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啥时候来的,今儿个没去烫头啊!这人生三大爱好缺一个您可怎么活呐!”
显然,马末都和过来的这位于大爷相当熟悉,开口便是阴阳。
听到这话,于大爷跟没听着似的,愣是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
继续伸着脖子往18号展台上面瞧。
不过,由于价格公示已经结束了,虽然合同还没签,钱也没打,但几个工作人员却已经围到展台前,开始装箱打包。
于大爷啥也没瞅见。
不过一扭头,他看到了陈默,瞬间眼前一亮。
…
陈默当然很清楚眼前这位于大爷的身份。
——德云社的元老级人物,老郭的黄金搭档,被广大网友们誉为“相声皇后”的存在!
除此之外,“吃喝抽烫艺术家”、“外蒙海军总司令女婿”、“天打雷劈宠物乐园园长”、“桑塔纳酒驾小王子”……等一个个名号,那真是随便一扯都能扯上老半天!
当然,陈默之所以这么清楚,纯粹是因为上辈子做生意,被合伙人坑进人生低谷后,有好一段时间失老眠了,硬生生靠着老郭和于大爷的盗版相声挺过去的!
这熟悉的音腔,他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哎哟,您就是陈先生对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人中龙……”于歉瞧见陈默后,脸上立刻堆起那标志性的、憨厚中带着精明的笑容,几步便凑了过来。
“于老师您太客气了,叫我陈默或者小陈就行。”陈默赶忙谦逊的握手。
于歉正想继续自我介绍。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打断了。
只见马末都霸气的一步迈出,搂住陈默肩膀,快速讲了起来。
“陈小兄弟,来来来,我给您好好介绍一下这位爷。”他用手一指于歉,脸上的坏笑根本藏不住,“于歉,于老师。台上是说相声的,台下?那可是咱们老京城片子里有名的‘玩主’!”
于大爷一听这开场白,便立感不妙,赶紧想拦。
只可惜,马末都这老油条根本不给他一丁点儿机会。
语速飞快如报菜名:“你别光看他这模样慈眉善目的,家底厚着呢!京郊有60亩地,自己弄了一马场,里面汗血、纯血,什么好马养什么!这还不算,还弄了一‘天打雷劈’宠物乐园,什么梅花鹿、小矮马、藏羚羊,整个一小动物园!平时就好个吃喝抽烫……哦,烫头是爱好,但玩古董文玩,那更是下了血本的爱好!”
“我跟你说,你瞅着他是一副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模样,实则暗地里肯定盯着你好久了,谋划着和你认识认识,想让你给他帮忙……”
马末都特意凑近陈默,压低了些声音,但这音量又确保一旁的于大爷能听见:“所以啊,跟他打交道,你千万别客气。这位是真不差钱儿的主,你要是帮他忙,该收钱收钱,该开价开价,往高了要!他痛快着呢!”
站在原地一句话没开口,听着马末都扒拉扒拉这么一大段。
于歉无语凝噎。
……6
“姓马的,你真不是人呐!”
在台上和老郭搭肩时,小嘴如战神一般的于大爷,这会儿,老半天才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我这是帮您扬名呢!”马末都看着于歉哈哈一笑,终于图穷匕见,切入正题,“他今儿为啥屁颠的来找你?我给你说,他是看中了一把紫砂壶,心里痒痒又拿不准,想请你这火眼金睛过去帮他掌掌眼!”
听到这话,陈默一愣。
帮忙掌眼?
听了这么一大通,陈默哪能不知道,眼前这俩人的关系肯定好的不行。
也正因如此,这忙……按理来说怎么也不应该轮到他身上啊!
他这段时间热度确实有,毕竟,战绩在那儿摆着。
但陈默自己很清楚,什么“默神”、“新一代捡漏王”、“新任捡漏第一人”……这种称号,其实都是大伙喊着玩的。
和马末都真枪实弹几十年捡漏生涯拼出来的“近代捡漏第一人”,那可绝对不一样!
人家的这个称号,是这个行当里头,绝大多数玩家所公认的!
更何况,
他俩之间这么熟悉,
为何不直接找马末都过去瞧瞧?
反而过来找他?
陈默很疑惑。
也正因如此,他相当直接:“马老师你言重了,你才是真正的大家,再怎么说也轮不到我去看呐!于老师为何不找你……”
说话间,陈默还看向于歉,等着答案。
然而,回答的依旧是马老爷子。
“问得好!”
马末都一拍大腿,就等着这句呢,他斜睨着于歉,慢悠悠地说:“为啥不找我去看?为啥呀?因为他心虚!欠着我的呢!”
于歉:“姓马的你别放狗屁,我欠你个狗屁,我哪里虚了……”
然而,面对于歉的战吼。
马末都脸都没往他那边儿瞧。
来了劲,对着陈默,如同于大爷附身,二人身份对调一般,当场说了一段单口相声:“我跟你说,得有快三十年前了,这位于大爷,三十郎当岁,风华正茂的时候。我闺女,那会儿才十六七,一朵花骨朵儿还没开呢!这位爷,嘿,他就有想法!不声不响的就想当我女婿!”
“让我这当爹的,一眼就给看穿了!”
马末都七十来岁的人了,却越说越开心,眼神都亮堂起来了。
“我直接出手就给他搅和黄了!”
“打那儿起,但凡是要求我办点正事儿,尤其是这种需要‘看走眼’还是‘看对眼’的精细活儿,他死活就不开这个口!你说这不是心虚是啥?”
说完后,
马末都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总结道:“所以,陈小兄弟,这忙你必须得帮!一来是成全了他这爱好,二来也是替我解了围——省得他老觉得我憋着坏要坑他似的。你就放心大胆地瞧,瞧完放心大胆地开价!于大爷这人,对朋友,贼拉仗义!”
……
听完这个当事人亲自爆出来的大瓜。
给陈默脑子都听宕机一阵儿。
好家伙!
爱烫头的于大爷,二三十年前,居然就看上了马末都那还没成年的闺女!
想当他女婿!
结果直接被这个未过门的老丈人,亲自出手给搅和黄了!
陈默是真笑嘻了。
他知道马末都只有一儿一女,合着上午给他奉茶的“秦少爷”,差点儿就姓“于”了!
陈默不吭气儿,默默的在脑子里算年龄。
马末都今年七十来岁。
于大爷今年有个五十六七?
俩人差了十多岁。
秦云明现在应该是刚好快满十八岁,大概十七岁多一点儿。
他妈当年十六七岁,还没现在的秦云明年龄大!
于大爷当年是三十岁左右……比秦云明他妈大了一轮还多几岁呐!
……
想不到于大爷你当年这么勇啊!
陈默越想…越想笑。
费了老牛子劲儿,才勉强把上扬的嘴角给压了下去。
……只能说这个瓜是真不赖!
怪不得村口那些情报组织,有事没事儿就聚在一起,合着吃瓜聊八卦是真意思啊!
于歉这会儿可算是开口了。
狠狠剐了马末都一眼,随后对着陈默说道:“陈小兄弟,你别听这老不尊瞎煽呼!”
“我确实诚心诚意想请你帮忙给看看。规矩我懂,鉴定费你放心,绝对让你满意!”
“就当交个朋友!”
陈默连忙摆了摆手:“于老师,瞅您这话说的,啥鉴定费不鉴定费的,我之前听了您那么多相声都还没掏过钱呢!真要算起来,那我得先把之前欠的相声费给补上!您说是不?”
二人加了微讯。
于歉本来想晚上结束后请陈默吃个饭来着。
但陈默已经有约了,只能改日再说。
不过看紫砂壶的时间倒是定了下来。
赶早不赶晚,
约定好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