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块刻着字的石头，手慢慢握紧。那只死去的凶兽幼崽还挂在断木上，风吹得它轻轻晃动。胸口被剖开的地方露出白骨，塞进去的石头压在肋骨之间，字迹清晰——“下次，换你。”
我没有移开视线。
灵兽趴在我身边，呼吸比之前稳了些。它的毛被烧焦了一片，靠近后腿的位置结了层薄痂。它抬头看我一眼，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像是提醒我别一直盯着那个东西。
我知道不能久看。可这威胁不是虚的，是冲着我来的。
我站起身，走过去把幼崽从树枝上取下来。尸体已经僵硬，但我没扔远，就放在离中心不远的一块空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灰白色的粉末，撒在周围。这是系统奖励的驱邪粉，能留下痕迹，如果有人再来动这具尸体，我能第一时间察觉。
做完这些，我才回到原地坐下。流渊插在身前，刀柄上的裂纹还没修复。我伸手摸了摸刃口，有一道细小的缺口，在阳光下反着光。
刚才那一战，我用了太多法宝，也太依赖正面强攻。玄光镜耗掉了三成禁制，镇岳环落地时震裂了两节锁链，修复起来不容易。更麻烦的是，《九转玄元诀》运转到第七重时，经脉有撕裂感。我没停，但再打下去，可能会伤到根基。
我闭上眼，唤出系统界面。
【战斗记录回放功能已解锁】
【是否调取全程影像？】
我点了“是”。
一道虚影在我面前展开。画面从北坡泥土翻动开始，到首领溃逃结束。我一帧一帧地看，重点盯自己的反应节奏。
第一次突袭时，我在五秒内做出应对，不算慢。但当地下震动和空中袭击同时发生，我迟了将近两息才下令收缩防线。这两息足够凶兽逼近水源区。要不是溪妖提前铺了冰障，阵眼可能已经被毁。
第二次失误在指挥上。雾蝉传信后，我只让它继续隐匿，并没有让羽禽接替高空监视。结果翼爪凶兽落下时没人预警，差点让我措手不及。
第三次……是面对首领的时候。我等到它快破阵才出手，其实可以更早压制。我当时犹豫了，怕陷阱没布好。可正因为这一犹豫，让木灵承受了更多冲击。
我看完了整段回放，睁开眼。
问题不在实力，而在判断速度和战术分配。我不是一个人在打，但我打得像一个人。
我伸手拍了拍灵兽的头，“我们得变强，不只是我，是你，也是他们。”
它蹭了蹭我的手，没叫，也没动。
我再次打开系统，翻到功法学习模块。《九转玄元诀》目前掌握到第七重，第八重需要“灵识穿透三层屏障”的实证才能解锁。我现在做不到。之前靠蛮力冲过一次，结果反噬严重。
我又点开阵法类目。系统弹出一条提示：
【检测到复合型防御需求，开启“阵法协同”低阶推演题库，每日可挑战三题，答对奖励修炼资源，答错扣除少量灵力。】
这个题库昨天就有了，我一直没碰。现在看来，不能再拖。
我选了第一题。
【问题：当敌方从地面、地下、空中三路进攻，且己方仅有五名协作者时，最优阵眼布设位置应为？】
选项有四个。
我盯着题目看了很久。脑子里过了一遍山谷地形，木灵的位置，溪妖的水线，岩蜥的钻孔路径。最后选了c。
【回答正确】
【奖励：低阶灵石一块，阵法符纸两张】
我松了口气。至少方向没错。
接着第二题。
【问题：若主阵眼受损，如何利用协作者灵力临时构建二级核心？】
这题难了些。我想起上次聚灵阵图残卷被烧焦时的情景。那时候我只是靠玄光镜强行激活地脉，属于应急，不算真正重建。
我回忆镇元子说过的话。他曾提过“借根引气，以声传脉”。木灵有根系连通地底，雾蝉能传递高频震动，或许可以用它们做中转？
我试着选了个方案。
【回答正确】
【奖励：基础阵法心得一段】
连续答对两题，我心里踏实了一点。至少不是完全不懂。
第三题来了。
【问题：在不暴露自身位置的前提下，如何通过协作者感知锁定敌方操控者方位？】
我停下动作。
这个问题直指刚才山顶那人。他用符牌控制凶兽，最后销毁证据离开。如果当时我能提前定位他，哪怕只是知道他在哪座山脊上，局面都会不同。
我仔细读题，反复推演几种可能。最后选了一个依靠“气息残留倒推”的方法。
【回答错误】
【惩罚：灵力-5%】
一股轻微的抽空感从丹田传来。不多，但能感觉到。
我咬了下牙。错了就是错了。这种题不能蒙，必须懂。
我记下这道题的思路漏洞，准备明天再试。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晨光落在废墟上，照出一片斑驳。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经脉里的胀痛减轻了，但还是不能全力运功。
我走到北坡，把聚灵阵图残卷挖出来。边缘烧焦的部分已经碳化，但主体结构还在。我取出系统奖励的修复液，一点点涂上去。图纸吸收后泛起微弱的蓝光，裂痕缩小了一些，但还没恢复完整。
“得找个安静的时间彻底修。”我说。
灵兽跟在我身后，一路没说话。
我回到中心区域，把流渊拔起来，用布擦了擦刀身。缺口还在，我拿出一块磨石，开始一点点打磨。金属与石头摩擦的声音很清晰，一下，又一下。
这时候，系统又跳出一条提示：
【当前修炼方向评估完成】
【结论：现有功法侧重单体作战，缺乏群体联动支持；法宝使用效率达67%，仍有提升空间；建议优先补足阵法与协作类技能。】
我看着这条提示，点了点头。
以前我以为变强就是多练功、多拿法宝。现在明白了，真正的强，是能让身边的人一起发挥作用。
我收起磨石，盘膝坐下。
接下来的计划在脑子里慢慢成型。
短期先做三件事：一是修好聚灵阵图，恢复山谷灵脉；二是让木灵把根系重新铺进地底，配合玄光镜稳定灵气流动；三是每天完成三道阵法题，把协同体系吃透。
中期要看系统能不能开放功法匹配测试。《九转玄元诀》虽好，但未必最适合现在的我。如果有更适合团队作战的功法，该换就得换。
长期……我不想再一个人守着这片山谷了。救过的那些生灵，他们愿意留下来，是因为信任我。这份信任不能浪费。我可以让他们帮忙收集消息，不只是山谷周边，还包括远处的动静。哪怕只是听到一句闲谈，也可能有用。
我想起红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洪荒大得很，一个人走不远。”
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有点明白了。
我睁开眼，看向远方的山口。那里雾还没散尽，隐约能看到几棵枯树的影子。
总有一天我要走出去。但现在不行。实力不够，准备也不够。
我摸了摸流渊的刀柄。裂纹还在，但经过打磨，不再那么明显。
等我把这三件事做完，再去想外面的事。
灵兽忽然抬起头，耳朵竖了起来。
我也感应到了。东崖方向的地底，传来一声极轻的震动。不是攻击信号，也不是预警节奏。
是岩蜥在敲。
两下短，一下长。
这是我们刚定的新暗号——“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