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虚影在空中翻腾,热浪扑面而来。我右臂的皮肉已经焦黑一片,左肩也在发烫,火毒正顺着经脉往上爬。可我没时间管这些,剑还插在地上,我靠着它撑住身体。
赵九带着火引队从侧坡冲下来,林羽也率游斗组包抄过去。我们的人调头杀回,脚步声震得山谷嗡鸣。凤族高手站在主阵台前,紫焰环绕全身,他抬头看着那火鸟,双手再次结印。
“拦住他!”我喊出这句话时声音已经沙哑。
三名仙修立刻向他逼近,但刚靠近十步,就被一圈火焰掀飞。那人冷笑一声,继续施法。火鸟虚影越来越大,翅膀张开几乎遮住半边天。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我拔起剑,咬牙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用《凤翔诀》的隐匿之术贴着岩壁移动。每走一步,伤口都像被刀割。我绕到高坡上,俯视整个战场。凤族精锐正在和我们的游斗组缠斗,双方都有伤亡。医修在后方抬人,阵法师正拼命激活备用节点。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那个紫焰高手的动作有异。
他每次结印之后,手指会停顿一下,像是在强行衔接下一道灵力。而且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角渗出汗珠。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去不少力量,现在又强行施展大范围术法,他的灵力运转已经开始脱节。
我想起系统曾经给过提示:“火焰之道,贵在循环不息。”
他们不是不懂,而是为了速胜,选择了强行催动高阶功法。
这就是破绽。
我立刻通过传音符联系赵九:“准备双引爆,先用低灵力雷符扰他心神,等他第二次结印到一半的时候,引爆地底残阵。”
“明白。”他回得很干脆。
我又召集三名擅长合击的队员,在传音中说明计划:等火引爆发的瞬间,三人分别从左、右、后三方突击,吸引火力,我从正面直攻中路,目标是他的丹田气旋。
命令下达后,我退回原位,握紧剑柄。手心全是汗,还有血,滑得很。我把剑在衣服上擦了擦,重新握牢。
赵九那边动手了。
一枚不起眼的雷符飞出,落在凤族高手身前三尺处炸开。威力不大,只掀起一阵尘土。但他还是微微偏头看了一眼。
就是现在!
地底猛然震动,上次没完全引爆的火引残阵被彻底触发。轰的一声,地面裂开,烈焰从裂缝中喷出,直冲他脚下。他身形一晃,结印的手指停滞了一瞬。
“上!”我在心中喊道。
三名仙修同时出击,剑光闪动,逼得他不得不分神防御。紫焰护体光芒暴涨,挡下了两记攻击,第三道被他挥手扫开。
但他忘了我在正面。
我已运起《凤翔诀》第八重——焚翼斩。
这一招极耗灵力,但我没得选。剑身燃起青白色火焰,我整个人跃起,直扑他的胸口。他在应付身后偷袭,根本没料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发动致命一击。
剑尖刺入他丹田下方三寸,青焰顺着伤口钻进体内。
他猛地睁眼,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紫焰瞬间紊乱,整个人踉跄后退。我顺势抽出剑,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嘴角溢出血丝。那团维持火鸟虚影的灵力终于溃散,天空中的巨影轰然炸开,化作无数火星坠落。
“撤!”他咬牙吐出一个字。
两名副将立刻冲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他。他临走前回头看我一眼,眼神阴冷,却没有再说话。
随着他的撤离,凤族精锐也开始后退。他们不再恋战,迅速收拢队伍,朝着密林方向撤去。有几个受伤太重没能走掉的,直接被同伴带走,连尸体都没留下。
山谷安静了下来。
硝烟还在飘,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我拄着剑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右臂已经麻木,左肩的火毒让我头晕目眩。但我不能倒。
“清点伤亡!”我大声说,声音依旧嘶哑,“重伤者优先救治,阵眼枢纽马上修复!”
有人应了一声,开始行动。林羽走过来,脸色不太好:“死了两个,伤了八个,其中三个需要闭关疗伤。”
我点点头:“把俘虏看好,别让他出事。”
“赵九说那家伙嘴里含着毒囊,差点自尽,被及时制住了。”
我看了眼被绑在石柱上的凤族隐匿小队成员,那人瞪着我,一句话不说。
“带下去,单独关押。”我说完,转身走向主阵台。
地上散落着破损的灵石和断裂的符纸。阵法师正在检查节点,医修蹲在伤员旁边喂药。火引队的人坐在石头上休息,脸上都是灰。
我走到阵眼台前,发现核心灵石已经被安全取出,放在木盒里。旁边还留着一把备用锁链符,是我之前用过的那种。
我弯腰捡起来,看了看,放进怀里。
赵九走过来,递给我一瓶丹药:“系统刚奖励的,说是答对了一道题。”
我接过打开,倒出一粒吞下。一股暖流从胃里扩散开来,稍稍缓解了疼痛。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你发动焚翼斩的时候。题目是‘洪荒时期火焰法则的根本属性是什么’,选项有四个,我猜的。”
“你答对了?”
“嗯。然后这瓶药就出现在储物袋里。”
我苦笑了一下:“下次别替我答题。万一错了,惩罚可能落在我身上。”
“我知道。”他说,“但那时候你没空分心。”
我没再说什么。远处,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山谷里的火光映在岩石上,一闪一闪。
林羽走过来报告:“西侧观察点确认敌军已退出五里外,暂时没有回头迹象。火雷全部检修完毕,中品灵石充能完成百分之九十。”
“继续保持警戒。”我说,“每半个时辰轮报一次。”
他点头离开。
我站在高台上,望着凤族撤退的方向。风刮过来,吹得衣角猎猎作响。我的剑插在身边,剑刃上有干涸的血迹。
一名医修跑来:“你的伤得处理,再拖下去火毒会侵心。”
我摇头:“等一会儿。先把阵法修好。”
“可是……”
“我说等一会儿。”我的语气不容反驳。
她犹豫了一下,退开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有些发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累。这场仗打得太险,我们赢在最后一刻的反击上。如果我没有发现那个破绽,如果赵九的时机差了一息,如果那三人没能牵制住对方……
结果可能完全不同。
但我们现在还活着。
我抬头看向天空,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山脊后面。夜风渐凉,营地里点起了灯。
“把俘虏押到地牢。”我对旁边的守卫说,“派人轮流看守,不准任何人单独接触。”
守卫领命而去。
我扶着剑柄,慢慢坐下。肩膀疼得厉害,但我挺直了背。不能躺下,至少现在不能。
赵九走过来,蹲在我旁边:“下一波他们会带更强的人来。”
“我知道。”我说。
“我们还能撑住吗?”
我没回答。我看向据点深处,那里有我们最后的备用灵石库,还有关押俘虏的地牢入口。
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
我盯着那扇门,直到守卫进去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