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军议厅外的石阶上,塔底那阵频率敲击还在持续。一下,又一下,像有人在远处轻轻叩门。这不是攻击,也不是召唤,而是一种试探。
我转身走进厅内,把门关上。
沙盘上的光点还在跳动,那是护山大阵的节点。七宝玲珑塔安静地立在案上,表面泛着微弱的光泽。刚才共修时众人灵力交织,短暂压住了地底的波动。这说明敌人还没掌握塔的控制权,他们只是在试,想看它会不会回应。
我拍了三下手掌。
不到十息,九名骨干弟子依次进门。他们站成一圈,没人说话。我知道他们在等我说什么。
“塔被人盯上了。”我开口,“不是要抢,是要让它自己动起来。骨令的频率一直在敲,说明对方在找共鸣点。只要我们内部不出问题,他们就破不了阵。”
一人低声问:“那赵玄的事……还会不会再有?”
我摇头。“他是个例,但也是提醒。从今天起,所有核心成员轮流值守塔室,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任何人靠近战利品存放区,必须双人同行,登记去向。”
另一人皱眉:“可外围弟子没经验,万一误触机关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那就让他们练。明天开始,先锋试炼队每日演练三次陷阱触发流程。我会亲自教他们基础口诀,让他们感受塔是怎么把大家的力量连在一起的。”
说完,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贴在沙盘边缘。这是昨晚整理的布防图。十道主脉全部接入塔体,前线设诱敌阵,中线埋困杀桩,后方留合围圈。每个位置都标了联络人名字。
“同心丹已经分发下去。”我说,“现在我要你们真正用起来。每队至少有一人携带丹药,在训练时开启感应。谁掉队,谁失联,立刻上报。”
他们点头记下。
我又补充:“今晚第一轮共修照常进行。这次不只是核心成员,所有参与防线加固的人都能进秘境修炼圈。我要让每个人都知道,这个阵,是靠大家一起撑的。”
散会后,我独自留在厅里。
窗外传来校长的脚步声,那是巡逻队在调整路线。我坐到案前,手指轻敲桌面。赵玄被押走才半天,可那种裂痕感还在。不能让它继续蔓延。
我闭眼默念:系统。
【请回答:如何应对长期围困下的士气衰减?
A. 增加赏赐;
b. 强化惩罚;
c. 建立功勋记录与资源分配挂钩机制】
我选了c。
一道光闪过,案上多了一卷竹简。我打开一看,是“功勋记档制”的具体规则——巡哨一个时辰记一分,修补一处阵法记两分,参与合练算半分。战后凭积分换取丹药、法宝或修行名额。
我把竹简收好,准备天亮后公布。
刚起身,塔身忽然震了一下。
不是强震,而是内部传来一阵短促的波动。我立刻停下动作,盯着塔底。刚才那下频率,比之前快了三拍,持续三息,然后消失。
我脑中随即浮现新题目:
【若敌首次强攻受挫,最可能采取何种策略?
A. 单兵奇袭;
b. 调集重兵正面碾压;
c. 联合外势,多面夹击】
我没有马上选。
回忆翻上来。审俘时有人提到,麒麟族派出了三名使者,分别往西荒方向去了。当时我没在意,以为是败退后的联络。但现在看来,那不是撤退,是在拉盟友。
而且,他们不会只找一个。
我想到周边几个小族——赤脊部擅火攻,影牙族能隐匿行踪,还有黑水峒精通毒雾。若是被麒麟说动,三方齐出,我们前后受敌,防线必然吃紧。
我选c。
答对瞬间,眼前浮现出一段画面:一间密室,灯火昏暗,案上摊着地图。一名身穿鳞甲的老者指着三个红点,对身边几人低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声音沉稳,条理清晰。
画面一闪而过。
接着,一行字浮现:四象未合,五盟将启。
我睁开眼,心跳加快。
他们已经开始谈了。不是一对一,是要组联盟。现在还没动手,是因为还没谈拢。一旦达成协议,攻击随时会来。
我立刻提笔,在布防图上加注三条虚线,分别指向西北、西南和正东。这三个方向原本只有薄弱哨岗,现在必须增派兵力。
写完,我吹灭灯,走出军议厅。
校场还在训练。火把排成直线,弟子们来回奔跑,练习信号传递。有人摔倒了,立刻被旁边的人拉起来,继续跑。没有人抱怨。
我走到问心台边站定。
一名年轻弟子路过,看见我,停下脚步。“叶尘师兄,今晚共修我能参加吗?我虽然不在核心名单里,但我愿意守最前面的阵位。”
我点头。“只要你肯练,就能进。”
他脸上露出笑,赶紧跑去集合队伍。
我又看到几个老成员在指导新人调试震灵桩。他们一边讲一边示范,语气耐心。这些人昨天还在争论要不要饶恕赵玄,今天却主动带徒弟了。
人心确实变了。
我抬头看向夜空。
星很密,风不大。远处山林静悄悄的,看不出有任何异动。但我知道,那边的密谋正在继续。
我回到问心台中央,取出天机推演残卷,当众展开。
人群慢慢聚拢。
“我刚得到消息。”我说,“麒麟族吃了亏,不会再来硬闯。他们正在联络其他势力,打算联合进攻。”
底下有人倒吸一口气。
“但我们不怕。”我继续说,“盟军再多,也是各怀心思。赤脊部贪财,影牙族怕死,黑水峒向来不愿沾因果。只要我们守住阵,拖住时间,他们自己就会散。”
我举起残卷。“我已经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现在宣布实行功勋记档制。所有人凭贡献换资源,不看资历,只看付出。”
有人问:“要是真打起来,我们能撑住吗?”
我说:“能。因为我们不再是被动防守。从今晚起,每一支巡逻队都要带同心丹,每次训练都要模拟合围。我要让敌人知道,碰一下我们的线,就会被整座大阵反咬。”
人群安静了几息。
然后,一个声音喊出来:“我报名夜间巡查!”
接着第二个:“我也去!”
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人举手。
我看着他们,没再说话。
这时,一名弟子匆匆跑来,在我耳边低语几句。
我听完,脸色不变,只点了点头。
他退下后,我对众人说:“刚收到回报,西岭方向发现一道异常灵气轨迹,持续不到一息,像是传讯符燃烧的痕迹。”
我停顿一下。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