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食指还在发麻,像是有细针在皮肤底下轻轻扎。我蹲在地上没动,盯着那块从灰烬里捡出来的金属片。它很小,形状像鱼尾,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刚才焚灵符烧过,周围的东西都化成了灰,可它一点事没有。
我把这东西翻过来,背面刻着三个数字:七三九。不是随便划的,是用工具一点点刻上去的。这种编号不会出现在普通物件上。只有成批制造的东西才会这么记。
我把它放进储物袋,和羽形令牌放在一起。那枚令牌黑得发亮,摸起来有点凉。正面写着“北冥”两个字,背面雕着一只展翅的鲲鹏。这不是装饰品,是身份凭证。能拿到这个的人,一定是鲲鹏老祖身边的核心手下。
死士临死前咬破了毒囊,元神自爆。我没拦住。但他在动手之前,右手一直想去碰腰间的小瓶。那不是普通的瓶子,是装血咒的容器。这种人执行任务时,身上会带三套后手——一套逃命,一套杀人,一套毁迹。他用了最后一套。
我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战斗已经结束,天边开始泛白。营地那边还没动静,守夜的人应该还在岗位上。我不能久留,得尽快回去。
但我没直接走。先绕了个大圈,往东走了三里,踩着岩石边缘穿过去。路上留下几道假气息符,贴在树干和石头缝里。这些符能散发出微弱的灵气波动,像我刚才使用的功法痕迹。如果还有人在盯,他们会以为我往那个方向去了。
做完这些,我折回来,沿着河床边缘慢慢靠近营地。地势低,容易藏身。走到离外围防线还有五十步的时候,我停下,取出系统界面。
神识沉入其中,把羽形令牌和金属片的信息一起提交。系统很快回应:“检测到北冥寒气残留,归属标记指向‘鲲鹏居’。”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关联人物:鲲鹏老祖,修为境界未知,行为模式分析为高风险掠夺型。”
我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以前答题时看到的内容。鲲鹏老祖住在北海以北,本体是一只巨鸟,速度极快,能在瞬间跨越万里。他不讲规矩,也不守信义。曾经为了抢一件法宝,暗中害死一位金仙。后来又趁着别人闭关,偷走对方的传承玉简。这种人只要觉得有利可图,就会出手。
现在他派人来查我,不是因为好奇,是因为他知道我能拿到好东西。答题系统的奖励每一次都很实在。上次是玄光盾,再上一次是疾风刃残片。这些东西落在外人眼里,就是机缘。
他派来的死士修为比我高,动作干净利落。如果不是提前布阵,我根本赢不了。而且那人死了都不肯多说一句,说明训练有素。这种人不会单独行动。七三九这个编号,意味着前面至少还有七百三十八个同类。
他们可能已经在附近布置了更多眼线。也许有人正躲在某个角落看着这片区域,等我露破绽。
我想起昨夜那声鸟叫。清晨不该那么早有飞鸟出巢。我当时抬头看了树梢,什么都没看见。但现在想来,那可能是某种信号。
我睁开眼,呼吸变得沉稳。怒意从胸口往上涌,但我压住了。这时候冲动没用。鲲鹏老祖活了这么多年,经历过的风浪比我现在走过的路都长。我要是现在去找他麻烦,等于送死。
可我也不能再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派人来杀我,就是把我当成猎物。在他眼里,我大概只是个有点运气的小角色,靠系统得了些好处,值得盯上一眼。但他不知道,我能设局反杀他的亲卫。
我站直身体,看向营地的方向。守夜弟子还在岗哨位置站着,手里握着长枪。我拿出通行印信,在月光下晃了一下。那人看清后点头放行。
我没有惊动其他人,悄悄回到自己的寝室。门关上后,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坐下调息片刻,再次打开系统界面,尝试解析那枚玉简。
输入指令后,屏幕闪了一下。“加密层级过高,需真仙以上修为方可解锁。”下面提示可以消耗积分强行破解,但需要三千点。我现在只有八百多点,差得太远。
我把玉简收起来。虽然打不开,但它一定很重要。不然不会用三重符封口。鲲鹏的情报系统向来严密,这种专用载体里装的,很可能是行动计划或者目标名单。
我伸手摸了摸放在桌角的玄光盾。表面有些许裂痕,是昨晚对战时被冰鳞撞到的。修复起来不难,但得花时间。这东西救了我两次,下次不一定还能挡得住更强的攻击。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换岗的时间到了。阳光照进窗缝,屋子里渐渐亮起来。我坐着没动,脑子里一直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鲲鹏不会因为一个死士失败就罢手。他会重新评估我的威胁等级。也许会派更强的人来,也许会改用别的手段。比如散布谣言,让我被其他势力围攻;或者切断我的资源来源,逼我主动现身。
我不能等他出招。
既然他已经把我当成敌人,那我也不会再留情面。以后凡是带着北冥气息靠近的人,格杀勿论。我不去找他麻烦,但他若再来犯,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我站起来,走到墙边取下一块空白石板。这是用来记录阵法变化的。我在上面画了一个新的结构图。不是防御阵,而是追踪反制类的。一旦感应到特定气息,可以直接锁定位置,并且释放干扰波,让对方无法瞬移逃脱。
画到一半,手指顿了一下。我想起镇元子教过的一种手法,可以把灵根的气息伪装成另一种属性。如果把这个原理融进阵法里,就能做出假目标,引诱对方上当。
我继续往下画。线条越来越密,最后形成一个闭环回路。只要对方进入五百步范围内,就会被自动标记。就算他能隐身,也没法屏蔽体内灵气的流动。
图纸完成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我把它收进储物袋,准备等会召集骨干开会。需要让他们知道情况变了,接下来要提高警戒级别,尤其是夜间巡逻必须增加人数。
我还得找机会提升修为。现在的实力对付真仙境还能勉强周旋,但如果鲲鹏亲自出手,我连一招都接不住。答题系统最近的题目难度也在上升,再答对几道,应该能拿到新的功法奖励。
我坐在桌前,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眼神很平静,但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你派人来杀我,那就别怪我不讲客气。
从此刻起,你我之间,再无转圜余地。
我站起身,走向门口。
手刚碰到门栓,指尖忽然一跳。
那是系统即将触发新题目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