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嵌着记忆水晶的徽章别在领口,仿佛那是一颗珍贵的宝石。冰凉的触感如同一股清泉,轻轻贴着锁骨流淌,却奇异地让人感到无比安心。她刚刚踏出机械室,便被一群如蜂群般举着笔记本的学生围住——原来是校报记者团的,领头的女生像一只灵动的小鹿,举着录音笔,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陈念学姐,能说说刚才机械室里发生的事吗?我们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响。”
“那个发光的水晶是什么?和之前失踪的守时者有关吗?”
“司南前辈的全息投影是真的吗?他提到的‘归墟碎片’到底是什么?”
问题如雨点般密集地砸向陈念,让她有些应接不暇。她下意识地按住领口的徽章,突然间,徽章上的水晶微微发烫,仿佛是在提醒她什么。
陈念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司南投影里最后的笑容,那个笑容充满了无奈和遗憾。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说道:“抱歉,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些曾经为了守护星轨而努力过的人,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离开。”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充满了力量,让人不禁为之动容。在场的人们都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陈念这句话的含义。”
徽章的温度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陈念拨开人群往操场跑,身后的议论声渐渐远了,只有水晶的暖意跟着她。跑到香樟树下时,她停住脚步,低头看向徽章——水晶里的光影在流动,隐约能看到司南正在调试齿轮,手指在金属上留下浅浅的温度。
“是你在叫我吗?”陈念轻声问,指尖轻轻敲了敲水晶表面。
光影突然清晰起来,司南的侧脸对着她,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都能听见。“这枚水晶能储存记忆能量,”他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专门讲给她听,“当新的守时者遇到难题,它会自动激活——比如,当你们不知道该如何平衡守护与前行时。”
陈念怔住了。近来,她着实陷入了两难之境,究竟是否要承接市里的星轨研究项目——这意味着她将不得不离开学校,前往陌生的实验室度过两年时光,然而,这或许也能揭开更多有关守时者的谜团。
“害怕吗?”司南突然转过头,水晶的光芒映在他眼里,像落了片星空,“我当年也怕过。怕自己搞砸归墟碎片的封印,怕辜负周明远他们的信任。”
他翻过笔记本新的一页,上面画着个简易的天平,左边写着“责任”,右边写着“初心”。“你看,这两样从来都不是对立面。就像齿轮需要咬合才能转动,责任是让初心走得更远的轨道。”
水晶的温度慢慢降了下去,司南的影像开始变淡。“去做吧,陈念。星轨之所以美丽,是因为每个节点都有人敢往前迈一步。”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陈念的手机响了,是市星轨研究所的来电。她看着屏幕跳动的名字,又摸了摸领口温热的水晶,突然笑了。
“喂,您好,”她的声音比刚才清亮了许多,“关于那个研究项目,我想我准备好了。”
挂了电话,一阵风吹过,香樟叶沙沙作响。陈念抬头看向钟楼,阳光正好落在齿轮组的方向,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是无数双眼睛在为她鼓掌。她想起刘守义刚才在机械室说的话:“守时者的终点不是牺牲,是让更多人不用牺牲。”
原来这句话的意思是,前辈们筑起的轨道,从来都不是让后人困在原地缅怀,而是给了他们往前走的勇气——带着那些未完成的心愿,带着那些藏在齿轮和水晶里的温度,继续把星轨延伸下去。
陈念转身往办公楼走,脚步轻快。领口的水晶不再发烫,却留下一种暖暖的余温,像司南的指尖无意中蹭过她的皮肤,又像所有守时者在说:去吧,我们在这儿看着你。
路过公告栏时,她停下脚步,看着上面贴着的“星轨研究项目招募令”,伸手摸了摸水晶。或许不久后,这里会贴上她的名字,就像当年司南的名字出现在守时者名单上一样。
水晶里的光影又动了一下,这次是周明远的声音,带着点笑:“记得按时吃饭,别学司南,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陈念忍不住笑出了声,对着徽章挥了挥手:“知道啦,前辈。”
风卷起她的衣角,带着水晶的暖意,往未来的方向飘去。而香樟树的阴影里,李明举着相机,悄悄按下快门——照片里,陈念的背影沐浴在阳光里,领口的水晶闪着微光,像枚正在发光的星子。
他把照片发给刘守义,附言:“看,新的齿轮开始转了。”
刘守义很快回了个笑脸,后面跟着句:“告诉她,实验室的齿轮油我已经备好,随时等她来换。”
水晶里,司南的笔记本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行新的字,是陈念的笔迹:
“星轨不停,我们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