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老院的花园藏在主楼后侧,沿着青砖路走过去,先闻到一阵潮湿的杂草味——原本精心打理的花圃如今荒了大半,疯长的狗尾草快没过膝盖,中央那座音乐喷泉更成了“废弃摆件”,池壁裂着细纹,里面积着雨水,飘着几片落叶,一看就许久没启用了。
李高刚走进园门,就瞥见水池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藏青色唐装裹着微胖的身子,手里攥着个黄铜罗盘,正踮着脚往池底瞅,不是上次在景德轩搅局的王大拿是谁?
“哟,这不是王会长吗?怎么有空来敬老院‘指点江山’了?”李高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上次这老头在马守业面前装大师,被他戳穿后脸都绿了,现在居然又摆出这副“风水高人”的架势,倒挺会找地方刷存在感。
王大拿猛地回头,看到李高,手里的罗盘“哐当”一声磕在池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是你这小子!谁让你进来的?闲杂人等不准靠近风水宝地!”他现在满肚子气——上次因为李高,马守业对他的信任度直线下降,少了个大金主,正愁没处撒火,没想到在这里撞见正主,正好拿他出出气。
宋倩愣了愣,赶紧上前一步:“这位先生,我们是来帮忙修花园的,你又是谁?”她看王大拿穿得讲究,却说话冲得很,不像善茬,心里先存了几分警惕。
“我是谁?”王大拿挺了挺胸,故意把罗盘举高了些,“我是院长请来的易经协会会长,专门来给花园看风水的!你们这些小娃娃懂什么,别在这瞎捣乱,赶紧出去!”
“易经协会会长?”宋倩皱了皱眉,偷偷拽了拽李高的袖子,小声问,“你认识他?你们之前有过节?”她看王大拿对李高的敌意都快溢出来了,肯定不是第一次见面。
李高耸耸肩,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王大拿听见:“算不上过节,就是上次我拆穿他‘看风水靠蒙’的把戏,他记仇罢了。对了,他说的‘会长’,指不定是自己封的——我记得易经协会真正的会长姓吴,可不是这副尖酸模样。”
“你胡说八道!”王大拿气得脸通红,指着李高的鼻子,“我是院长亲自请来的!不信你打电话问!”他怕宋倩真较真,赶紧补了句,“院长有事出去了,特意让我先来勘察,你要是懂规矩,就该好好配合,而不是跟这小子一起胡搅蛮缠!”
宋倩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院长的“贵客”,一边是她请来的帮手,总不能真把李高赶出去。她掏出手机,快步走到园门外,拨通了院长的电话,语气带着点试探:“院长,花园里有位王会长,说是您请来的风水师?”
“哦,是小雨啊!”电话那头传来院长爽朗的声音,“那是我老伙计王大拿,易经协会的资深会员,我临时有事出门,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可得帮我好好招待,他看风水很有一套的!”
挂了电话,宋倩心里更犯嘀咕了——院长说他是“资深会员”,他自己却吹成“会长”,这老头还挺爱往脸上贴金。可毕竟是院长的朋友,她也不好直接戳穿,只能走回花园,对着李高无奈地摇摇头:“确实是院长请来的,不过院长说他是协会会员,不是会长。”
“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资深会员’啊。”李高故意拖长了音,惹得王大拿脸色更难看。
一直跟在后面的黄毛偷偷凑过来,压低声音对李高说:“高哥,这老头看着就欠揍,要不我让兄弟们把他架出去?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不用。”李高摆摆手,眼神扫过花园,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不是想装大师吗?咱们就让他装到底。”
王大拿见宋倩没再帮李高说话,更得意了,拿着罗盘在花园里转了两圈,故意大声说:“这花园风水差得很!水池堵了龙眼,杂草乱了气场,得重新规划,否则对老人身体不好!”
李高靠在一棵老槐树上,慢悠悠地开口:“王‘会员’,你说的‘龙眼’在哪?我怎么没看出来?要不咱们比试比试,谁先找到真正的龙眼,怎么样?”
“比试?”王大拿愣了愣,随即笑了——他昨天提前来踩过点,知道水池东侧三米处有个老水管,只要挖下去肯定会出水,正好能冒充“龙眼”。李高这小子年轻,肯定没他懂行,这不就是送上门来让他打脸吗?
“比就比!你想怎么比?”王大拿挺了挺胸,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简单,谁先找到能出水的‘龙眼’,就算谁赢。”李高顿了顿,又补充道,“光比试没意思,得加点赌注——输的人,就站在水池里喊十声‘我是水龙头’,怎么样?”
宋倩差点没憋住笑——这赌注也太幼稚了,可看王大拿的表情,居然还挺认真,好像生怕错过了打脸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