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门在收缩，光圈像被撕裂的布条一寸寸抽紧。沈知意抱着昏迷的萧景珩，脚刚踏进门槛，后颈就传来一阵刺麻。
她猛地回头，赵天罡倒在地上，额头还在流血，耳钉却亮了一下。
系统弹幕瞬间炸开——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神经毒素释放】
【来源：死士级暗器‘蚀魂针’】
【宿主反应延迟将导致意识剥离】
沈知意反应极快，抬手就把饕餮锦囊甩了出去。黑雾般的气流卷过，那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毒针直接被吸了进去。
可下一秒，锦囊鼓了起来，像是里面塞了活物，剧烈跳动。
“吞得住就别吐。”她咬牙把锦囊往怀里塞，指尖刚碰到布料，一股寒意顺着手指窜上来。
她没时间多想，转身看向怀里的男人。他脸色灰白，呼吸微弱，胸口那块镜面碎片留下的伤口正渗出淡蓝色的血。
胎记突然发烫。
脑海里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你爸的骨头，我已经炼了三遍哦。”
是宋清欢。
沈知意瞳孔一缩，立刻盘腿坐下，单手按住心口。胎记滚烫，像有火在里面烧。
系统弹出兑换窗口：【净化记忆污染，消耗300天机点，是否确认？】
她盯着数字看了半秒，点了确定。
眼前顿时黑了一下。
无数画面冲进来——
一间暗室，铁链垂地，墙上挂着一张人皮。
一个穿黑袍的女人背对着镜头，手里拿着刻刀，在一块木头上雕着人脸。
那脸，和沈知意记忆里的父亲一模一样。
“《人傀卷》第三十七式，以亲缘血脉为引，炼制替身傀儡。”女人轻声念着，“沈家这一脉，终于轮到你了。”
画面一闪，变成手术台。男人被绑着，眼睛睁着，却毫无神采。黑袍女人把一块青铜片插进他后脑，他全身抽搐，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声音。
“爹！”沈知意在脑子里吼了一声。
可画面还在继续。
女人转过头，露出半张脸——正是宋清欢。她笑着，把一瓶红色液体倒进男人嘴里：“别怕，等你变成完美的容器，我就能彻底取代她了。”
沈知意猛地睁眼，一口血喷出来。
她喘着气，手指抠进地面裂缝，指甲翻起也不松手。
“你动我家人……”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让你生不如死。”
胎记金光一闪，体内那股乱窜的黑雾被硬生生压进夹层，封住。
她抹掉嘴角的血，抬头看萧景珩。蓝血还在流，染红了她的袖子。
她撕下衣角，用力绑住他的伤口。动作粗暴，像是在发泄什么。
“你的血怎么会变蓝？”她盯着那颜色，“宋清欢的傀儡术，连你也中招了？”
话音刚落，萧景珩眼皮动了动。
他睁开眼，金瞳映着残光，第一句话是：“别碰赵天罡。”
沈知意扭头看去。那个死士还躺在原地，耳钉微微闪着红光，像心跳一样规律。
“他已经废了。”她说，“脑袋挨了一击，短时间醒不来。”
“不是。”萧景珩撑着地面坐起来，声音沙哑，“他的任务没完成，耳钉会自动触发第二波攻击。”
沈知意眯眼：“什么意思？”
话没说完，赵天罡的耳钉突然弹出一根银丝，直奔她后颈。
她迅速侧身，银丝擦着肩膀划过，衣服破了个口子。她反手掏出锦囊一吸，银丝被扯断，卷进袋子里。
可锦囊又胀了一圈，鼓得像个快要炸开的球。
“这袋子快撑不住了。”她低头看着怀里不断跳动的锦囊，“再吞一次，它就得爆。”
萧景珩抬手，银丝从指尖延伸，缠住赵天罡的手腕，把他整个人拖远了几步。
“先处理碎片。”他说，“你体内的东西还没清干净。”
沈知意摇头：“不急。现在最麻烦的是这个。”她拍了拍锦囊，“里面不止有毒针，还有某种信号源，一直在往外传数据。”
萧景珩眼神一冷：“他在给九幽阁报信。”
“嗯。”沈知意冷笑，“赵天罡这种级别的死士，不可能没有后手。我们救你出来的事，估计已经传回去了。”
萧景珩沉默两秒，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那你刚才看到的记忆……是真的？”
沈知意没说话。
她盯着祭坛边缘那道裂痕，声音很平：“我爹被炼成了傀儡。宋清欢说，要用他的身体养我的命格，等时机到了，直接换壳。”
萧景珩的手收紧：“所以她吸收你的情绪波动，是为了激活傀儡共鸣？”
“差不多。”沈知意抬头看他，“你也被影响了。不然你的血不会变蓝。”
萧景珩低头看自己的伤口，金瞳闪过一丝戾气：“她是想用傀儡丝反向绑定我们的命格，一旦你崩溃，我也得跟着塌。”
“聪明。”沈知意咧嘴一笑，“可惜她忘了，老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她把锦囊塞进腰带，站起身，一脚踩碎地上那枚耳钉。
咔嚓一声，红光熄灭。
可就在她抬脚的瞬间，锦囊猛地一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了一下。
她低头，发现布料表面浮现出一道裂纹。
“不好。”她立刻按住袋子，“要爆了。”
萧景珩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银丝在身前织成网状屏障。
下一秒，锦囊炸开。
一股黑烟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腥味，直扑两人面门。
沈知意屏住呼吸，迅速后退，却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她摔在地上，手肘磕出血，但还是第一时间摸向胎记。
胎记还在发烫。
黑烟散开一半，突然停住，凝聚成一条细线，钻向她的胸口。
萧景珩反应极快，银丝横扫，把那道黑线斩断。断开的部分落地化作灰烬，冒着青烟。
“这是记忆毒素的残余。”他盯着灰烬，“它想找宿主。”
沈知意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看来净化没完全成功。”
“不是净化的问题。”萧景珩皱眉，“是你主动吸收了碎片，系统只能清理表层，深层的东西已经和你的意识融合了。”
沈知意摸了摸心口：“所以宋清欢的声音，以后还会冒出来？”
“大概率会。”萧景珩看着她，“而且每次出现，都会削弱你的判断力。”
“无所谓。”她活动了下手腕，“只要我知道那是假的就行。”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祭坛四周的石碑开始崩裂，裂缝像蛛网一样蔓延。头顶的天空裂开一道口子，露出扭曲的星轨。
“秘境要塌了。”萧景珩抬头，“我们得马上离开。”
“走不了。”沈知意指着赵天罡，“这家伙还在这儿，耳钉虽然毁了，但他身上可能还有追踪器。放他在这，等于给九幽阁指路。”
萧景珩看了眼昏迷的死士，眼神一沉：“那就带走。”
“你扛？”沈知意挑眉。
“你不行？”萧景珩反问。
“行。”她直接走过去，一把将赵天罡拽起来，扛上肩，“但丑话说前头，他要是半路醒来捅我一刀，我就拿你垫背。”
萧景珩没回嘴，只是银丝一卷，把地上的兵符残片收进袖中。
两人刚迈出一步，沈知意突然停下。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不知什么时候渗出了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血迹在接触到地面裂缝的瞬间，变成了黑色。
她抬头看萧景珩：“不对劲。”
萧景珩也发现了异常。他的蓝血滴在裂缝里，竟然被吸收了，像被什么东西吃掉一样。
“这地方……在吸取我们的能量。”他说。
沈知意冷笑：“难怪宋清欢选这儿当陷阱。龙脉秘境根本不是通道，是养料池。”
萧景珩点头：“她让我们自己打开门，就是为了把双界命格的能量灌进来，喂给她老爹的傀儡。”
“所以现在怎么办？”沈知意问，“关了门？”
“晚了。”萧景珩看着头顶裂开的星轨，“门已经和你的血绑定，强行切断会反噬。”
沈知意沉默一秒，忽然笑了：“那就让它吸。”
萧景珩看她。
她拍拍胸口的胎记：“它想吃龙脉血？行啊。但我这血里，可是混了三百天机点的净化液。”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点金红相间的血珠，滴向裂缝。
血珠刚落，整座祭坛猛地一震。
裂缝中传出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