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娅莉亚吐出了一口药渣，将喝干净的药碗放在了桌子上。
“要吃糖吗？”莱斯摇晃着自己的躺椅问道。
“要！来块冰晶糖！”娅莉亚皱着眉头接过身边仆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自己嘴角土褐色的药汤。
“哼哼~”看着自己孙女眉头紧皱的模样，莱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的场面可不常见，自己这孙女面对什么事情都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自己曾经都怀疑过她是不是个面瘫。
也只有喝药的时候，才能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含着一颗冰糖，娅莉亚舒缓了一下自己的眉头才问道：“您刚才和冬克兰说得那个白洛殿下是那位殿下吗？维托公爵家的那位？”
“是。”莱斯点了点头。
“爷爷您将这次的投资放在了这位殿下身上？”娅莉亚接着问道。
“还没有正式投资，只是单方面的示好。怎么了，你有什么疑问？”
“……爷爷一直说您投资的眼光是最好的，那这次为什么您会选择这位殿下？我们之前不是聊过吗？这位殿下继任国王的可能微乎其微！这次的投资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娅莉亚，我们上次谈论这个话题是什么时候？”莱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向了娅莉亚。
“去年冬天，白洛殿下成年礼的前一天。”娅莉亚回答道，那次是爷爷对自己那段时间学习的一次考验，自己觉得那个时候的白洛殿下没有专门投资的必要。
“那次你说的是：白洛殿下的身体条件别说既然王位了，都不一定能活过国王陛下。但对他的投资也是必须要有的，因为对他示好能够获得另外两位殿下的好感。”
“没错，当时爷爷不是也觉得我说得很好吗？”
“嗯，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今年爷爷改变主意了？”
“因为现在的白洛殿下身体已经恢复了。”莱斯说道。
“我知道，但按照白洛殿下和吉纳维芙殿下的关系，他会和吉纳维芙殿下抢夺这个王位的概率不足一成！”
“嗯，没错。”
“如果爷爷是想着通过白洛殿下来向格洛莉娅殿下或者是吉纳维芙殿下示好的话……也不对，如果是这样，爷爷不会将那柄英雄级的长枪送给白洛殿下！白洛殿下是身体确实好了不少，但他现在已经过了打基础的最佳年纪，他在骑士一途上成就不会太远。而且白洛殿下自己也知道这个，所以那柄长枪最后落到了白木家的小女儿手里。”
“如果爷爷要向两位殿下示好的话，这柄长枪直接送给两位殿下会更好……难道爷爷考虑的是白洛殿下会把这柄长枪送给格洛莉娅殿下？这样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对格洛莉娅殿下示好的手段。”娅莉亚思考着。
“如果是送给格洛莉娅殿下的话，我不会选择送上一柄英雄级的长枪。”莱斯开口说道。
“因为格洛莉娅殿下不缺，王后出嫁前的家族就是隐世的银刃家族。以锻造闻名的家族肯定不缺武器，甚至爷爷这次送给白洛殿下的武器也是出自银刃家族之手。虽然英雄级武器很罕见，但那个家族里肯定是有不少的……”
“如果不是两位殿下的话？是因为维托公爵？也不对呀，维托公爵现在在金狮王国，国内的消息很难传到他的耳中。而且看今年维托公爵对我们商会的态度，他最多知道白洛殿下入股了冬克兰的奴隶商会，应该还不知道爷爷对白洛殿下的示好……如果爷爷的目标是维托公爵的话，爷爷有一百种方法将这件事传到维托公爵的耳朵里。”
“想明白了吗？”莱斯微笑着问道。
“想不明白。”娅莉亚摇了摇头。
“第一，对白洛殿下的示好是目前最划算的生意。”
“因为白洛殿下的身份？”娅莉亚问道。
她现在口中的身份指的并不是公爵之子的身份，而是指白洛是格洛莉娅、吉纳维芙的哥哥，是国王陛下的侄子、是维托公爵的儿子。前者强调白洛的社会地位，后者则是白洛的亲情关系。
因为这些身份，就退一万步，白洛未来哪怕只是个公民（这退的有些远了）对他的示好都可以看作是对其他王室成员的示好。用个不太合适的形容，白洛就是白龙王国王室的团宠，你对他好，那些王室成员就会对你好。
“但这样不足以成为爷爷你以这种程度向白洛殿下示好的原因。如果是为了讨好其他某位王室成员的话，爷爷应该会有其他的动作的，但除了对白洛殿下示好以外爷爷你一直没有其他的动作！所以爷爷你这次选择的对象就单纯的是白洛殿下而已！”
“诚然，白洛殿下未来的成就绝对不会小，但和其他几位殿下相比，哪怕是现在年纪最小的莫莉殿下，白洛殿下的成就也绝对会是最小的！甚至从白洛殿下这段时间大力发展他的领地来看，未来继承维托公爵爵位的也大概率会是莫莉殿下。所以无论怎么看白洛殿下的回报都会是最少的……”
“嗯，今年的学习很有进步！”莱斯欣慰的点了点头。
“但和爷爷相比还是差远了，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选择白洛殿下？”
“想知道？”
“嗯。”娅莉亚认真的点了点头，。
“因为白洛殿下是个男性！”莱斯说完，闭上了眼睛舒舒服服的享受起大雪过后难得的阳光。
“白洛殿下是个男性……所以，爷爷是为了我？”娅莉亚很聪明的想明白了这中间的联系。
“嗯。”
莱斯儿子的事件给了莱斯一个教训，现在的他会将自己对娅莉亚的爱明明确确的告诉她，让她不会因为对自己的不了解而和她父亲一样对自己的某些行为产生误会。毕竟，现在他就这么一个孙女了。
“你说得没错，白洛殿下投资的回报会是最低的。我见过那孩子几次，他很爱自己的家人，这也让他在利益面前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妹妹们。无论是王位还是爵位。也是因此他才会向陛下讨要那份男爵身份和那片贫瘠的土地。这样他才有理由将自己父亲的爵位名正言顺的安在他妹妹的头上，也断绝了有人利用他来谋取权力损害吉纳维芙殿下王位的可能。”
（白洛：啊？啊！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知我者莱斯也！）
“也是因此，白洛殿下未来的成就会因为他的这份谦让而成为这一代王室里最低的！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任何的回报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可有可无。现在唯一能让我产生欲望的，只有娅莉亚你的安全。”
“……”娅莉亚没有说话。
“娅莉亚你的母亲是小兽人，你很不幸的继承了你母亲的大部分血脉。在我还活着的时间里我可以保护好你，但如果我死了呢？曾经我为你父亲挣来的这份基业成为了你的催命符！我那侄子、侄女，只从你父亲离开以后可是盯着我这份财富很久很久了！等我死后，你小兽人的身份还能隐藏多久呢？而一旦你的身份暴露了…… 我不敢去想象。”
“……”
“你需要一个保护伞，一个足够强大的保护伞。这个人除了白洛殿下……我想不到其他人了。我见过这个孩子好几次，说实话，我很喜欢这个孩子。他眼中的善良和你父亲很像，而与你父亲不同的是他的善良里还保留着相当的锋芒！而最关键的是，这个孩子对小兽人的态度是我见过的贵族里面最温柔的！有一次我去拜访维托公爵，当时的他并不在府内，接待我的是当时十二岁的白洛殿下。你猜我听见了什么？”
“什么？”
“我听见了他的那位半精灵女仆正在当着白洛殿下的面埋怨他不肯好好吃药！”
“奴隶埋怨自己的主人？”
“对！”莱斯点了点头：“而白洛殿下只是挠了挠脑袋，假装没听见蒙混了过去。”
“确实是少见的贵族。”娅莉亚感叹道。
“据我所知，现在的白洛殿下依旧保持着对异族的温柔，这也是我选择他的原因。当然，最终选择权在你这里。我不会强求，毕竟这决定着你未来的幸福。反正据我所知，那位白洛殿下也是个多情的种，这点远不如我和你的父亲。但如果你想好了，我会带着你去见国王陛下。”
“我……我需要时间。”
娅莉亚很清楚，如果自己点头，那么这次对白洛殿下就不是简单的投资了。
怕是自己爷爷从一开始就打算用耀星家族的全部来为自己换取一个安定的未来，这不是投资，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投资。
“嗯，放心。我还能活很久，你的时间一直是足够的。”莱斯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孙女。
而这个时候，话题的中心，那位快被莱斯夸上天的白洛殿下在干什么呢？
把上面这句话后面的“什么呢”去掉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