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去谈话,家里的东西也被查了好几遍。厂里现在倒是没明着提这事,可气氛早就不对了,领导开会时总强调‘跟资本家划清界限’,连跟我们食堂合作的菜贩,都不敢提自己以前‘做过买卖’了。” 他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眉头皱得更紧 —— 有些话太敏感,在这敞开的小客厅里,他实在不敢多说。
娄振华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了何雨柱的顾虑,也察觉到他肯定还有更关键的消息没说。他往门外看了一眼,见张桂兰正在院子里收拾碗筷,没有过来的意思,便起身对何雨柱说:“傻柱,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书房,咱们俩好好聊聊。” 说完,便领着何雨柱往客厅旁边的书房走。
推开书房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书房不大,靠墙摆着一个书架,上面放着不少书籍和文件,中间摆着一张书桌,桌上还摊着几张报纸。娄振华关上门,拉上窗帘,才示意何雨柱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现在没人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不用藏着掖着。”
何雨柱松了口气,却还是压低了声音,语气比刚才凝重了许多:“娄叔,不瞒您说,我前几天跟厂里的老书记聊天,他私下跟我提了一句,说现在国家虽然看着稳定,可风向不好说,照这趋势,五年内说不定真会动真格清算资本家。您也知道,老书记在厂里待了几十年,消息比我们灵通多了,他还特意叮嘱我,要是身边有‘成分敏感’的朋友,让他们早做打算,别等事到临头了再慌。” 这话他憋了一路,要不是觉得娄振华待人真诚,他是绝不会说的 —— 这种话要是传出去,轻则被批评 “散布谣言”,重则可能惹上大麻烦。
娄振华听到 “五年内”,身体猛地一僵,端着茶杯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茶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里的慌乱,语气带着几分辩解:“傻柱,我跟那些‘黑心资本家’不一样啊!当年解放的时候,我主动把家里的工厂、店铺都捐给国家了,这些年我在厂里上班,拿着死工资,从没搞过特殊,连组织上都称我是‘红色资本家’,怎么会清算到我头上?”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 —— 成分这东西,有时候不是靠 “表忠心” 就能改变的。
“娄叔,我知道您是好人,可在某些人眼里,‘资本家’就是个标签,不管您是不是‘红色’,只要沾了‘资本家’的边,就容易被盯上。” 何雨柱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满是诚恳,“老书记还跟我透了句实话,说国内未来十多年,怕是都没有资本家的机会了,现在这风向只会越来越紧,不会松。您以前做过生意,有经验、有眼光,要是一直困在这儿,不仅发挥不了本事,还得天天担惊受怕。我倒觉得,您不如考虑去香江布局 —— 那边做生意的环境不一样,您要是早点去,不管是开个小铺子,还是帮人打理生意,总能找到机会,总比在这儿等着形势恶化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您不用一下子全家都过去,先自己去看看情况,站稳脚跟了,再把家里人接过去也不迟。要是一直犹豫,等真到了清算那一步,想走都走不了了。您这辈子做了不少生意,应该知道‘早布局早占先机’的道理,现在去香江,是为自己、为家里人留条后路啊。” 这些话不是他随口乱说,而是结合老书记的提醒和自己对形势的判断,真心觉得这是对娄振华最好的选择。
娄振华沉默了,他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地看着书架,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 “笃笃” 的轻响。何雨柱的话像一块石头,砸在他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 他不是没想过离开,可 “故土难离” 四个字,像根绳子捆着他。可一想到 “未来十多年无资本家机会”,想到家人可能面临的风险,他心里的动摇越来越强烈:“去香江…… 我倒是知道那边生意多,可我这把年纪了,去了陌生地方,能站稳脚跟吗?而且家里的东西、厂里的工作,怎么处理?”
“娄叔,您才五十多岁,身子骨硬朗,又有做生意的经验,去香江肯定能行。” 何雨柱连忙说,“家里的东西要是不重要,就先变卖了,换成钱带过去;厂里的工作,您要是真决定走,提前跟领导辞了就行,总比以后被‘清算’了,连工作都保不住强。您再想想,要是您在香江站稳了,以后家里人也能跟着您过安稳日子,不用再担惊受怕,这多值啊。”
娄振华点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八十八块的工资,在厂里也算是高收入了,你这小伙子踏实肯干,能吃苦,有前途,比那些整天投机取巧的人强多了。说起来,现在这形势也不好,1961 年到处都粮食紧张,不少人家都揭不开锅,农村更是困难,我老家的亲戚前几天还来信,说家里顿顿都是稀粥,孩子饿得直哭,我还寄了点粮票和钱回去。更让人揪心的是,最近厂里、胡同里都在传,说以后国家可能要清算资本家,像我们家这种早年做过生意的,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盯上。你们轧钢厂还好吧?没减员、降工资吧?你当副主任,食堂的事应该更操心,得算计着给工人们做饱饭,别让大家饿肚子。” 说到 “清算资本家”,娄振华的声音压低了些,眼神里满是担忧 —— 他这辈子最担心的就是这事,生怕连累家人。
何雨柱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神不自觉地瞟了瞟门外,生怕被人听见。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