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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帅第三次看手机时,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已经浸在墨色的夜里。晚上十点十七分,中央空调的出风口还在吹着带凉意的风,可他后颈的汗却顺着衣领往下滑,手机屏幕上躺着条刚跳进来的短信,发件人是“小区智能快递柜”,内容只有一串取件码,备注栏用宋体字标着“生鲜速取,2小时内取件”。

他盯着那行字揉了揉眼睛,指尖在屏幕上划开购物软件,订单列表里干干净净。这周他连外卖都很少点,更别说什么生鲜。格子间里只剩他一个人,键盘敲击声停了后,整层楼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藏在胸腔里的鼓,一下下敲得发闷。

“大概是别人填错手机号了。”他把手机揣回裤兜,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电梯口走。外套袖口蹭到桌角的马克杯,杯身上“2023年度优秀员工”的烫金字晃了晃,这杯子是上个月公司发的,上周被他摔在地上,杯口缺了块瓷,露出里面米白色的坯体。

电梯下行时,镜面映出他的影子:身高一米八,肩宽,头发有点长,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骨。他抬手捋了捋头发,指尖碰到脖颈处那颗小小的痣,左耳下方两指的位置,淡褐色,比米粒小一点,是他从小就有的。

走出写字楼,夜风裹着沙尘扑在脸上,他缩了缩脖子,往小区的方向走。小区离公司不远,走路只要十五分钟,沿途的路灯坏了三盏,树影在地上拖得老长,像泡发的海带,随着风轻轻晃。

快到小区门口时,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快递柜的短信,这次多了行小字:“您的快递已存放超过1小时,请尽快取件。”

王帅皱了皱眉,脚步不由自主地转向快递柜。快递柜在小区进门左转的位置,亮着冷白色的灯,在夜里像个突兀的长方体。他走到对应编号的柜子前,输入取件码,指尖蹭到柜壁的锈迹,凉得像冰,还沾着点黑灰,蹭在指腹上,搓了两下都没掉。

“咔嗒”一声,柜门弹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涌出来,不是生鲜该有的新鲜气,是那种老房子里长时间没人住,家具发霉的味道,还混着点纸腐的气息。王帅探头往里看,柜子里没有泡沫箱,没有保鲜袋,只有个巴掌大的牛皮纸信封,平躺在角落,封边用黄胶封得严严实实,摸上去硬邦邦的,像是夹了张硬纸板。

“搞什么?”他把信封捏在手里,胶水上的黑灰更多了,还沾着几根细长的黑毛,像是某种动物的毛发,软乎乎的,蹭在皮肤上有点痒。信封上没写收件人,也没写寄件人,只有右下角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圈,圈里是空的。

回到家,他掏钥匙开门时,玄关的声控灯闪了两下才亮,昏黄的光打在楼梯扶手上,映出一层薄薄的灰。这套房子是他前年租的,两室一厅,室友三个月前回老家发展,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住。

推开门,客厅里的窗帘没拉,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长条形的光带。他把信封扔在茶几上,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冷水扑在脸上,稍微清醒了点。等他擦着脸出来,却发现茶几上的信封动了,不是被风吹的,是自己轻轻鼓了一下,像是里面有东西在呼吸。

王帅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盯着信封看了半分钟,才慢慢走过去,指尖捏着信封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拆开。黄胶很黏,撕的时候发出“刺啦”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信封里没有信纸,只有一张照片,从里面滑出来,“啪”地掉在茶几上,朝上摊着。

王帅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照片,就觉得一股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那是张黑白照片,不是现在常见的彩色打印纸,是那种老照相馆用的相纸,边缘裁得齐整,纸角却发脆,像是存了十几年,一折就能断。

照片上是个男人的背影,上半身,穿着件深灰色的格子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块银色的机械表。王帅的呼吸瞬间僵住,那衬衫是他上周刚穿的,第三颗纽扣的松线还是他昨天早上自己缝了两针的;那块表是去年生日他给自己买的西铁城,表带上的划痕是上个月摔在公司楼下台阶上弄的,三道,斜着,像条小蛇。

男人站在一间客厅里,身后是浅灰色的沙发,茶几上摆着个蓝色的马克杯,杯口缺了一块瓷,杯身上印着“2023年度优秀员工”。

这不是别人的客厅,是他家。

王帅捏着照片的手开始发抖,他把照片凑到月光下,相纸的反光里,自己的脸和照片上那个背影重叠在一起。他甚至能想象出照片里男人转过身的样子,应该和他镜子里的脸一模一样。

“恶作剧?”他把照片扔在茶几上,声音有点发颤。知道他住址的人不多,公司同事、老家父母,还有几个大学同学。谁会干这种事?找个身形像的人,穿他的衣服,戴他的表,来他家拍这种黑白照片?

可那表带上的划痕、纽扣上的线、缺了瓷的马克杯……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细节,怎么解释?

他走到阳台,推开窗户,夜风灌进来,吹得他打了个寒颤。楼下的路灯亮着,能看到小区里的健身器材,空荡荡的,只有秋千在风里轻轻晃。他回头看客厅,月光落在那张照片上,照片里的背影像是动了动,肩膀微微转过来,却始终看不见脸,只有一片模糊的黑。

后半夜他没睡好,躺在床上,总觉得客厅里有脚步声,轻轻的,一步一步,从沙发走到阳台,再从阳台走回沙发。他好几次想起来去看,可脚像是灌了铅,怎么都抬不起来。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床边,手里拿着相机,镜头对着他,闪光灯亮了一下,刺得他眼睛疼。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闹钟吵醒的,七点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光。他猛地坐起来,冲到客厅,茶几上干干净净的,那张黑白照片不见了。

他翻遍了沙发缝、茶几抽屉,连垃圾桶都倒了两遍,甚至把玄关的鞋柜都打开看了,那张发脆的相纸凭空消失了,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难道是做梦?”他抓了抓头发,走到卫生间洗脸,抬头时,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脖颈处的痣在阳光下泛着淡褐色的光。他伸手摸了摸,痣还在,指尖却蹭到点黑灰,和昨天信封上的黑灰一模一样,沾在痣旁边的皮肤上,擦了两下才掉。

他盯着镜子里的黑灰发愣,突然想起什么,冲到玄关看声控灯的灯座,灯座上果然沾着点黑灰,还有几根细长的黑毛,和信封上的一模一样。

不是做梦。

王帅的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他抓起公文包往外走,走到楼下时,碰到了小区的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正在扫地上的落叶。

“小王,早啊。”保洁阿姨笑着和他打招呼。

“阿姨早。”王帅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昨天晚上……你有没有看到有人往我家那栋楼送快递?”

保洁阿姨想了想,摇了摇头:“昨晚我八点就下班了,没看到。不过你家那栋楼的快递,一般都是下午送,晚上很少有人送的。”

王帅点点头,没再问,快步往地铁站走。地铁里人很多,挤得他喘不过气,他靠在车门上,闭上眼睛,眼前却总浮现出那张照片,照片里的背影,穿着他的衬衫,戴着他的表,站在他家的客厅里,像是一个沉默的影子,在等着他回去。

下午三点零二分,手机又震了。

还是小区快递柜的短信,取件码换了一串,备注栏换成了“易碎品,轻拿轻放”。王帅盯着屏幕,指尖冰凉,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个牛皮纸信封躺在快递柜里的样子,硬邦邦的,裹着潮湿的霉味,封边的黄胶上沾着黑灰和黑毛。

这次他没立刻去取,他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是没写完的工作报告,可一个字都敲不进去。他打开聊天软件,给大学时关系最好的室友发消息:“你最近有没有给我寄过东西?”

室友很快回复:“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收到个奇怪的快递。”王帅打字的手在抖。

“是不是诈骗啊?你别乱拆。”

王帅没再回复,他关掉聊天窗口,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天花板是白色的,有块水渍,像个模糊的人脸。他突然觉得,那个寄快递的人,就在他身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他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下班,知道他家里的每一个细节。

下班时,他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直到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个人,才拿起公文包往外走。走到公司楼下,保安室的保安叫住他:“王帅是吧?这里有你个快递,刚才有人送过来的。”

王帅心里一紧,走到保安室,保安递给他一个牛皮纸信封,比昨天的大了一圈,封边同样是黄胶,上面的黑灰更多了,黑毛也更长,甚至能看到几根沾在胶水上,被风吹得轻轻晃。信封上还是没写收件人和寄件人,右下角用铅笔划了个圈,圈里有个小小的“2”。

“谁送过来的?”王帅捏着信封的一角,指尖发颤。

“一个男的,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就说给王帅,然后就走了。”保安挠了挠头,“看着挺瘦的,和你差不多高。”

王帅没说话,快步走到地铁站,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下来拆开信封。黄胶还是很黏,撕的时候,指尖蹭到了里面的照片,凉得像冰。

这次掉出来的还是黑白照片,比昨天的大,是张全身照,照片里的男人站在他家的阳台,穿着他的灰色运动裤,脚上是他那双快磨平鞋底的帆布鞋,鞋边沾着点泥土,是他上周去郊区爬山时沾的,土黄色,带着点草屑。

男人手里拿着一盆绿萝,叶子是深绿色的,花盆是白色的,那是他上周刚买的,放在阳台的窗台上,昨天早上他还浇过水,叶子上还沾着点水珠。阳台的晾衣绳上挂着他的白t恤,衣角被风吹得翘起来,和他昨天早上晾的位置分毫不差,左边高一点,右边低一点,因为晾衣绳有点歪。

男人依旧背对着镜头,头发被风吹得乱了些,脖颈处露出颗小小的痣,左耳下方两指的位置,和他的痣一模一样,可颜色更深,像是被墨汁染过,黑得发亮。

王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把照片翻过来,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还差四张。”

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用左手写的,墨水洇在纸背上,晕出一圈黑痕,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碎屑,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把照片塞进公文包,起身时,头有点晕,差点撞到旁边的柱子。地铁进站的鸣笛声刺得他耳膜疼,他顺着人流挤进去,找了个角落站着,双手紧紧抱着公文包,像是抱着什么滚烫的东西。

公文包里的照片像是有重量,压得他肩膀发酸。他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公文包的夹层,昨天消失的那张照片,不知什么时候被塞在了里面,硬邦邦的,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相纸的凉意。

回到家,他把两张照片摊在茶几上,一张站在客厅,一张站在阳台,都是背对着镜头,都是他的衣服、他的东西、他的家。他盯着照片里的背影,突然发现,两张照片的光线不一样,客厅那张是白天拍的,因为沙发上的阳光痕迹很长,斜着落在扶手上;阳台那张却是傍晚,晾衣绳上的t恤影子很短,几乎贴在地面上。

也就是说,这两张照片,不是同一天拍的。

他冲到阳台,绿萝还摆在原来的位置,花盆里的土有点干,叶子上沾着点灰,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晾衣绳上空荡荡的,白t恤早就被他收进了衣柜,他打开衣柜,白t恤挂在衣架上,衣角果然有个小小的折痕,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是他收衣服时不小心弄的。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流,他走到卧室,打开衣柜,深灰色格子衬衫、灰色运动裤、白t恤,都整整齐齐挂在衣架上,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可照片里的衣服,分明就是这几件,连衬衫第三颗松动的纽扣、运动裤膝盖处的小破洞,都分毫不差。

“不可能……”他瘫坐在床上,手机突然震了,不是快递柜的短信,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170开头的虚拟号,内容只有四个字:“明天还有。”

王帅盯着那四个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冲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有酸水。抬头时,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睛里布满血丝,脖颈处的痣在灯光下泛着淡褐色的光,和照片里那个深黑色的痣,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他伸手去擦镜子上的水雾,指尖刚碰到镜面,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站着个黑影,和他一样高,穿着他的格子衬衫,戴着他的手表,正对着镜子里的他笑。

王帅猛地回头,卫生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水龙头滴着水,“滴答,滴答”,像是在倒计时。

第三天早上,王帅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猛地坐起来,看了眼手机,才六点半,天刚亮。敲门声很轻,“咚,咚,咚”……间隔均匀,像是在按某种节奏。

他没敢出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站着个快递员,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比前两次的更大。

“王帅先生,您的快递。”快递员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有点闷。

王帅没开门,声音发颤:“我没买东西,你送错了。”

“没错,地址就是这里,收件人王帅。”快递员顿了顿,又说,“寄件人说必须本人签收。”

王帅捏着门把手,指节发白,他想报警,可又觉得没证据,万一只是恶作剧,警察来了也没用。敲门声还在继续,“笃,笃,笃”,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过了几分钟,敲门声停了。王帅屏住呼吸,透过猫眼往外看,快递员已经走了,门口的地板上,放着那个牛皮纸信封,封边的黄胶上沾着更多的黑灰和黑毛,还有些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已经发黑。

他等了十几分钟,确定外面没人了,才轻轻打开门,飞快地把信封捡进来,关上门,反锁,还挂上了防盗链。

信封比前两次更重,摸上去硬邦邦的,像是夹了不止一张照片。王帅把信封放在茶几上,没敢立刻拆,他先去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刀柄是蓝色的,是他上个月买的,放在茶几上,平时用来削水果。

他握着水果刀,走到茶几旁,深吸一口气,用刀轻轻划开信封的封边。黄胶被划开,潮湿的霉味更重了,还混着点淡淡的血腥味,不是很重,却很刺鼻。

信封里掉出两张照片,一张大的,一张小的。

大的那张是半身照,照片里的男人侧过了身,能看到半张脸,高挺的鼻梁、薄嘴唇,下颌线的弧度,和他镜子里的样子一模一样。可他的眼睛是一团黑,像是被墨汁涂过,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死寂的黑,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洞。

男人坐在他家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能看到上面是他昨天没写完的工作报告,文档名是“2024年q2销售总结初稿”,和他电脑里的一模一样。茶几上摆着他昨晚吃剩的泡面桶,康师傅红烧牛肉面,汤早就干了,桶壁上还沾着几根面条,桶盖歪歪地扣在旁边,和他今早出门时忘扔的样子,分毫不差。

小的那张照片是特写,拍的是男人的手。男人的手腕上戴着他的表,表针指向晚上九点十五分,正是他昨晚离开公司的时间。手指上沾着点泡面汤的油渍,指甲缝里还有点黑灰,和信封上的黑灰一模一样。

王帅握着水果刀的手开始发抖,刀身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他把两张照片翻过来,大照片的背面用铅笔写着:“还差三张。”字迹比上次更歪了,像是写字的人手在抖,墨痕洇得更大,边缘甚至沾着点暗红色的碎屑,和信封上的“血迹”颜色一样,指尖蹭上去,能摸到细碎的颗粒感,像是风干的血痂。小照片的背面没有字,只画了个小小的相机,镜头对着右侧,像是在瞄准什么。

王帅把照片扔在茶几上,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板上,刀柄磕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他蹲下去捡刀,视线却被茶几底下的东西勾住,那里沾着几根细长的黑毛,和信封上的一模一样,顺着茶几腿往上看,桌腿内侧还有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来的,长度和他手里的水果刀 blade 差不多。

“他来过……”王帅的声音发颤,他猛地站起来,冲到门口检查门锁,反锁的旋钮好好的,防盗链也挂得严实,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可客厅的窗呢?他又冲到阳台,落地窗的锁扣是旋紧的,窗沿上积着层薄灰,没有脚印,只有几片落叶,是风吹进来的。

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王帅靠在阳台的玻璃上,冰凉的玻璃贴着后背,却压不住身体的发抖。他回头看客厅,两张照片摊在茶几上,侧过身的“自己”睁着黑洞洞的眼睛,像是正盯着他的后背,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弹出新的文档。

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了一下,他吓得差点跳起来,掏出来一看,还是那个170开头的虚拟号,这次发的是彩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照片里是他家的厨房,水槽里放着他昨晚没洗的碗,碗里还沾着点泡面汤,旁边摆着他的蓝色马克杯,杯口的缺口对着镜头,像是在展示什么。照片的角落里,能看到一个影子,穿着他的灰色运动裤,正弯腰往水槽里放什么东西,动作和他平时洗碗的姿势一模一样。

王帅盯着照片里的影子,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疼得他喘不过气。他冲到厨房,水槽里干干净净的,碗早就被他早上洗了,马克杯放在茶几上,杯口的缺口确实对着客厅的方向,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厨房低吼,声音嘶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人回答,只有抽油烟机的排风口传来轻微的“呜呜”声,像是有人在暗处冷笑。他走到水槽边,指尖划过水槽内壁,突然摸到一点黏腻的东西,在水槽角落,淡红色,已经半干,和照片背面的暗红色碎屑颜色一样。他用指甲刮下来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腥味,像是血。

王帅不敢再待在厨房,他退回到客厅,捡起地上的水果刀,紧紧握在手里,刀刃对着门口的方向。他盯着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七点半,分针在“12”上,滴答滴答,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的神经上。

突然,客厅的灯闪了一下,灭了。

黑暗瞬间涌来,裹着潮湿的霉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冷意,贴在他的后颈上,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吹气。王帅的呼吸停了,他不敢回头,只能死死盯着门口,手里的水果刀握得更紧,指节发白。

“你看,这张照片拍得怎么样?”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和他的一模一样,却带着点金属的冷硬,没有温度。王帅猛地回头,黑暗里站着个黑影,和他一样高,肩膀的宽度、头发的长度,都和他分毫不差。黑影手里拿着个相机,黑色的,是他去年买的佳能,因为很少用,一直放在卧室的抽屉里。

“我的相机……”王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黑影没说话,只是举起相机,对着他按了一下快门。“咔嚓”一声,闪光灯亮了,刺得王帅睁不开眼睛。等他缓过神来,黑影已经不见了,客厅的灯重新亮起来,茶几上多了张照片,正是刚才黑影拍的,照片里的他握着水果刀,脸色惨白,眼睛里布满血丝,后颈处的痣在闪光灯下泛着淡褐色的光,而他的身后,站着那个黑影,正对着镜头笑,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照片背面写着:“这张不算,还差三张。”

王帅捏着照片,指尖的冷汗浸湿了相纸,发脆的纸角被他捏得变了形。他冲到卧室,打开抽屉,相机果然不见了,抽屉里只剩下一个空盒子,盒子里沾着几根黑毛,和信封上的一模一样。

“他拿走了我的相机……他要用我的相机拍我……”王帅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派出所打了电话,上次去物业投诉噪音时,存了片区民警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那边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喂,您好。”

“李警官!我是王帅!住在阳光小区3号楼502的!”王帅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人闯进我家!还拍了我的照片!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李警官的声音变得严肃:“你别慌,慢慢说,人现在还在你家吗?门窗都锁好了吗?”

“他走了!门窗都锁着!可他就是能进来!他还拿了我的相机!”王帅语无伦次,指着茶几上的照片,“他给我寄了三张照片了!都是在我家拍的!穿我的衣服!戴我的表!”

“你先待在安全的地方,别乱走动,我现在过去。”李警官说完就挂了电话。

王帅握着手机,坐在地上,手里的水果刀放在腿边,刀刃上的冷光映着他的脸。他盯着门口,耳朵竖得老高,生怕再听到敲门声,或者脚步声。

二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这次是急促的,带着节奏:“王帅!开门!我是李警官!”

王帅冲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两个穿警服的人,一个是李警官,四十多岁,国字脸,另一个是年轻的警察,背着警棍。他赶紧打开门,反锁的旋钮转了两圈才打开。

“李警官!你看!”王帅拉着李警官的胳膊,把他拽到茶几旁,指着那三张照片,加上刚拍的那张,一共是四张照片,“这都是他寄给我的!还有这张,是刚才他在我家拍的!”

李警官蹲下来,拿起照片仔细看,年轻的警察在旁边记录,时不时用手机拍照。李警官先看了客厅背影那张,又看了阳台全身照,然后是沙发侧身照,最后拿起那张刚拍的闪光灯照片,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你家?”李警官指着照片里的背景问。

“是!都是我家!你看这个马克杯,是公司发的,缺了个口;这个绿萝,是我上周买的;还有这个笔记本电脑,是我去年买的联想!”王帅指着照片里的细节,声音越来越激动,“他穿的衣服都是我的!你看这个格子衬衫,第三颗纽扣松了线,是我自己缝的;这个运动裤,膝盖处有个破洞,是爬山勾的!”

李警官点点头,又拿起那张闪光灯照片:“这张是刚才拍的?”

“是!他刚才就在客厅里!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拿着我的相机拍的!”王帅指着卧室的方向,“我的相机不见了!放在抽屉里的,现在没了!”

李警官站起身,对年轻的警察说:“小王,你去卧室、厨房、阳台都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痕迹。”然后他又转向王帅,“你冷静点,坐下说,他刚才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穿什么衣服?”

王帅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李警官递过来的矿泉水,稍微冷静了点:“大概半小时前,灯突然灭了,然后他就站在我身后,穿的是我的灰色运动裤,和照片里的一样。他声音和我一模一样,问我照片拍得怎么样,然后就用相机拍了我,闪光灯亮了一下,他就不见了,灯也亮了。”

“门窗都锁着?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是!我早上出门前反锁了,回来也没开过,防盗链都挂着!”

小王警官检查完各个房间,走过来对李警官摇摇头:“李哥,没发现痕迹,门窗都是完好的,没有撬动,也没有脚印、指纹,只有客厅茶几底下有几根黑毛,还有点暗红色的碎屑,已经取样了,回去送技术科检测。”

李警官皱了皱眉,又拿起一张照片,对着光看了看:“这相纸是老款的,现在很少见了,而且上面除了你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

“不是我的!这些照片不是我拍的!”王帅急了,“他肯定戴了手套!你看这个信封,上面的黑灰和黑毛,还有这个暗红色的碎屑,都是他留下的!”

李警官点点头,把照片和信封都收起来,放进证物袋:“这些我先带回去,让技术科检测一下,看看上面的碎屑是什么,还有那些黑毛。你今晚别住在这里了,去朋友家或者宾馆凑活一晚,不安全。”

“我不敢一个人住……”王帅的声音带着恐惧,“他会不会再找我?他说还差三张……”

“我们会在你家门口装个监控, 今晚安排同事在楼下守着,你放心。”李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王帅点点头,跟着李警官出了门。锁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客厅,茶几上空荡荡的,只有那几张照片被收走后留下的痕迹,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长条形的光,却照不进那些阴暗的角落,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等着他回来。

楼下,小王警官正在联系技术科的人来装监控,李警官站在旁边抽烟,眉头紧锁。王帅看着小区里的人来人往,突然觉得每个人都很陌生,每个人都像是那个黑影变的,穿着他的衣服,戴着他的表,手里拿着相机,正对着他拍照。

“李警官,”王帅走到李警官身边,声音发颤,“你说……他会不会真的是我?”

李警官愣了一下,掐灭烟,看着他:“别胡思乱想,哪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肯定是有人故意冒充你,想吓你。”

可王帅心里清楚,那不是冒充,那个黑影的眼神、动作、甚至脖颈处那颗深黑色的痣,都和他有着诡异的关联,像是他的影子,从镜子里走了出来,要取代他。

技术科的人很快来了,在王帅家门口装了个隐形监控,对着楼梯口和门口的方向。李警官安排了两个同事在楼下的单元门口守着,然后送王帅去了附近的宾馆。

“你就在这里住,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手机别关机。”李警官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纸上,递给王帅。

王帅接过纸,捏在手里,点了点头。看着李警官离开,他走进宾馆房间,反锁上门,把椅子抵在门后,才敢坐在床上。他掏出手机,翻出那些照片的备份,一张一张地看。

看到阳台那张全身照时,他突然发现,照片里的阳台晾衣绳上,除了他的白t恤,还有一件黑色的衣服,挂在最右边,因为被绿萝挡住了,之前没注意到。他放大照片,仔细看,那是件黑色的连帽衫,帽子耷拉着,衣角处有个小小的破洞,和他去年丢的那件连帽衫一模一样。

那件连帽衫是去年冬天丢的,他记得很清楚,放在阳台晾着,第二天就不见了,当时以为是被风吹走了,或者被别人拿错了,没在意。现在看来,不是丢了,是被那个黑影拿走了。

王帅的后背又冒了层冷汗,他继续翻照片,翻到那张沙发侧身照时,放大屏幕,看到“自己”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除了工作报告,还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像是聊天软件的对话框,上面有一行字:“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他赶紧打开自己的电脑,点开聊天软件,翻遍了所有的聊天记录,都没有这句话。那个对话框,不是他的,是那个黑影的?还是说,那个黑影在他的电脑上登录了别的账号?

他越想越怕,关掉手机,扔在一边,蜷缩在床上,盯着门口的方向。椅子抵着门,只要有人开门,椅子就会倒,发出声音。可他还是觉得不安,总觉得那个黑影会从窗户进来,或者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拿着相机,对着他按下快门。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全是那个黑影,穿着他的衣服,戴着他的手表,拿着他的相机,在他家里走来走去,拍了一张又一张照片,照片里的“自己”越来越清晰,而他自己,却越来越透明,像是要消失了。

“咔嚓。”

快门声在梦里响起,王帅猛地惊醒,冷汗湿透了睡衣。他看了眼手机,晚上七点半,离李警官说的“今晚八点”还有半小时。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往下看——宾馆楼下有两个穿警服的人,是李警官安排的同事,正在来回走动。

稍微安心了点,他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抬头时,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血丝,脖颈处的痣在灯光下泛着淡褐色的光。他盯着镜子里的痣,突然发现,痣的颜色好像比早上深了一点,像是在慢慢变黑。

“不可能……”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痣还是淡褐色的,可能是光线的问题。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不是170开头的,是本地的固定电话。王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王帅,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和他的一模一样。

王帅的呼吸瞬间停了,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你……你是谁?”

“我是你啊。”对方笑了笑,声音里带着冷意,“你忘了?我们说好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老地方?什么老地方?”王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家啊。”对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耳边说,“你的相机还在我这里,你不想拿回去吗?还有你的连帽衫,在阳台的柜子里,你要不要看看?”

王帅猛地冲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家的方向看,他家住在5楼,从宾馆这里能看到阳台的窗户,窗户是黑的,没有灯。可他好像看到阳台的晾衣绳上,挂着那件黑色的连帽衫,在风里轻轻晃。

“你在我家?”

“是啊,”对方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你不回来,我就替你拍照片,拍满六张,你就会变成我了。”

“变成你?什么意思?”

“你看那些照片,”对方的声音带着笑意,“第一张,你在客厅;第二张,你在阳台;第三张,你在沙发;第四张,你在闪光灯下……每拍一张,你就离我近一点,等拍满六张,你就会消失,我就会变成你,住你的房子,穿你的衣服,去你的公司上班。”

王帅的心脏像被撕裂一样疼,他对着电话吼:“你别做梦!李警官在我家门口装了监控!还有警察在楼下守着!你跑不了!”

“监控?警察?”对方笑了,“你觉得他们能看到我吗?你看你手机里的照片,哪张有我的脸?他们找不到我的,只有你能看到我,因为我是你的影子啊。”

“影子?”

“对,我是你的影子,从你第一次丢东西开始,我就存在了。你丢的连帽衫,你丢的钢笔,你丢的钥匙……都是我拿的,我在一点点变成你。”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冷,“今晚八点,你回来,我们拍第五张照片,拍你躺在你的床上,胸口插着你的水果刀。第六张,就是你消失的那天。”

电话挂了,忙音“嘟嘟”地响着,王帅握着手机,瘫坐在地上。他看了眼时间,七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到八点。

他要不要回去?回去的话,可能会被那个黑影拍第五张照片,变成照片里的样子;不回去的话,那个黑影会不会真的替他拍,然后他就会慢慢消失?

王帅抓着头发,眼泪流了下来。他突然想起李警官的话,掏出手机,给李警官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可能在忙。他又给小王警官打电话,同样没人接。

难道警察也被那个黑影控制了?

王帅不敢想,他站起来,冲到门口,把抵门的椅子拉开,打开门,往楼下跑。他要回家,他要去看看,那个黑影到底是谁,他不能让自己消失。

宾馆楼下的两个警察还在,看到他跑出来,赶紧拦住他:“王帅?你去哪?”

“我家!那个黑影在我家!他要拍第五张照片!”王帅挣扎着,“快跟我去!”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赶紧跟上他,往他家的方向跑。路上,王帅给李警官打了第三遍电话,听筒里终于传来接通的忙音,他几乎是吼着说:“李警官!他在我家!他说八点拍第五张照片!拍我躺床上!胸口插刀!”

电话那头的李警官顿了半秒,声音立刻绷紧:“你别冲动!我们的人已经在你家楼下!你在哪?我现在带人过去!”

“我快到小区门口了!跟我一起的还有两个同事!”王帅喘着气,脚步没停,小区门口的路灯依旧坏着三盏,树影在地上晃得像活物,他远远就看到3号楼楼下站着两个穿警服的身影,正靠着单元门抽烟。

“在那儿!”王帅指着单元门,拉着身边的警察往前冲。楼下的两个警察听到动静抬头,看到他们跑过来,赶紧掐了烟迎上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502!我家!里面有人!”王帅的声音发颤,手指着五楼的方向,他家的阳台窗户果然亮着灯,暖黄色的光从窗帘缝隙里漏出来,在黑暗里像只睁着的眼睛。

“你们俩守住单元门,别让任何人进出!”跟王帅跑过来的高个警察对着楼下的同事喊,然后转头对王帅说,“你带路,我们跟在你后面。”

王帅点点头,手指抖得连钥匙都插不进锁孔,试了三次才把单元门打开。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一半,他们往上跑时,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撞出回声,像是有另一个人在跟着跑。

到了502门口,高个警察示意王帅退后,他掏出腰间的警棍,轻轻转动门把手,门没反锁,甚至没关严,留着一道指宽的缝,里面飘出一股熟悉的霉味,还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嘘。”高个警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慢慢推开房门。客厅里的灯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地板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茶几上摆着那个牛皮纸信封,这次是敞开的,里面空无一物,旁边放着王帅的蓝色马克杯,杯口的缺口对着卧室的方向,杯底还沾着点暗红色的液体。

“里面有人吗?”高个警察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客厅里空荡荡的,沙发上扔着王帅的灰色运动裤,膝盖处的破洞被扯得更大,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过。阳台的门开着,风灌进来,吹得晾衣绳上的黑色连帽衫轻轻晃,衣角的破洞对着客厅,像是在盯着他们。

“卧室!他说要在卧室拍!”王帅突然喊出声,指着卧室的门。卧室门关着,门缝里漏出一点光,还隐约传来相机快门的“咔嚓”声。

高个警察和另一个警察对视一眼,慢慢走到卧室门口,猛地推开门……

卧室里的灯亮着,王帅的床上躺着一个人,穿着他的深灰色格子衬衫,戴着他的银色机械表,胸口插着一把蓝色刀柄的水果刀,正是他放在茶几上的那把。刀身没入胸口,暗红色的液体浸透了床单,顺着床沿往下滴,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和照片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而床边站着一个黑影,背对着他们,穿着王帅的黑色连帽衫,手里拿着王帅的佳能相机,正弯腰对着床上的人拍照。听到开门声,黑影慢慢转过身……

那是一张和王帅一模一样的脸,高挺的鼻梁,薄嘴唇,下颌线的弧度分毫不差,可他的眼睛是一团黑,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死寂的黑,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洞。他的脖颈处,那颗痣是纯黑色的,黑得发亮,比照片里的更深。

“你是谁?”高个警察举起警棍,声音发紧。

黑影没说话,只是举起相机,对着门口的王帅按了一下快门。“咔嚓”一声,闪光灯亮了,刺得王帅睁不开眼睛。等他缓过神来,黑影已经不见了,只有相机掉在地上,屏幕亮着,显示着刚拍的照片,照片里的王帅站在卧室门口,脸色惨白,眼睛里布满血丝,而他的身后,躺着那个“自己”,胸口插着刀,床单上的血迹已经蔓延到他的脚边。

“这……这是怎么回事?”另一个警察冲到床边,摸了摸床上人的颈动脉,脸色瞬间变了,“没气了!已经死了!”

王帅僵在原地,盯着床上的人,那是他的脸,他的衣服,他的表,连衬衫第三颗松动的纽扣都和他的一模一样。可他明明站在这里,床上的人是谁?

“不……不是我!这不是我!”王帅突然疯了一样喊,指着床上的人,“是他!是那个黑影杀的!他冒充我!”

高个警察捡起地上的相机,翻看里面的照片,除了刚拍的那张,还有四张照片,正是王帅收到的那四张,每张照片的拍摄时间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第一张是周一晚上十点十七分,第二张是周二下午三点零二分,第三张是周三早上七点半,第四张是周三晚上九点十五分。而最新的一张,拍摄时间是晚上八点整。

“李警官!502出事了!死人了!和王帅长得一模一样!”高个警察赶紧给李警官打电话,声音都在抖。

王帅瘫坐在地上,盯着床上的“自己”,突然发现,那个“自己”的手腕上,表针停在了晚上七点五十九分,和他跑回家的时间一模一样。而他自己的手腕上,表针还在走,指向八点零三分。

“他替我死了……”王帅喃喃自语,指尖碰到地上的相机,屏幕还亮着,刚拍的照片里,他的身后躺着那个“自己”,而他的脖颈处,那颗痣的颜色好像又深了一点,已经接近黑色。

突然,阳台传来一阵风吹过的声音,王帅抬头,看到阳台的晾衣绳上,黑色连帽衫的兜帽慢慢抬起来,像是有个人在里面。他猛地站起来,冲到阳台……

阳台上空荡荡的,连帽衫还挂在晾衣绳上,衣角的破洞对着他。可阳台的窗沿上,沾着几根细长的黑毛,还有一张小小的照片,从晾衣绳上飘下来,落在他的脚边。

王帅弯腰捡起照片,那是第六张照片,照片里的他站在阳台,穿着黑色连帽衫,手里拿着相机,对着镜头笑,眼睛是一团黑,脖颈处的痣是纯黑色的。照片的背景里,卧室的门开着,床上的“自己”已经不见了,只有床单上的血迹还在,像是从来没存在过。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你看,我们现在一模一样了。”

王帅捏着照片,手指发抖,突然觉得后颈有点痒,像是有人在吹气。他慢慢回头,看到客厅里站着那个黑影,不,不是黑影,是另一个“王帅”,穿着他的黑色连帽衫,手里拿着他的相机,正对着他笑。

“你……你怎么还在?”王帅的声音发颤。

“我一直都在啊,”另一个“王帅”说,声音和他的一模一样,带着冷意,“从你第一次收到快递开始,我就在慢慢变成你。现在,你也在慢慢变成我。”

“变成你?什么意思?”

“你看你的手,”另一个“王帅”抬起手,他的手指上沾着点暗红色的液体,和床单上的血迹一样,“再看看你的痣。”

王帅低头看自己的手,手指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点暗红色的液体,像是从床单上蹭到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颗痣已经变成了纯黑色,和另一个“王帅”的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王帅后退一步,撞到了阳台的护栏,“我是王帅!你是假的!”

“假的?”另一个“王帅”笑了,举起相机,对着他按了一下快门,“咔嚓”一声,闪光灯亮了,“现在,你看看相机里的照片。”

王帅颤抖着拿起地上的相机,翻开照片,最新的一张,是他站在阳台,穿着黑色连帽衫,眼睛是一团黑,脖颈处的痣是纯黑色的,和另一个“王帅”一模一样。而另一个“王帅”,已经不见了,只有相机里的照片,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这时,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警官带着人冲了进来:“王帅!人呢?那个黑影呢?”

王帅回头,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沙发上的灰色运动裤,阳台的连帽衫,还有床上的血迹。他举起相机,递给李警官:“他……他变成我了。”

李警官接过相机,翻看里面的照片,脸色越来越沉:“这是怎么回事?床上的人呢?”

“床上的人……不见了。”王帅的声音发颤,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伤口,可总觉得有点疼,像是插过一把刀。

技术科的人很快来了,在卧室里取样,检测床单上的暗红色液体,不是人血,是动物血,和之前照片上的碎屑一样。床上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像是从来没人躺过。阳台的窗沿上,除了黑毛,没有其他痕迹。相机里的照片,除了王帅的,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像。

“你是说,有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杀了床上的‘你’,然后消失了?”李警官盯着王帅,眼神里带着怀疑。

“是……是他杀的!他冒充我!”王帅急了,指着相机里的照片,“你看这张!这是他拍的!他变成我了!”

李警官看着照片里的王帅,又看了看眼前的王帅,眉头皱得更紧:“这照片里的人,就是你啊。”

“不是我!”王帅喊出声,“我没有穿连帽衫!我没有黑色的痣!”

可他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穿上了那件黑色连帽衫,衣角的破洞对着李警官。他摸了摸自己的痣,还是纯黑色的。

“我……我怎么会穿这个?”王帅的声音发抖,他明明记得自己穿的是白t恤。

“你一直穿的就是这个啊,”李警官身边的小王警官说,“我们刚才在楼下看到你,你就穿的这件连帽衫。”

王帅愣了,他回头看阳台的晾衣绳,连帽衫还挂在上面,可他身上也穿着一件,一模一样,衣角的破洞都在同一个位置。

“这……这不可能……”王帅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起那个黑影说的话:“每拍一张,你就离我近一点,等拍满六张,你就会消失,我就会变成你。”

难道消失的不是他,是那个黑影?而他,变成了那个黑影?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小区快递柜的短信,取件码是一串新的数字,备注栏写着:“最后一件快递,速取。”

王帅盯着短信,手指发抖,他知道,那是第七张照片,是他彻底变成黑影的照片。

他慢慢站起来,走向门口:“我去取个快递。”

李警官想拦住他,可王帅已经走出了单元门。小区的快递柜亮着冷白的灯,他走到对应编号的柜子前,输入取件码,柜门弹开,里面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比之前的都大,封边的黄胶上沾着黑灰和黑毛,还有点暗红色的液体。

他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一张照片,第七张照片,照片里的他站在快递柜前,穿着黑色连帽衫,眼睛是一团黑,脖颈处的痣是纯黑色的,手里拿着相机,正对着镜头笑。照片的背景里,小区的路灯坏了三盏,树影晃得像活物,和他第一次取快递时一模一样。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现在,我们终于一样了。”

王帅捏着照片,抬头看向小区的方向,3号楼的灯光亮着,李警官他们还在里面调查。他慢慢转过身,走向小区外的暗巷,巷子里的垃圾桶旁蹲着个黑影,穿着白t恤,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封边的黄胶上沾着黑灰和黑毛。

看到王帅,黑影慢慢站起来,露出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眼睛是淡褐色的,脖颈处的痣是淡褐色的。

“你的快递。”黑影开口,声音和他的一模一样,带着点青涩。

王帅接过信封,拆开,里面掉出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黑影站在客厅,穿着深灰色格子衬衫,戴着银色机械表,背对着镜头,茶几上摆着蓝色马克杯,杯口缺了个瓷。

照片背面写着:“还差五张。”

王帅举起相机,对着黑影按了一下快门。“咔嚓”一声,闪光灯亮了,黑影的眼睛慢慢变成黑色,脖颈处的痣也慢慢变黑。

他笑了,声音带着冷意:“现在,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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