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桓微微颔首，目光望向窗外。夕阳正沉，把庭院里的梧桐叶染成金红。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多了宅斗权谋，自然看得出钱松那点小心思。
留着沈娆楚？或许并非坏事。有时候，一枚看似无用的弃子，反而能引出藏在暗处的敌人。
“沈娆楚那女人，野心不小，”钱桓慢悠悠道，“她不会甘心就这么出局的。”
钱松心里一动：“您是说……”
“让她走。”钱桓端起茶盏，呷了一口，“但别盯太紧。看看她能闹出什么动静，背后又站着谁。”
钱松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沈娆楚背后若真有人撑腰，借她的手引出来，总比被动等着对方发难要好。
“我懂了。”钱松躬身退下。
走到门口时，又听见父亲淡淡道：“别让小九察觉到。他现在要做的，是稳住九天，跟蚂蚁集团的合作不能出岔子。”
“是。”
书房的门关上，钱桓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沈家、柳家、墨家……一个个都想在京海这块地盘上分杯羹，真当他钱家老了，没人了？
-
夏天走进听松茶馆的雅间，木门在身后轻掩。
吴雅萱已起身等候，身后立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安，是从美塔科技带来的。
“夏少爷肯屈尊相见，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吴雅萱笑意盈盈，语气却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稔，“想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
夏天抬手打断：“吴小姐，客套话不必多说。你让我背着九哥单独来，到底有什么事？”
吴雅萱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从容：“听说贵公司最近业务遇阻，连投资商也开始动摇，可有此事？”
夏天皱眉：“你怎么知道？”
“这就不便细说了。”吴雅萱端起茶杯，指尖轻划杯沿，
“我有办法帮你们解决，能为夏家分忧，是我的荣幸。
只是……你也知道，我弟弟先前摆了我一道，我们之间总归有些嫌隙……”
“有话直说。”夏天语气冷了几分，“不必绕圈子。”
吴雅萱暗自蹙眉——本以为夏天是个只会动武的莽夫，没想到竟这么难糊弄。
她索性收起铺垫，开门见山：“吴小九不过是运气好，让你们夏家欠了人情。夏少爷您是京海武道界和商界都敬重的人物，怎能屈居人下？”
她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低：“九天集团离了夏家的名声和资源，根本走不到今天。凭什么让吴小九占大头？”
夏天心里冷笑。
当初争夺赤血晶是自己技不如人，愿赌服输；后来九天集团的每一个项目、每一桩合作，全是吴小九一手操办，他不过从旁辅助。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顺着话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吴雅萱眼中闪过喜色，连忙道：“我有办法把吴小九赶出九天集团，只要你肯配合。到时候公司全归夏家所有。
不仅如此，我现在是美塔科技的技术总监，已和董事长柳志成商量好——等市场稳定，给你10%的股份，算技术入股。”
夏天故意叹了口气：
“吴小姐该知道，吴小九是第一大股东，持股过半，公司事务都由他主导。想赶他走，没那么容易吧？”
他抬眼看向吴雅萱，“不如说说具体策略？不然我实在担心计划不成。”
吴雅萱暗骂一声“难缠”，但为了拉拢夏家，只能咬牙交底：
“具体怎么做到的不能细说，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让人在九天集团的系统里植入了病毒，还拿到了核心数据。
用不了多久，系统就会崩溃。”
她得意地勾了勾唇：“吴小九对此一无所知。到时候把责任全推给他，赶他走易如反掌。”
夏天心中了然——刀疤脸根本没黑进核心系统，那是九哥特意准备的假系统；他们偷走的“核心数据”，不过是九天集团试错时留下的、满是bug的废弃软件。
但他面上装作心动，点头道：“听起来倒是可行。若能把九天集团完全拿下，我父亲定然高兴。”
“合作愉快。”吴雅萱伸出手，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笑意，
“夏少爷能想明白，我真心为你高兴。”
夏天伸手与她相握，指尖触到对方微凉的皮肤时，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按了按胸前的纽扣。
那是吴小九给他的特制录音装置，红灯在衣襟下极快地闪了一下。
“合作愉快。”夏天收回手，语气平淡，“那我就等着吴小姐的好消息了。”
吴雅萱笑着点头，目送夏天起身离开。
走出茶馆的夏天，刚拐过街角就拨通了吴小九的电话，语气带着几分兴奋：
“九哥，鱼上钩了。她果然说漏了嘴，病毒和核心数据的事都录下来了。”
电话那头的吴小九轻笑一声：“做得好。按原计划走，等着看好戏就行。”
挂了电话，夏天抬头望向璀璨的星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吴雅萱想算计九哥？怕是还嫩了点。
雅间内，吴雅萱正给柳志成发消息：【夏天已上钩，计划按原定时执行。】
柳志成很快回复：【好，水军已就位，就等系统崩溃的消息了。】
吴雅萱看着屏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吴小九，这次我看你怎么翻身！
她却不知，自己精心布下的局，早已成了吴小九棋盘上的一步废棋。
九天集团的服务器机房里，技术人员正盯着屏幕上的异常数据流，对身旁的主管道：
“九哥说的没错，病毒触发了，正在按预设路径进入隔离区。”
主管点头：“启动备用系统，把实时数据同步给蚂蚁集团法务部。”
夜色渐深，听松茶馆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映着一场即将揭晓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