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黑了,有几颗星星零星的分布在天空,弯弯的月亮射下一点朦胧的光。
燕无缺手捂着肩膀,她腿上的伤口还没好,如今肩上又中了一箭。
每走一步,都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走了一段路,然后往胡同里边一拐,果然看见一个木头牌子绑在一个破木栅栏上。
那块木头牌子好像很多年了,木头的边缘烂的参差不齐,上面刻着医馆二字。
木栅栏上旁有一个破旧的木门,歪歪扭扭的,密密麻麻的牵牛花盘绕在木栅栏上。
屋里的灯已经熄灭,燕无缺推开破旧的大木门。
那木门竟然一下子倒在地上,燕无缺一只手又把木门扶好,靠在栅栏边,她走进院子,院子是由碎砖头铺成的,走在上面坑坑洼洼。
燕无缺本来腿就疼,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腿更疼了,她敲响房门。
“邦邦,邦邦。”
屋里亮起一盏煤油灯。
传来一个老伯的声音,“谁呀,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燕无缺站在门口继续敲门,“我是来看病的,麻烦开一下门好吗?我伤的很严重。”
老伯打着哈欠,“伤的严重,不早点来,这么晚了才想来,我都要睡觉了。”
一个身材肥胖的老头拿着煤油灯一边念叨着,一边打开门栓。
他慢慢悠悠的推开门,看到燕无缺的肩膀上竟然插了一个箭头。
吓了一大跳,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
“啊?小姑娘,你肩膀怎么有个箭头?”
燕无缺倚在门框上,硬是挤出一个笑脸。
“箭杆被我撅下去了,箭头我就没敢拔出来。”
老伯花白的胡子随着说话微微颤动。
“哎呀,太危险了,箭头离心脏那么近,再偏一点儿,你就没命了。快进来吧,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燕无缺捂着肩膀往屋里走,“打猎时被伙伴误伤了。”
老伯拿着煤油灯,仔细的查看着她的伤口。
“哎呀,血都干了,有几天了吧。”
“是。”
“你怎么才来呢?”
“家离这远。”
“你家附近就没有医馆?”
燕无缺走了进来,打量着这个破旧的老房子。
“我是听说你医术厉害,我才特意跑过来找你。”
老伯拉过来一把椅子,“小丫头,快坐下吧。”
他又点燃一盏油灯,放在桌子上,他拿出药箱,用纱布粘上酒。
燕无缺把肩膀露出来,箭头插在肩膀上,周围作为一片血渍。
老伯用纱布按住伤口,猛的一拔箭头,那鲜血顿时涌出来,它连忙用纱布堵住伤口。
燕无缺疼的咬紧牙关,紧闭双眼,身体哆嗦个不停。
老伯安慰道:“别怕,别怕,箭已经拔出来了,我再给你上些药就好了。”
他找来一些药面,倒在伤口上,然后用纱布把肩膀包裹住。
燕无缺靠在椅背上,她疼的紧闭双眼,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的喘着气。
老伯皱着眉说:“你的伤口已经化脓了,还是得吃些中药调理一下吧,我去给你熬点药喝。”
老伯刚想转身走,燕无缺就叫住了他。
“大夫别走,我腿还有伤呢。”
老伯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啊?这一个伤口已经够严重了,还有伤?”
燕无缺用一只手把裤腿提起来,腿部的伤口立刻显现出来,那是齐王用飞镖射的。
燕无缺当时把飞镖拔出来了,但是一直没有上药,已经化脓了,流着白水。
老伯看完皱着眉头,他说:“哎呀,你这个小丫头受了多少苦啊?这个伤口好像时间更长,已经化脓了。
我得把这些烂肉清除掉,才能给你上药啊,你一定要忍着点啊。”
燕无缺咬紧牙关,“大伯,你帮我治吧,只要治好就行,多疼痛我都能忍受得了。”
大夫搬过来一把椅子,让燕无缺把腿平放在椅子上,慢慢为他清除脓水,然后又上了药。
燕无缺疼的的浑身冒冷汗,手紧紧的捏着椅子扶手,都要把椅子扶手捏断了。
老伯又找了一个白纱布,把她的腿也用纱布绑好。
燕无缺本来是一个挺能忍的人,但是现在她也忍不住了,眼睛里含着泪水。
老伯慢悠悠的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燕无缺,“这茶水凉了,喝一口解解渴吧。”
燕无缺用一只手接过茶杯,仰起头,一口就把茶水喝掉了。
老伯心疼的看着她,“孩子,你那么渴吗?”
燕无缺咂咂嘴,“实不相瞒,我已经几天没有吃饭喝水了。”
老伯看燕无缺这样狼狈,有些心疼,扯起蓝色衣衫下摆抹了抹眼睛。
“我家里还有点残羹冷饭,但总比饿肚子强,我去给你拿来。”
老伯走出去,好一会儿才端开一盘子菜,还有一碗米饭。
大夫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你慢慢吃吧。”
在燕无缺的心里,南周朝的人一直是他们的敌人,他没想到南周朝的百姓竟然也有这样好心的人,她感动的眼眶发热,双眸里充盈着泪水。
“谢谢老伯。”
说完,燕无缺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她实在是太饿了。尤其是身体受伤,体力不支,整个人都十分的虚弱。
如今看到饭菜就像是饿狼扑食一般,一点都不矜持。
老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心疼的说:“孩子,你太瘦了,多吃点吧,我的女儿叫肖芊芊,差不多和你一样年纪。她可胖了,一百八十多斤呢。”
燕无缺马上想起来,和她一起进宫的那批宫女里,确实有一个叫肖芊芊的,而且那个女孩特别的胖。
燕无缺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肖芊芊?”
老伯看她迟疑,缓缓问道:“你认识我女儿吗?”
燕无缺怕被别人知道她是逃跑出来的宫女,连忙摇头说:“我不认识。”
听燕无缺不认识自己的女儿,老伯明显有些失望,浑浊的眼睛好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
“我女儿是宫女,是年初的时候选进宫的,都怪我,年纪大了,也很少有人来找我看病,挣不来钱,只能让女儿自己出去赚钱了。
唉,你慢慢吃饭吧,我去给你熬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