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骸骨化作漫天金色光点,如同星辰归寂,最终彻底消散于秘境核心的天地之间。那弥漫了无数岁月的苍凉龙威,也随之缓缓平息,只留下一片空阔寂寥的盆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悲壮。
凌尘静立片刻,将那份传承的厚重与责任深深烙印在心间。他能感觉到,胸口那枚已与自身融为一体的龙鳞甲片,传来温热而坚定的搏动,仿佛与他心跳同步,成为他力量与信念的一部分。
“我们走吧,司徒师姐。”凌尘转身,对依旧处于震撼中的司徒月说道。
司徒月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气息渊深、龙威内敛的凌尘,心中感慨万千。她知道,这位师弟已然一飞冲天,北域这片天空,恐怕再也束缚不住他了。
两人不再停留,身形展开,向着秘境出口方向疾驰而去。凌尘施展出游龙九变,身化龙影,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不止,周遭景物飞速倒退。司徒月也将太阴化虹篇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皎洁月虹,方能勉强跟上。
归途之中,再未遇到像样的阻拦。或许是因为核心区域的威压,或许是因为幽冥殿此次损失惨重,暂时无力组织新的围剿。偶尔遇到一些被秘境异象或能量波动吸引而来的修士,在感受到凌尘身上那若有若无、却令人心悸的龙威后,皆是大惊失色,纷纷避让,不敢有丝毫冒犯。
凌尘之名,虽未在秘境中广泛传开,但其获得惊天机缘、实力突飞猛进的消息,已通过那些侥幸逃生的幽冥殿弟子以及其他一些有心人的口,开始悄然在外界传播。
数日后,那片荡漾的七彩光幕再次出现在眼前。穿过光幕,回到秘境外围区域,那股强大的法则威压骤然减轻,但凌尘却感觉天地间的灵气变得稀薄而“平凡”。
他没有立刻前往界门出口,而是寻了一处僻静之地,与司徒月一同闭关了数日。一方面是为了彻底巩固开元九重中期,并熟悉新得的龙族战技;另一方面,也是要思考出去之后,该如何应对必然到来的狂风暴雨。
他深知,自己在秘境中的表现,尤其是获得龙王传承、反杀幽冥殿长老之事,绝不可能瞒住。一旦出去,他将面对的局面,会比秘境之内更加复杂。幽冥殿的疯狂报复,烈阳宗的落井下石,其他势力的觊觎拉拢,乃至天阙城城主府的态度……都需谨慎应对。
“凌师弟,出去之后,你有何打算?”司徒月轻声问道,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色。
凌尘目光沉静,望向秘境出口的方向,缓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青云宗,是我的根,我不会连累宗门。但若有人以为我凌尘可欺,那便尽管来试试。”
他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决绝。获得龙王传承后,他的眼界与心性已然不同,北域年轻一代的魁首,已不是他的终点,他的目标,是那更加广阔的九霄星海,是那潜藏在历史迷雾中的宿敌——幽冥殿及其背后的域外邪魔!
“无论如何,明月阁与你同在。”司徒月看着他,语气坚定。剑心通明的她,能感受到凌尘那颗变得愈发坚韧、也愈发孤独的心。
凌尘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估算着秘境开启的时间将至,两人才动身前往界门所在。
当那巨大的银灰色界门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门前的空地上,已然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准备离开秘境的修士,数量比进来时少了许多,个个气息沉凝,显然在秘境中皆有所获,但也大多带着伤,神色间充满了警惕。
凌尘与司徒月的到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如今的凌尘,虽刻意收敛了龙威,但那份历经生死、脱胎换骨后自然流露的气度,以及隐隐带给众人的压迫感,却无法完全掩盖。不少人认出他便是新科魁首,又感知到他身上那深不可测的气息,皆是脸色微变,窃窃私语起来。
“是凌尘!他出来了!”
“他的气息……好像比进去时强了太多!”
“听说他在里面得了天大机缘,连幽冥殿的长老都栽了!”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
萧北辰独自站在一处,周身星辉流淌,气息也比之前更加凝练,显然收获不小。他看向凌尘,目光复杂,有战意,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钱多多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但看向凌尘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真正的重视与算计。战无极则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战意,似乎很想再与凌尘打一场。
凌尘对众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与司徒月静静等待。
不久,界门之上的空间符文再次亮起,漩涡重现。
“时间到,所有人,依次离开!”主持长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依次投入漩涡。凌尘与司徒月也紧随其后。
再次经历空间传送的眩晕感后,脚踏实地,已然回到了天阙城西侧的界门广场。
广场之上,各宗带队强者早已等候多时。当看到凌尘与司徒月安然无恙地出现,尤其是感受到凌尘身上那截然不同的强大气息时,青云宗传功长老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立刻迎了上来。
“好!好!好!”传功长老连说三个好字,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能感觉到,凌尘不仅修为大进,更似乎发生了某种本质的蜕变,未来不可限量!
而其他势力的强者,如烈阳宗长老、幽冥殿暗中观察之人等,在感受到凌尘气息的刹那,脸色皆是变得无比难看,尤其是烈阳宗长老,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却又带着深深的忌惮。
关于凌尘在秘境中获得逆天机缘、反杀幽冥殿长老的消息,早已如同长了翅膀般传开。此刻亲眼见证,更是坐实了传言。
凌尘无视那些充满恶意与贪婪的目光,对传功长老行礼道:“长老,弟子幸不辱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传功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怀大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即刻返回宗门!”
他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凌尘此番收获太大,已成了众矢之的,必须尽快回到宗门庇护之下。
然而,就在青云宗众人准备离开之际,一个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凌尘小友,请留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开口的,竟是那位一直端坐高台、甚少言语的天阙城副城主——萧山河!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萧山河与凌尘身上。
萧山河目光平静地看着凌尘,缓缓道:“小友在秘境之中,似乎有所奇遇,引得秘境核心异动。不知小友,可否随本座往城主府一叙,详谈其中经过?”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城主府亲自开口邀请,看似客气,实则不容拒绝。其目的,显然是为了凌尘在秘境中获得的那份“机缘”!
传功长老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凌尘却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多谢副城主厚爱。只是弟子刚刚出得秘境,身心疲惫,且宗门长辈在此,需即刻回宗复命。他日若有机会,弟子定当登门拜访。”
直接拒绝了!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凌尘如此干脆,竟敢驳了萧山河的面子!
萧山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但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既如此,本座也不强求。不过,小友年纪轻轻,便有此等机缘与实力,实乃北域之幸。望小友好自为之,莫要误入歧途。”
话语中,已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
凌尘面色不变:“副城主教诲,弟子谨记。”
萧山河不再多言,深深看了凌尘一眼,转身离去。
经此一遭,所有人都明白,凌尘此番归来,已彻底搅动了北域的风云。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
青云宗众人不再耽搁,在传功长老的带领下,迅速登上青云御风舟,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径直返回宗门。
飞舟之上,凌尘站在甲板,望着下方越来越小的天阙城,以及那无垠的天地,目光悠远。
秘境之行,是他潜龙出渊的关键一跃。
而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九霄风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