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门剧烈震颤,影像从闪烁变成撕裂般的扭曲。那面挂着明德校服的墙开始崩解,锁链拖拽声越来越近,几乎贴着门缝传来。
沈知意一把将最后一滴心头血按进阵心。
她脸色瞬间发白,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可她撑住了,手死死抠住地面裂缝,指甲翻起也不松开。
“开——!”
轰!
血门炸出一圈红光,整座祭坛猛地一抖。干涸的符文彻底点亮,像烧红的铁线在地面上蔓延。深渊黑气被逼退三尺,一道人影从门内被狠狠甩了出来。
是萧景珩。
银发沾满血污,脸上全是旧伤叠新伤。九根黑色锁链贯穿他的琵琶骨和肩胛,每动一下都带出大股鲜血。最可怕的是胸口那块镜面碎片,半截插进皮肉,边缘泛着诡异的灰光。
他倒在地上,呼吸断断续续。
沈知意扑过去:“萧景珩!”
那人缓缓抬头,金瞳睁开的一瞬,祭坛上的玄甲军令突然嗡鸣震动。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嘴唇动了动,声音哑得不像话:“……别靠近我。”
她没听。
她抓住最近的一根锁链,想往外拔。可刚用力,那锁链就反震回来,打得她虎口崩裂。
“系统!”她吼,“有没有办法救人?!”
签到簿在怀里疯狂跳动,弹幕刷屏:
【警告!目标携带高危记忆污染源】
【接触者有概率被逆向吞噬意识】
【建议:立刻切断连接】
“放屁!”她直接把签到簿摔在地上,“人都快死了你还讲条件?!”
她转头看向一直站在后方的那个“萧景珩”。他手套破了,刺青安静地趴在皮肤上,眼神却冷得不像话。
“你愣着干什么?他是你——”
话没说完,那人的身影忽然消失。
下一秒,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
沈知意本能侧身,一把细长的软剑擦着她的脖颈划过,带出一道血线。她滚地翻开,捂着脖子瞪过去。
那个“萧景珩”站在原地,手里握着一柄通体漆黑的剑,剑尖还在滴血。
他扯了下嘴角:“反应不错。”
她脑子嗡的一声。
“你不是他。”
“当然不是。”那人抬手,黑色软剑瞬间缩成一枚耳钉,夹进左耳,“我是赵天罡。三皇子的死士,代号‘影针’。”
沈知意猛地回头看向地上昏迷的男人。那才是真的萧景珩。
她咬牙:“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是我身边那个是你假扮的?”
“从你第一次在食堂打饭汤开始。”赵天罡活动手腕,“你说他帮你擦桌子?那是我。他说‘本座’太多?那是我故意学的。戴手套?因为我怕你发现手上没有刺青。”
沈知意拳头攥紧。
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那种刻意维持的距离感,那种越来越频繁的“本作”,还有他对触碰的回避……
全都是假的。
她看着地上真正的人,胸口发闷。
赵天罡冷笑:“你以为三皇子身边那么容易混进去?真货三年前就被关进九幽阁地牢,替身早就安排好了。我只是……演得久了一点。”
“那你现在杀我?”她问。
“不。”他摇头,“我要阻止你把他救回来。一旦真身回归,双魂同现,时空会崩溃。到时候别说任务,整个秘境都会塌。”
沈知意盯着他:“所以你就一直装模作样,等今天动手?”
“聪明。”他往前走了一步,“可惜太晚了。召唤门已经超载,再不切断连接,你们两个都会被吸进去陪葬。”
她说:“我不信。”
“不信也得信。”赵天罡抬起手,耳钉再次化剑,“要么我杀了你,要么我杀了他。选一个。”
沈知意没动。
她慢慢蹲下身,伸手探向地上男人胸口的镜面碎片。
“别碰!”赵天罡厉喝。
可她已经抓住了碎片边缘。
指尖刚触到,一股冰冷的东西顺着神经往上爬。她眼前一闪,看见无数画面——
昏暗的地牢,铁链垂落,一个瘦削的身影被吊在墙上。
有人拿着镜子一片片割他的记忆。
有个女生笑着说:“这次,换你当替身吧。”
她猛地抽手,喘着气往后退。
系统警报炸响:
【检测到精神污染入侵!】
【污染源:镜面复刻残片】
【当前抗性:低】
赵天罡冷冷道:“现在知道厉害了?那是宋清欢的武器,专门用来剥离人格。你敢再碰,下一个疯的就是你。”
沈知意抹了把嘴边的血,站起身。
“你说我会疯?”她笑了,“我早就不正常了。”
她猛地抬手,掏出饕餮锦囊对准赵天罡就是一吸。
空气扭曲了一下,赵天罡迅速后跃,但袖子还是被吞掉一角。他脸色微变:“这袋子……能吞异能?”
“不止。”她甩了甩锦囊,“还能吐。”
话音落下,刚才吞进去的那截布料化作利刃喷出,直奔赵天罡面门。他抬剑格挡,却被逼退两步。
就在这时,地上的萧景珩突然抽搐了一下。
他胸口的碎片开始渗出黑雾,顺着伤口往体内钻。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无意识抓地,像是在抵抗什么。
沈知意冲过去:“撑住!”
她伸手想去压住那块碎片,胎记却突然发烫。一股吸力从心口传来,不等她反应,整块镜面碎片竟自己脱离伤口,飞向她的胸口。
“不——!”赵天罡大喊。
可已经晚了。
碎片“啪”地嵌进她胎记位置,瞬间消失不见。
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手按心口。
脑子里响起一个尖锐的笑声。
“游戏才刚开始~”
是宋清欢的声音。
清晰得就像贴着耳朵说的。
系统弹幕立刻跳出:
【警告!检测到外来意识残留】
【污染等级:极高】
【建议立即进行净化签到】
沈知意抬起头,脸色惨白,但眼神没乱。
她看向赵天罡:“你说他会引发时空崩溃?”
赵天罡握紧剑:“现在不止是他。你也成了不稳定因素。”
“好啊。”她慢慢站起来,一手撑着石碑,“那就一起崩。”
她抬脚就往阵眼走。
“你要干什么?!”赵天罡拦在前面。
“既然门开了,就得有人进去。”她说,“我不救他,谁救?”
“你进去也会死!”
“我知道。”她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但我更知道,躺在地上的那个,才是我的萧景珩。”
赵天罡瞳孔一缩。
她绕过他,走到昏迷的男人身边,一把将他肩膀扛上肩头。动作粗暴,毫不温柔。
“起来!废物!你说过本座的女人从不逃命,现在轮到你了!”
她拖着他往血门方向走。
一步,两步。
赵天罡没有再出手。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踉跄前行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血门还在闪,光芒越来越弱。显然撑不了多久。
沈知意把人拖到门前,回头看了赵天罡一眼。
“回去告诉三皇子。”她喘着气,“他派来的替身,演技太差。”
然后她抬脚,踩进了门里。
就在踏入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她回头。
赵天罡倒在地上,额头流血,手里还捏着那枚耳钉。不远处,站着另一个身影。
是昏迷的萧景珩。
他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右手缠着银丝,丝线末端正连着赵天罡的后颈。
他声音沙哑:“我说过……别碰她。”
沈知意愣住。
真正的萧景珩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金瞳映着血光。
“我不是让你等我出来吗?”他问。
“等不及了。”她笑,“你太慢。”
他伸手抚过她心口胎记,那里还在微微发烫。
“里面有东西。”他说。
“嗯。”她点头,“宋清欢送的见面礼。”
他沉默一秒,突然把她拉进怀里。
“下次。”他在她耳边说,“别用自己的命换我的。”
她没回答,只是抓紧了他的衣服。
血门开始收缩。
两人抱着昏迷的自己,站在即将闭合的门中央。
系统最后弹出一行字:
【检测到双重命格重叠】
【启动紧急预案:强制签到】
【地点:龙脉秘境·崩坏中】
沈知意低头看怀里的男人,轻声说:“喂,你要是敢在我面前死一次……我就把你名字刻粪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