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息园”。
“呜呜呜……”枪声雷动,去势凶狠。
秦天赐一遍一遍地打着新学的枪术“翻山”,虽然他使枪的速度还远远不够,仅能达到一闪的水平,但这已是他三天来修习此术的成果。
要舞动“思舞”颇为不易,秦天赐修炼了这几天,终于感受到了此枪的一些妙用,只要能够将此枪舞动起来,就会有种越舞越轻灵的感觉。
而“流电”的要旨也是舞动,因此,两相互加,施展起这枪术时玄机已经颇为不俗。
“喝!”
秦天赐跃在空中大喝一声,将“思舞”重重掷出,扎在青草地上,他单脚在枪杆上一蹬,整个人顿时冲上了半空。
“荒咬!”
他的眼瞳收缩一闪,凶光四射,瞬间变幻为一双极为凶厉的凶兽眼瞳。
“荒流双犀猊”的巨大气元冲天而起,比他初次召唤此兽时体积整整大了一倍。
兽吼震天,伴随着少年凶悍的拳术不断轰出。
“奥义·荒渊孤咬!”
“荒流兽”迎着拳势凶狠向前扑击,狂咬撕裂……
“轰!”
霎时,秦天赐感到体内一阵轰鸣,符轮猛地闪动了几下,自己的第八段玄脉瞬时畅通无阻,金色灵气不断灌涌而入。
在两种“元丹上品”灵术的冲击下,他的第八段玄脉终于“冲脉”成功了。
从百日血炼回来至今,仅仅是过去了1个月的时间,他的玄脉就直接从五段顶峰晋升到了八段。
这种速度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估计在整个繁界都不多见。
当然,这其中主要的原因还是那石头的巨大机缘,直接为他缩短了至少数月的时间。
秦天赐横躺在青草地上,感受着实力提升带来的充盈力量,兴奋地大口喘着气。
不过他心中也很清楚,实力提升太快并不一定就是好事,循序渐进,稳固根基才是最要紧的。
就如老巴特说的,人如草木,根基为重。
他如今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破到了八段,虽然可算是他的又一张底牌,但还是需要花些时间来巩固根基,不能再盲目提升了。
想到这里,秦天赐起身收拾了一下院子,准备回到小屋中好好睡上一觉,毕竟这几天来他都醉心于修炼,安心休息的时间并不多。
这已经是他在“临息园”中待的第三天,再过两天就是灵修院的入院测试了。
“嗡……”
白色光幕一声闪亮,秦天赐从中走出,此时已是中午时分,他径直进入屋中,倒头便睡。
这一觉直睡到深夜,突然间,他的灵觉中猛地感应到屋外有人翻墙而入,落到了院子中,他一下惊醒了过来。
“是她!”
秦天赐翻身而起,疾步走出屋去,在寒风呼啸的小院里,一袭红色纱衣豁然跳入眼帘,那张冷艳的脸庞在夜色中更显绝丽脱俗。
正是“魂侍”幽莹。
“你……果然来了。”秦天赐对着红衣女子愣愣地说了一句。
“我说过会来找你的,当然会来。”女子说话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秦天赐内心思绪翻涌,无数疑问想要问,但又不知该从哪里开口。
两人就这么直直地站着望向对方。
“你这院子挺特别的,都已经初冬了,还有如此盎然的景色。”
秦天赐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人家姑娘家还站在屋外挨冻呢,当下轻咳一声,连忙说道:“幽姑娘,进……进屋来再说吧。”
幽莹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进去。
秦天赐取出灵珠,将整个屋子照得通亮。
“咦?!你的头发怎么……”他微微掩上门,转头看时,发现幽莹的头发又全部变回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酒红色。
幽莹并没理会,四处看了看,直接问道:“你这里可以洗澡吗?”
“啊!什么?!”
“洗……洗澡?!”
秦天赐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哪有女孩会深夜造访,开口第一句话就问能不能洗澡的。
幽莹却浑然不觉,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对着秦天赐点了点头。
“……”
“你想要……在我这里……洗澡?!”秦天赐简直难以置信,问出这话的时候连自己的脸都感到有些滚烫。
幽莹非常坚定和认真地向他点了点头,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秦天赐脑后不禁冒出汗来,被这美丽少女弄得有些云里雾里,又尝试着确认了一遍:“你刚才是说……洗……澡?”
“是的,我想要在你这里先洗个澡,我讨厌血污。”
秦天赐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子,见她全身干净如新,红色纱衣上连一丝尘土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血污了。
当下也不便再多问,径直走向了屋角的灶台。
“那……那我先给你烧水吧。”
他取出一个干净的大酒缸,盛满清水后直接架在了灶台上,从灵珠中引出一丝明火点燃了下方的木材。
此时已是初冬,天气微寒,要烧这么一大缸的水,需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因为秦天赐以前会使用烧炙的方法来酿酒,因此时常备有一些增强火焰燃烧的材料,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待忙完后,他回转身来,见幽莹已静静地坐了下来。
他这小屋很久都没人造访过了,他又住得不多,桌凳上早已有了不少的灰尘,只是幽莹似乎并不在乎这些。
“幽姑娘你一直寻我到底是为何事呢?还请告知。”秦天赐坐了下来,率先问道。
女子看着这个自己苦苦找了多时的陌生男子,平静说道:“是闫婆婆让我来找的你,她说只要跟着你,就能找到我要的东西。”
“闫婆婆?!”
“你要找的东西?”
“跟着我!!”
“等等,什么意思啊?!”秦天赐惊得半张开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不明所以的表情。
乍一听这话似乎都能明白,但仔细一想又令人费解,其中似乎还包含有许多的信息。
“以后我就跟着你,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女子面色无澜,语气平静地说着这番在她看来完全正常的话。
“啊……”秦天赐惊得大喊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不……不是……姑娘……你……这要跟着我……这是什么意思?!”
一阵星光闪烁,苍伯踏光冲了出来,脸上一副眉宇上扬,极度幸灾乐祸看热闹的表情,“哦哦哦,有好戏看咯!”
秦天赐口舌有些打结,手足忙慌地道:“姑娘……你跟着我……这不好吧,我们才刚认识……而且,我似乎也没有你需要的什么东西啊!”
幽莹微微蹙眉,清冷说道:“闫婆婆说,只要找到你,你就会照顾我,让我跟着你就行了。”
“……”
苍伯看着少年一脸窘态,“噗”地一声大笑出来,拍着腿大笑道:
“哈哈哈,秦小子,你的风流债可真不少啊,人家姑娘家都主动找上门来了,我看你就从了吧。”
“从你个大头鬼!”秦天赐斜着瞪了老头一眼,又用心神喊道:“苍老头,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别想着以后能喝酒了。”
老者一脸无辜,两手一摊,强忍着笑道:“你小子搞错对象了吧,该给你解释的是那女娃娃,关老夫何事。”
“呃……”
“好像……也是。”
“咳,幽姑娘,你能否再说得清楚一些,闫婆婆是谁?你又要从我这找到什么东西呢?”
幽莹一脸纯真地望向他,“闫婆婆就是闫婆婆啊,又会是谁?至于我要找什么东西,还不能和你说。”
“……”
“……”
秦天赐真想一口老血喷出,面对这美丽纯真的少女又是百般无奈,只得掩面叹息道:
“那位闫婆婆身在何处?你又是从哪里来的,这总能说了吧。”
幽莹清秀的下巴点了点,平静说道:“闫婆婆已经死了,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带着我一起四处躲藏,直到她临死前才让我来找的你。”
秦天赐心下一沉,顿时感到一阵凄然,“你可……还有其他的亲人?”
“没有。”
“……”
“原来……也是可怜人。”
片刻后,又问道:“你跟着我真能找到你要找的东西吗?”
幽莹点了点头,“闫婆婆是这么说的,她不会骗我,她还说,你是个可信赖的人,只要跟着你,就一定可以。”
听到这句话,秦天赐胸口突地一挺,心中顿时激荡起一股豪情,对这闫婆婆竟莫名产生了一种可亲可敬的感觉。
苍伯在一旁听着,捻着胡须道:“这女娃心思纯净,并不是奸诈作伪之人,她说如此应该不假,只是她要从你小子这得到什么,老夫也不知。”
“而且,她的身世不简单,又是一名‘魂侍’,跟着你的话,是谁保护谁还不好说呢,你小子得了个大便宜还卖乖,真不地道。”
秦天赐白了老头一眼,“男女有别,她要是一直跟着我,那自然会有诸多的不便……”
“那是你的事,与老夫有何干。”苍伯撇了撇嘴。
“咯吱咯吱……”一阵咬碎牙齿的声音从秦天赐口中传出。
这老头,一到关键时刻就撂挑子,真恨不得上去拔光他的胡子来当柴烧。
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秦天赐看向幽莹,问道:“你跟着我要到什么时候?我真能帮到你什么吗?”
“我也不知,也许很快,也许要很久很久。”幽莹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
“……”
秦天赐一阵沉默,他本身有不少的秘密,而且身世特殊,又肩负着家族的使命,且不说这么一位陌生女子跟着自己极不方便,到时还要面对鲲族的追杀,极有可能将她卷入危险的处境。
“你难道就这么一直无时无刻地跟着我?”
幽莹想了想,“有时我需要去办些事情,办完后就会去找你,不论你在哪里,我总能找到你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不知道……”幽莹眼波闪动,似乎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闫婆婆说,你会照顾我的……”女子又冷冷地轻声重复了一遍。
秦天赐心头一颤,仿佛自己情感最柔软的地方被针猛地刺了一下,让他莫名地有些心痛。
“哐啷!”
正在这时,午夜的寒风猛地吹开了小屋的房门,一阵凛冽刺骨的烈风呼啸着刮了进来,不断吹打着少女的脸颊,卷动她单薄的衣裳飞舞飘摆。
秦天赐看着幽莹茕茕孑立,形单影只的身影,感受到屋外的猎猎寒风,仿佛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只有她独自一人,孤苦无依,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将她赶出门去。
心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猛地起身走向屋门,迎风将门重新掩上,转身毅然而道:“你跟着我吧,有我吃的一口就绝不会饿了你!”
幽莹“噗嗤”一下轻笑出声,宛若娇花初绽,点着头轻轻说道:“我是不吃东西的。”
屋子里顿时又温暖了起来。
烧热的清水不断冒着热气,秦天赐有些尴尬地走到水缸边,用手试了试水温,“这水烧好了,你……你……真要在这洗?”
他这小屋仅有两间屋舍,除了这间厅室就是里间的卧房,灶台洗漱都在此间。
幽莹站起身来,向着他点了点头,缓缓走向那缸热水。
“嘭!”
秦天赐只觉眼前一花,一袭红色纱缎已“嗖”地飞上了空中,不断展开变大,直到变为一圈纱帘,将女子围在了里面。
他惊奇地盯着这红色帘幔,认出是幽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所化,不禁感叹此物竟如此美艳奇妙。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透过微光依稀可见女子美丽的胴体。
秦天赐脸上一红,不敢再看,连忙闪身出了屋子。
寒风吹来,让他倏然清醒了几分。
“幽姑娘的身世似乎也颇为不幸,她也真是不通世事,竟然这么轻易就相信了陌生男子。”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幽莹随意就跟了别人去,不禁轻声笑了出来,当时自己不就想要上前拉住她,让她别跟别人走吗?
现如今她真说起要一直跟着自己,反倒又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唉……”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见到少年心事重重的样子,苍伯拄着木杖,缓缓走上前来。
“这女娃身世极不简单,对你倒是有益无害,而且她心思专注,执念很强,心中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的那些秘密尽都可以告诉她,她是可以值得你信任的伙伴。”
秦天赐惊讶地盯着老者,没想到这老头竟会说出这番话来,而且对幽莹似乎颇为赞赏。
“值得信任的……伙伴!”他轻声重复着这句话语,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顿时释怀了许多:若是连苍老头都这么说,倒是可以放心了。
“呼……”不多时,幽莹拉开屋门走了出来,轻轻地呼出了一口热气。
她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显得格外好看。
“心情好多了,谢谢你。”说完,向着秦天赐轻轻一笑。
秦天赐见过幽莹这么多次,还从没见过她此时的开心表情。
“不……不用……谢……”
“今晚的星夜真好。”幽莹抬头望向夜空,轻声说道。
此时虽有初冬的寒风,但夜空中却是晴朗无云,星河灿灿。
“幽姑娘你今晚就睡里屋吧,我在院子里躺一躺就行了。”秦天赐摸着头憨笑道。
幽莹没有回应,一抖红纱,姿态轻灵柔美。
霎时,裙带飘摆,身随风舞,她整个身子竟凌空飘飞了起来,飘飘然漫步在了半空。
“我一向只睡在星空下……”
女子凌空而卧,面向浩瀚星辰,红色纱衣托浮起她修长的身子,宛若画中神女,直把秦天赐看得呆了。
他哪里想到过,竟还有人是这么睡觉的!
夜风仿佛也小了许多,
犹自不忍惊扰少女的……
星辰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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