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墨的身子斜着倚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椅子扶手,另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折扇,呼呼啦啦的扇子,歪着脖子嗤笑一声。
“娘,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对你多好啊,我给拿回来那么多金银珠宝!
瞧瞧你现在穿的绫罗绸缎,头上戴的金钗,银钗,哪一件都不是我拿回来的?
瞧瞧你现在住的这个大宅子,开的大商铺,多令人羡慕啊。
哼!你还说我是白眼狼?
尚书他从来没养育我一天,他那么有钱,也没给咱们两个一点生活费,害得你这些年餐风露宿的卖鸡蛋,多可怜呀!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爹!
况且我这么多年咱们两个一起生活,本来,有他,无他,都无所谓。”
吴宝丽瘫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她已经没有力气反驳儿子了,只觉得心灰意冷,手中的纱布都掉到了地上。
“唉,怪我这么多年纵容你,你才变成了这样,你害了那么多人,你这个假的身份迟早会露馅的!”
吴墨除了尚书,也觉得心里有愧,但是为了自己的地位,不得不这样做,他强装硬气。
“娘!你就别管那些事了!什么真真假假?我说我是真的景王,我就是真的!你还快给我包扎呀!我腿疼!”
吴宝丽已经慌乱不堪了,哆哆嗦嗦的捡起白纱布给吴墨的腿包扎。
吴墨把一只鞋脱下来,丢到一边。
“娘!再给我找一双鞋,我那只鞋跑丢了。“
吴宝丽心里五味杂陈,她年轻时与尚书情投意合,虽然尚书在关键的时刻抛弃了她,但也从来没想过要害她,没想到尚书竟然栽在自己的儿子手上。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吴宝丽翻箱倒柜的终于找出一双吴墨以前的鞋。
“这是你以前穿的鞋子,虽然旧了一点,但还合脚,你穿吧。”
吴墨拿着鞋,歪着嘴,一脸嫌弃的说:“这鞋子?还是麻布做的,哎呀。洗的都掉色了,还让我穿?想想咱们以前过的可是什么日子呀?”
吴宝丽站在一旁,皱着眉,唉声叹气。
“以前卖鸡蛋的日子虽然清苦些,但是那时心里很平静,不会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
吴墨的脚有些肿了,好不容易才把鞋穿上。
“娘,这就是你见识短浅了吧?富贵险中求!你放心,以后我可再也不穿这样的鞋了,我一定要穿最贵的鞋,最好的鞋。”
吴墨穿上鞋之后,整理一下衣服,转头道:“娘,我要走了,千万别告诉别人我的行踪。”
吴宝丽点头,不安的提醒道:“吴墨,你做这些事实在是太冒险了,就像是一把扎头刀随时悬在头顶,你可一定要小心呀,保命要紧。”
吴墨来到铜镜前,歪着脖子扬起下巴,整理着衣领。
“你别唠叨了!吵得我心烦!事已至此,只能做到底了!我走了!”
吴宝丽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捏着衣服襟,她看着儿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虽然爱钱,但更在乎儿子的性命。
她眼眶微红,声音颤抖,“儿子!你一定要小心点儿!别暴露了身份!”
吴墨不耐烦的说:“知道啦!”
吴墨趁着夜色又骑马走了。
吴宝丽站在门口看儿子走远了,她站了好久。
暮色深沉,马蹄声越来越远,她才回来,关上门。
回头看在儿子那只鞋,虽然沾了不少的泥,但依然可以看到上面的金线金光闪闪的,她捡起来,翻来覆去的看。
吴宝丽那些年一直穷,所以她即使有很多钱了,也依然见钱眼开。
看鞋上面有金线,这样扔掉太可惜了,便坐在板凳上拆鞋上的金钱……
陆府。
小玉在厨房做菜,发现没有鸡蛋了,便让乔木去买。
乔木提着篮子来到吴宝丽家,他看到吴宝丽在用剪刀拆鞋上的金线。
他一眼就认出这只鞋和陆府猪圈里的那只鞋一模一样。
乔木假装懵懂的说:“吴大娘,这么好的鞋怎么拆了?”
吴宝丽眼神躲闪,放下鞋子,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块抹布扔在鞋子上,把鞋盖住。
“这是一双旧鞋,不穿了,我就把它拆了。”
乔木站在柜台前,“吴大娘,我买四斤鸡蛋。”
“好。”
吴宝丽眼神慌乱,去称鸡蛋,乔木试探的问:“吴大娘!你家吴墨呢?怎么好久没看见他了?”
吴宝丽结结巴巴的说:“他呀,他,他他出去经商了。”
“哦。”
吴宝丽把称好的鸡蛋放到柜台上。“这是四斤鸡蛋。”
乔木拿起鸡蛋筐,“大娘,我走了。”
乔木推门走了,走不远处偷偷的回头,看见吴宝丽又坐门口椅子上继续拆那只鞋的金线。
乔木确定这双鞋就是吴墨的,是吴墨偷偷跳进了猪圈,难道要去偷猪?
乔木回到陆府之后,把看到的情况同陆嫣叙述一遍。
陆嫣一口确定说:“吴墨本来就心术不正,一定是想偷猪。”
陆夫人也附和的说:“多亏你们回来了,要不然,他肯定就把猪偷走了。
最近我发现吴墨的母亲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头上还戴金簪子了。
以前她穿的衣服都是带补丁的麻布衣服,看样子是发财了。
她一个卖鸡蛋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有那么多的钱呢?一定不是好道来的。”
陆嫣也附和的说道:“看吴墨那双三角眼就狡黠,今天来偷猪,以后也许还会偷什么东西呢,明天让小玉多雇几个下人,回来保护你。”
陆夫人点点头,“看来只好这样了。”
他们一起吃过了晚饭之后,陆嫣说道:“母亲,把家里珍藏在地窖的那根天山雪莲根给我吧。”
陆夫人疑惑的问:“嫣儿!你要天山雪莲根干什么?”
陆嫣小声的说:“我听太医说,用天山雪莲根熬成羹能滋补身子,皇上病重,我想送给皇上。”
陆夫人点点头,“那根天山雪莲根还在地窖里藏着呢,多亏我用坛子封的,乔木,你下地地窖取出来。”
乔木点头答应,“是!”
乔木来到后院,顺着梯子爬下地窖把那个坛子搬出来。
陆夫人把坛子的盖打开,发现天山雪莲根依然完好无损,又把盖子盖上。
乔木把坛子搬上了马车,陆嫣也坐上了马车,乔木赶着马车趁着茫茫的月色,又往皇宫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