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色结界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我能感觉到地脉火焰在快速消耗，支撑不了太久。
我没有动。只是把剑举到胸前，剑尖指向天空。主峰四周的火焰结界全面启动，赤红光幕从地面升起，连成一圈，将整个据点罩住。这是用《凤翔诀》结合地脉灵气布下的防御阵，能挡住一次大规模冲击。
敌将冷笑一声，挥手下达进攻命令。
攻击节奏很快。三波强攻之后，空中敌军突然撤退一段距离，重新列阵。这短暂的停顿让我意识到机会来了。
我立刻下令：“所有阵法师轮流注入灵力，每十息轮换一次，不可硬撑！”同时跃至主阵眼上方，双掌贴地，引导地脉火焰反哺结界。热流顺着经脉涌入体内，又被我转送至阵心。结界裂痕稍稍愈合。
传令兵飞奔而来：“西北哨塔报告，敌军正在调整位置，可能要分路包抄。”
我点头，目光扫过战场。凤族没有再正面强推，而是分成三队，分别向左右两侧和中央逼近。他们不再急于突破，而是用小股部队试探防线薄弱点。
又一波火雨落下。箭塔齐射，附魔箭矢在半空炸开成网状火墙。几只凤族战士躲避不及，翅膀被点燃，惨叫着坠落。但这只是掩护。
真正的杀招来自地下。
一道红影猛然俯冲而下，双掌拍击地面。九道炎柱从地下爆发，直接摧毁两座侧翼哨塔。守军措手不及，西北防线出现缺口。
我看清了那人——身穿红袍，周身缠绕着不稳定火焰，落地时脚步微晃。他抬头看我，眼中带着轻蔑。
我没有犹豫，借火焰腾跃至半空，剑尖划出《凤翔诀》第三重“流焰回旋”。螺旋火墙瞬间成型，阻断他进一步深入。
他抬手一挥，烈焰化作巨爪撕来。我侧身避开，落地后迅速后退三十丈。这时我发现，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追上来，动作比刚才慢了一瞬。
我记住了这个细节。
回到高台，我立即传令：“放他进来三十丈，然后三组符炮齐轰！不要追击，只打节奏！”
命令刚下，中央敌群再次压上。这一次，他们不再分散。精锐战士排成锥形阵列，直扑主峰。那名红袍高手落在队伍前方，双手不断拍地，引动地下火焰冲击阵基。
火翎屏障接连震动，多处出现裂痕。东南角的一根阵柱冒出黑烟，显然支撑不住了。
“陈阵师！”我大喊，“东南阵眼交给你！带人顶住！”
“明白！”一个身影冲进浓烟中，身后跟着几名新来的阵法师。他们迅速布下临时符线，将残存灵力重新分配。结界稳定性回升。
我盯着红袍高手的动作。每一次他发动炎柱，都会停顿一下。这不是体力问题，是功法本身有缺陷。他的火焰太强，身体难以完全承受。
我抓到了破绽。
“赵九！”我转身对副官说，“调七成箭塔火力，锁定红袍高手身后三十丈区域。等他再出招时，立刻引爆预设火网。”
赵九愣了一下：“什后？不是他本人？”
“听令。”我说。
他点头离去。
空中敌军第三次集结。这次他们不再轮番进攻，而是全部压上。焚羽战士投掷火种，点燃外围工事。浓烟滚滚，视线受阻。
红袍高手再度出手。他跃至半空，双掌向下猛按。大地震动，十二道炎柱破土而出，直逼主阵核心。
就是现在。
我抬手打出信号符。
早已埋伏在侧的三组符炮同时激发。上百枚爆炎弹精准落入预定区域，在红袍高手身后形成一片火网。他刚落地，脚下骤然炸开，烈焰席卷全身。
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右臂衣袖烧尽，皮肤泛起焦黑。这一次，他没能立刻站稳，单膝跪地。
敌军攻势为之一滞。
我没有放弃。这种伤对他来说不会致命，但足以打乱节奏。我立刻下令：“收缩防线，启用备用阵图‘赤环锁空阵’！”
命令传下，所有可调动战力迅速回撤。我们放弃了外围阵地，将力量集中在主峰周围三百丈内。新的阵图展开，赤色光环层层叠加，密度更高，防御更强。
敌军暂时退到高空重整队形。我能看见他们在重新排列阵型，似乎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我站在高台最高处，凝神观察。中央部队始终围绕红袍高手行动，其余战士与他保持一定距离。这说明他们也怕他的火焰失控。
我握紧长剑，心中已有计划。
就在这时，南方云层翻滚，一道金光闪过。一名披着金红长袍的凤族将领缓缓降下，肩头站着一只迷你凤凰。他悬浮在敌军上方，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我身上。
我没说话。他也未开口。但他抬起手，轻轻一点。
红袍高手缓缓站起，眼神变得冰冷。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抬起，掌心凝聚出一团暗红色火焰。
我知道，更强的攻击要来了。
我立刻传令：“所有人准备，下一波是全力一击。阵法师守住核心，箭塔保留三分力，等我信号再发。”
风很大。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我能听见远处燃烧的噼啪声，也能听见身边战士粗重的呼吸。
红袍高手双掌向前推出。那团暗红火焰脱离掌心，化作一条火龙直扑而来。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地面龟裂。
赤环锁空阵全力运转。三层光环依次拦截，每一层都被撞出巨大裂痕。当火龙冲到最后一环时，仍有七成威力。
我踏前一步，长剑横举，体内灵力全速运转。《凤翔诀》催动到极致，背后火焰如翅展开。我将自身真炎注入阵心，强行补上缺口。
火龙撞上最终屏障，轰然炸开。冲击波掀翻了最近的三座箭塔，两名守军被气浪掀飞出去。
但我守住了。
战场上安静了一瞬。
敌将依旧悬浮在空中，脸上第一次露出意外之色。他低头看了眼红袍高手，后者正喘着粗气，嘴角渗出血丝。
我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我举起长剑，指向天空。
所有幸存的箭塔同时瞄准红袍高手身后区域。那里已经被之前的爆炸搅乱了气流，正是最佳时机。
只要他再动一次，我就让他彻底倒下。
我盯着他，手指微微收紧。
他缓缓抬头，看向我。
我也看着他。
风卷起我的衣角，剑刃在光下泛着冷光。
我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