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的指尖先撞上青禾的银铃痣——那点墨黑的温度像淬了冰的绣针,扎得她指尖发麻。这触感太陌生了,上次青禾帮她捡掉在地上的纹身针时,这颗痣蹭过她的手背,是暖的,带着少年人掌心的温度,像刚晒过太阳的梅瓣。
“青禾!醒过来!”阿鸾猛地缩回手,护铃的淡青光顺着指尖飘向他的眼角,可光刚碰到痣,就被黑气裹住,发出“滋啦”的轻响,像冷雪落在炭炉上。青禾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指尖的黑丝猛地缠上雪图残片,布面的焦痕瞬间暗了半分——母蛊竟想借他的手,毁掉唯一能找到核心的残片!
“别碰它!”影主突然扑过来,用手背拍开青禾的手。她的手背已经爬满黑纹,拍在青禾手上时,黑纹像活物一样往青禾的手腕爬,影主闷哼一声,立刻收回手,掌心的双生梅印记只剩一点微弱的红光,“阿鸾,残片快被染黑了!先处理青禾的痣!”
阿鸾咬咬牙,将雪图残片塞进怀里,护铃贴住青禾的眼角。淡青光一点点往痣里钻,她鼻尖突然飘进一缕熟悉的茶渍味——是青禾校服领口沾的老梅茶,上次她煮茶时不小心洒在他衣服上,归鸾还笑着说“茶渍是暖的,洗不掉也没关系”。可此刻这茶渍味里,混着母蛊的冷腐气,像暖粥里掉进了冰碴。
“阿鸾姐姐……别管我……”青禾的声音发颤,瞳孔里的漆黑开始漫向眼白,他突然抬手想推开阿鸾,可指尖刚碰到她的手腕,又猛地收回去——掌心的黑气已经缠到了指节,“我怕……我会抓你……”
就在这时,青禾怀里的定情铃突然发烫,赤红微光从校服口袋里渗出来,像秦风残魂在挣扎。阿鸾眼睛一亮,立刻掏出那支小铃,铃身的双生梅纹还带着青禾的体温,她将铃口对准青禾的银铃痣:“秦风前辈的铃!它认你的痣!”
赤红微光碰到痣上的黑气时,突然爆发出暖融融的光,像当年秦风在茶铺煮茶时的炭火。青禾的身体僵了一下,瞳孔里的漆黑竟退了一丝,赤红与青光重新冒出来,缠在一起往痣里钻:“秦风前辈……你还在……”
“没用的!”石门的震动突然变猛,“咔嚓”一声,门轴处裂出一道缝,冷腐气顺着缝往外涌,裹着一缕靛青的衣角——那布料的纹理阿鸾太熟悉了,是归鸾当年常穿的布裙,可衣角没有她记忆里的茶渍暖味,只有化不开的冷,“我已经勾到归鸾的肉身了!你们的念想,全是我的养料!”
影主突然抓起地上的碎石,蘸着自己嘴角的血,在石门周围画起双生梅阵。她的手一直在抖,黑纹已经爬进了眼底,画到第二朵梅的花瓣时,血线突然歪了,碎石尖蹭到阿鸾的手背,留下一道浅痕:“对不住……我控不住手了……”这是她第三次失控,比前两次更凶,赤红光在阵图上忽明忽暗,像快被风吹灭的烛火。
阿鸾没顾手背的疼,立刻帮她按住碎石:“我帮你!双生梅的花瓣,归鸾姐姐说过要尖一点!”她指尖的血混着影主的血,在阵图上补出尖瓣——这动作突然勾出记忆,当年归鸾教她绣双生梅,总说“花瓣尖要带着劲,像活着的梅枝”,那时归鸾的指尖也沾着绣线的淡青,暖得像晒过太阳。
阵图刚画完,石门突然“轰”的一声被撞开半尺,一根粗得像梅树干的触手钻了出来,上面缠着那缕靛青衣角,衣角末端还挂着半块绣布——布上绣了半朵梅,针脚是往右上偏的,是归鸾的绣法!
“归鸾姐姐!”阿鸾的心脏猛地缩紧,护铃的淡青光瞬间暴涨,就要往触手上劈。可就在这时,护铃突然发烫,铃身的淡青痕里传来归鸾的声音,带着急颤:“别劈!那布是假的!我的针脚……会在花瓣尖留个小线头!”
阿鸾的动作顿住了,目光死死盯着那半朵梅——花瓣尖果然没有线头,只有黑丝缠在上面,像极了母蛊仿造的绣线。她咬着牙收回光,可触手已经往青禾那边探去,上面的黑液滴在地上,烧得阵图的红光都暗了:“你们再拦,我就先吞了这小子的魂!”
青禾突然往前扑,将阿鸾护在身后,掌心的青光和赤红缠成一道盾,挡住触手:“阿鸾姐姐!用雪图残片!秦风前辈说……焦痕是归鸾姐姐烫的,要靠暖念想激活!”他的银铃痣又开始泛黑,可这次他没躲,反而将定情铃按在痣上,“我撑得住!你找核心!”
阿鸾立刻掏出雪图残片——布面上的焦痕已经被黑丝缠了大半,淡金光快看不见了。她想起归鸾说的“暖念想”,突然将残片贴在胸口,那里还留着护铃的暖意。记忆突然涌上来:那年冬天,归鸾煮糊了老梅茶,炭炉的火星溅到雪图上,烧出这道焦痕。当时归鸾没扔,反而笑着摸了摸焦痕:“阿鸾你看,这焦痕像不像梅枝的影子?以后想我了,就摸摸它,是暖的。”
指尖的焦痕突然发烫,淡金光顺着阿鸾的掌心重新漫开,黑丝像被烫到的虫子,一点点蜷曲。残片上的焦痕不再指向石门角落,反而朝着触手的根部亮起来——原来核心不在石门后,在触手本身!
“找到你了!”阿鸾举起残片,淡金光顺着触手爬向根部,那里缠着一团更浓的黑气,黑气里隐约能看到一点淡金的光,是本体残根的核心!
母蛊的嘶吼震得秘道里的碎石往下掉,触手突然剧烈抽搐,想缩回石门:“不可能!你怎么会找到核心!”
影主的双生梅阵突然亮了,赤红光像藤蔓一样缠上触手,将它死死钉在地上:“阿鸾!快劈!我的阵撑不了多久!”她的嘴角不断涌出血,双生梅印记的光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黑纹顺着她的脖颈往胸口爬,“我用印记绑住了它……你别管我……”
阿鸾的护铃与残片并在一起,淡青与淡金的光织成一把光刃,可她的手却在抖——光刃劈下去,不仅会伤到核心,还可能震到影主。就在这时,青禾突然冲过来,将掌心的青光和赤红缠在影主身上:“我帮影主撑阵!阿鸾姐姐,快!”他的银铃痣虽然还黑着,可瞳孔里的光却很坚定,像当年归鸾绣梅时的眼神。
光刃劈下的瞬间,阿鸾听到了归鸾的轻响——不是痛呼,是像当年绣完最后一针的轻叹。触手的根部炸开,黑气裹着核心往石门里缩,可阵图的赤红光突然收紧,将核心困在半空。阿鸾刚要伸手去封,核心突然炸开,掉出一块玉佩——是秦风的,上面还留着归鸾绣的半朵梅,针脚带着熟悉的暖。
“秦风的玉佩!”阿鸾的心脏狂跳,伸手去接,可玉佩刚碰到她的指尖,突然变黑,像被墨染了一样,径直飞向青禾的银铃痣!
“青禾!躲开!”阿鸾扑过去想拦,却晚了——玉佩钻进痣里的瞬间,青禾的瞳孔突然全黑,身体直直地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黑血。母蛊的嘶吼从石门里传来,带着得意的沙哑:“哈哈哈!我已经拿到秦风的魂引了!这小子,就是我的傀儡!”
石门突然剧烈震动,剩下的半扇门就要被撞开,冷腐气里传来归鸾肉身的轻响,像被拖动的布料。影主的阵图突然裂开一道缝,赤红光彻底熄灭,她软软地倒在地上,只有双生梅印记还留着一点微光:“阿鸾……快带青禾走……它要出来了……”
阿鸾抱着青禾,看着他全黑的瞳孔,眼泪掉在他的银铃痣上——那点墨黑竟没有烫,反而像吸了眼泪,变得更浓。护铃突然发出急促的轻响,铃身的淡青痕里,归鸾的声音带着哭腔:“阿鸾……玉佩里有秦风的半魂……它要借青禾的痣……唤醒本体……”
石门“轰”的一声,彻底被撞开。无尽的黑暗里,一根更粗的触手伸了出来,上面缠着归鸾的肉身,肉身的指尖还攥着一支绣针——针尾沾着的不是墨,是带着暖的茶渍,可那茶渍,正一点点被黑气染黑。
阿鸾的护铃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触手,铃身的并蒂梅纹开始变黑,不是被吸引,是在反抗。她抱着青禾站起来,掌心的雪图残片突然亮了,焦痕的光缠上青禾的银铃痣——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可看着青禾嘴角的血,看着触手上那支熟悉的绣针,她咬着牙,将残片的光全部推向痣里:“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无论是青禾,还是归鸾姐姐!”
可就在这时,青禾的手指突然动了,全黑的瞳孔里,竟闪过一点赤红——是秦风的残魂还在挣扎。母蛊的嘶吼更凶了,触手猛地往阿鸾这边扑来,而青禾的手,突然抓住了阿鸾的手腕,指尖的黑气,正往她的护铃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