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淅淅沥沥打在图书馆的玻璃窗上,林宛如抱着《余烬与星光》的校样稿,指尖划过“荣誉社员刘守义”那行字时,总觉得墨迹里藏着细碎的银光。窗外的香樟树下,那只挂着星星项圈的橘猫正蹲坐在雨里,尾巴圈成个完整的圆,像在守护什么。
“它都在那儿蹲半小时了。”李明举着相机从书架后绕出来,镜头里的橘猫正用爪子扒拉着树根,泥土里露出半块金属片,“从招新那天起就总跟着我们,项圈上的星星碎片……和守义的摇光徽章材质一样。”
赵强啃着从食堂抢来的肉包凑过来,手背上的天玑纹路突然发烫:“这猫绝对有问题。昨天我在社团仓库整理旧物,它叼走了守义留下的那本《时间简史》,等我追出去,书就躺在香樟树下,内页夹着片干了的紫叶李——那是宛如最喜欢的花。”
孙浩正用放大镜研究校样稿的版权页,那里的出版日期印着“2024.10.27”,数字边缘有细微的齿轮纹路:“你们看这个日期,是守义第一次在实验室消失的日子。”他突然指向窗外,“猫动了!”
雨幕中,橘猫叼着那半块金属片,朝图书馆西侧的废弃回廊跑去。金属片在雨里反射着微光,像枚缩小的钥匙。四人对视一眼,抓起伞就追了出去——回廊入口的藤蔓下,还挂着去年刘守义系的红绳,风吹过时会发出风铃般的声响。
回廊尽头的墙壁上,有个不起眼的猫洞,大小正好能容橘猫钻过。赵强伸手摸了摸洞口边缘,指尖沾到点湿润的泥土,泥土里混着银色的粉末,和归墟徽章磨损后掉落的碎屑一模一样。
“归墟的能量残留。”林宛如蹲下身,将天权钥匙贴近猫洞,钥匙突然发出“嗡”的低鸣,洞壁后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里面有机关。”
孙浩从背包里掏出折叠工兵铲,几下就挖开了猫洞周围的泥土,露出块松动的青石板。石板下藏着个生锈的铁盒,盒盖上的锁孔形状,正好能塞进橘猫叼来的半块金属片。
“是守义的盒子!”赵强一眼就认出盒盖内侧的刻痕——是他当年帮守义刻的北斗七星,“他临走前说过,有东西藏在‘猫能找到的地方’,原来就是这儿!”
金属片插进锁孔的瞬间,铁盒“咔嗒”弹开。里面没有惊天秘密,只有个巴掌大的日记本,封皮是磨旧的黑色皮革,扉页上贴着张五人合照,照片里的刘守义正偷偷往林宛如头发里插猫草,背景是老中学的香樟林。
“是守义的日记!”林宛如的指尖抚过照片上的笑脸,日记本突然自动翻开,停在某一页——
“5月20日,晴。
今天在图书馆看到只橘猫,瘸着条后腿,估计是被欺负了。给它喂了根火腿肠,它竟蹭了蹭我的手背,像在说谢谢。突然想起赵强说过,动物能看见时间残响,不知道它能不能看见未来的我们……
对了,找到片紫叶李,夹在宛如常借的那本《飞鸟集》里了,希望她能看到。”
日记的字迹带着少年人的潦草,页脚画着只简笔画猫,脖子上挂着星星项圈,和现在这只一模一样。
“这猫……”孙浩突然指着橘猫的后腿,那里确实有块浅白色的疤痕,“是守义当年救的那只!”
橘猫似乎听懂了,蹭了蹭林宛如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呼噜”声。李明的相机突然自动对焦,拍下了日记本里夹着的另一张纸——是张手绘的地图,标注着校园里七个藏着“时间礼物”的地点,每个地点旁都画着只猫爪印。
“第一个在……”林宛如的指尖点在地图的起点,“校医院的老药柜。”
校医院的地下室阴冷潮湿,老药柜的第三层抽屉果然锁着,锁孔是猫爪的形状。橘猫跳上柜台,用爪子拍了拍抽屉把手,抽屉竟自己弹开了,里面放着个玻璃罐,罐里泡着七颗银色的胶囊,标签上写着“记忆保鲜剂”。
“守义的字迹!”赵强认出标签上的小字,“他说这玩意儿能让重要的记忆永远新鲜,就像刚发生过一样。”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们跟着地图找遍了校园:体育馆的储物柜里藏着盒星轨形状的拼图,拼好后能看到十七次循环的缩略图;食堂的旧冰箱里冻着五罐汽水,拉环上刻着每个人的名字;甚至连废弃的天文台里,都藏着个简易的星象仪,能投射出归墟徽章的全息影像。
最后一个地点,是文学社的活动室。地图上的猫爪印指向壁炉的烟道,橘猫钻进去捣鼓了半天,叼出个布偶——是只缝补过的黑猫布偶,眼睛是用星星徽章的碎片做的,正是刘守义高中时总挂在书包上的那只。
“这是他弄丢的那只!”林宛如的眼眶突然发热,布偶的肚子里塞着张纸条,是用打印体写的:
“致一年后的你们:
如果找到这些礼物,说明你们还在记得我,就像我一直记得你们一样。橘猫是时间的信使,它能带着记忆穿梭在不同的褶皱里,所以别担心我会走远——我就在每个你们想起我的瞬间里。
对了,黑猫布偶的肚子里有归墟的备用钥匙,万一哪天它闹脾气不亮了,就用这个哄它。
——永远的摇光”
夜幕降临时,五人(加上橘猫)坐在文学社的壁炉前,看着那些“时间礼物”在火光中泛着微光。橘猫蜷缩在林宛如腿上,尾巴缠着归墟徽章,徽章突然亮起,投射出刘守义的虚影——他正坐在高中教室的窗边,给黑猫布偶缝补爪子,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撒了层金粉。
“他在看着我们。”林宛如轻声说,伸手抚过虚影的脸颊,指尖穿过光的瞬间,仿佛触到了真实的温度。
橘猫突然跳上壁炉,碰倒了装着记忆保鲜剂的玻璃罐。银色的胶囊滚落在地,裂开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在空中飞舞——有他们在实验室并肩作战的画面,有香樟树下吃火锅的欢笑,还有守义消失前,最后那句没说出口的“我舍不得你们”。
“舍不得就回来看看啊。”赵强的声音带着哽咽,伸手去抓那些碎片,碎片却在他掌心化作星星,融进了天玑纹路里。
虚影笑了笑,慢慢变得透明:“我一直都在。”
当最后一丝光消散,黑猫布偶的眼睛突然闪了闪,橘猫跳过去蹭了蹭它,喉咙里的“呼噜”声和壁炉里的火苗声交织在一起,像首温柔的催眠曲。
林宛如将布偶抱在怀里,归墟徽章的光芒渐渐平息,只留下温暖的余温。她知道,这些“时间礼物”不是告别,是守义用自己的方式,在时间里为他们种的花,每朵都开在彼此记得的地方。
而那只橘猫,会带着这些记忆,继续做时间的信使,在每个需要的瞬间,轻轻叩响回忆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