他推开柜门,想往外跑,却被老太太抓住了胳膊。她的手滚烫,像是被火烤过一样,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肉里:“你别想走!安安还没穿新毛衣!”

火舌舔到了竹篮里的毛线团,毛线遇火就燃,发出“滋滋”的声响,里面的指甲被烧得噼啪作响。那个小小的影子突然尖叫起来,转身往三楼跑,可火苗已经窜上了楼梯,把她的影子裹在了火里。

“安安!”老太太疯了一样松开阿哲,朝三楼跑过去。阿哲趁机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就听见三楼传来老太太的哭声:“安安别怕!奶奶给你织毛衣!”

他不敢回头,跌跌撞撞地跑出72号,巷口已经传来了警笛声。雾还没散,火光从72号的窗户里窜出来,映红了半边天。阿哲瘫坐在地上,看着那栋燃烧的旧楼,指尖的疼还在钻心,可他不敢看自己的手,那里缺了半截指甲,血还在流,像一条细细的红线。

警察冲进去的时候,火已经烧得很大了。他们在一楼找到了老太太的尸体,她抱着那团烧得焦黑的毛线团,手里还攥着半截毛线针,针上缠着几根带血的指甲。三楼的角落里,找到了几件烧焦的童装,衣服中间,有个小小的骨灰盒,上面刻着“安安”两个字。

阿哲被送进了医院,手指缝了七针,落下了永久的疤痕。警察问他当时的情况,他说了带血的童装、毛线团里的指甲、那个小小的影子,可警察只在现场找到了骨灰盒和几件旧衣服,没找到什么“带血的毛线”“指甲”,那些东西,都被火烧成了灰。

后来,72号被拆了,改成了停车场。阿哲再也没去过明湖巷,可每个夜里,他总能听见“咔嗒、咔嗒”的织毛衣声,从窗外飘进来,像是有人坐在他的床边,拿着他的指甲,织一件永远织不完的黑毛衣。

他不敢剪指甲,哪怕指甲长得很长,也只是小心翼翼地磨一磨。因为他总觉得,只要他的指甲还在,那个老太太就还在某个地方,等着把他的指甲掰下来,塞进毛线团里,给那个叫安安的小女孩,织一件暖和的新毛衣。

有一次,他在学校门口的废品站看见一个藤椅,和老太太坐的那把一模一样。他走过去,看见藤椅下面缠着几根黑毛线,毛线里裹着个小小的银锁,上面刻着“安安”两个字,锁扣处缠着几根指甲,和他缺了的那半截,一模一样。

“咔嗒、咔嗒。”织毛衣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他猛地回头,废品站的角落里,坐着个背对着他的老太太,手里拿着毛线针,正在织一件黑毛衣。竹篮里的毛线团黑乎乎的,表面隐约能看见几根指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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