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子畅想自己一会是如何的意气风发的时候,走过来了一位女子。
当他看清对方面目时,顿时收起了自己的那副骄傲面容,还往旁边挪了挪。
他知道这女子是谁,听同窗说过,神都大姐头,各世家子弟都不敢去招惹的存在,梁国公府梁知微。
梁知微这时候并不知道旁边人的心理活动,她正伸着脖子去看耿宏写的诗词。
低下头还能听到他口中念叨着,“……是此时还是此夜来着。”“……秋风?秋月?”
看到他像是在默写一样,梁知微心里也有了某种猜测。
只是,他不是不懂诗词吗?就算他现在没有以前那么轻浮懦弱了,但学识这种东西,也不会因此冒出来吧。
梁知微还在困惑,耿宏这时候已经把诗词默写出来了,看着歪歪斜斜的字体,虽然不好看,但也能够辨认出来。
正准备让人传上去之际,旁边一直在等着的士子看机会来了,一把上前抓住,笑道:“这不是耿公子嘛,看来耿公子也是忍不住出手了,快让我等鉴赏。”
耿宏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也是吓了一跳,还是下意识谦虚说道:“不……不算什么佳作,偶得而已。”
那士子点出了耿宏,一听到这名字,周围一些人便围过来了,都说要看看大作。
人越多,那士子便越是高兴,只要等一下自己点评耿宏的诗,再顺势推出自己的诗,两相比较,名气自然来。
“让我来诵读一下。”士子拿过纸张,“秋风送爽桂飘香,月满中庭夜未央……”
读完一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妙了。
这诗……
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怎么能写得如此工整?
“倒是写得不错啊,耿公子名不虚传啊,还有下句呢,一并诵读出来吧。”
过来凑热闹的几人不时点头,还催促着。
那士子只好念完下半句,“遥想故园灯火处,一杯浊酒慰离肠……”
完了,彻底完了。
士子念完之后,双目无神,这首词比他的好不少,要是他拿出来的时候,被比较的就是他了,到时候他就是被取笑的那个了。
但若是不写,不就浪费了这么好的扬名机会?他日同窗问起,也会觉得你是否已经江郎才尽?
士子失魂落魄,猛然,他振作起来,还有机会。楼内这般大,现在还没传到几位大人处,他可以赶紧去别的圈子,装作不知,赶紧将自己的诗作写下来。
想到这,他赶紧去找熟人,混圈子。
而在距离这桌较远的地方。
白慧和孙棠两人离开了位置,来到某张桌前,正在与人争论。
“世子殿下不过是不想作诗,你们为何要如此编排他?”白慧这时正质问其中一名士子。
孙棠也是拧着眉头,脸色不悦。
她们原本以为,这些人说几句也就消停了,但随着梁知微和谢元两人出去之后,这些人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了。
一边踩还一边捧着祁瑶。
时不时的还投视野过来,就怕你听不见的样子。
不止说这祁珝平日里如何纨绔,还顺带上了谢元,说近墨者黑,两个人玩得来,都是不学无术之徒,配不上来怡园这种地方。
最可恨的是没有明面上说,只是一味的含沙射影,最后白慧忍不住了,跑过去理论。
与其理论的士子听到白慧的话,哈哈一笑,“这位娘子,我可没有说谁啊,只是说某些书都没读过几本,不通文理之人而已。娘子,可不要对号入座啊。”
“背后说人是非,你们也算是读书人?不知道礼义廉耻的吗?”白慧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
面对她们的几位士子根本没有羞愧之意,脸上甚至更多了些笑容,“白娘子,我等只是说是出现的事实,又没有说谁,你这样一顶高帽戴过来,恐怕不合适吧。”
“白娘子,你也是饱读诗书的,眼睛可得擦亮些。”
“白娘子终究是常呆闺中,见过的男子不多,才会被对方哄骗。”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揶揄着白慧和孙棠。
她们两人因为婚约,平日里来往的都是闺中密友,最多就是抢白两句,哪遇到过今日这种争吵,被对方调笑几句,顿时脸红耳赤。
“你们真的太过分了!”孙棠气急败坏,左右看看,谢元这时候居然不在,到底去哪了。
白慧也是气鼓鼓,急声道:“你们此等坏人名声,枉为读书人。”
“嘿,名声,说了这么多,我们还是不明白,两位娘子为何这般急赤白脸,我们不过是说些不学无术之人,难道两位是觉得我们说谁?”为首士子问道。
“那当然是……”孙棠刚想说出祁珝的名字,但被拦住了。
只见白慧朝着她摇头,示意不要说出名字。
孙棠这时候反应过来了,如果她说出名字,不就是承认了祁珝是不学无术之人了吗,不然的话怎么急了。
“你们,好歹毒。”孙棠看着眼前得意的几人。
为首士子嘴角一笑,“两位娘子,怎么不说了,如果你们说出来的人真有才学,我等自然赔礼道歉。”
“是啊,是啊。身为读书人,明断是非,也是很重要的。”其余几人也是哄笑。
“两位娘子不妨说说是谁……”
几人步步相逼。
白慧和孙棠两人靠在一起,脸上带着些许害怕,犹如两只受惊的小白兔。
为首的士子跟白慧对上眼,看着她柔弱的眼神,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这让白慧更加害怕。
手刚伸到一半,一道人影冲了过来,面前出现一个硕大的拳头。
随后逼迫的几人便看到一道人影横了出去,随即一声砰通声。
“文莱兄!”几人看到被横出去的,便是他们的同伴,顿时大喊。
“什么人,竟敢在怡园逞凶?”几人看过去,看清楚对方时,脸上的狠恶顿时收敛了点。
祁珝此时举起揍人的拳头甩了甩,对着白慧她们说道:“讲道理对方不听的时候,你就得展示一下自己的武力了,这样他们就会听的了。”
说罢,还握了握拳头,刚才打得太用力,被反震一下,现在有点手痛。
也幸亏这段时间他都有锻炼,否则以这身体的状况,他都怕自己还没用力就先摔了。
谢元一脸怒色,起脚就踹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士子腿上,“逞凶?狗日的,看我不踹死你!”
原本气势逼人的几人,顿时抱头鼠窜,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