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臻朝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里铺满了稻草。
摞的高高的,几乎都快要与她脖子齐平了。
那里是....
谢玉臻想到了什么,眸中的阴郁逐渐浓重。
她慢慢靠近,一把抓起稻草就掀开一角,却直直的对上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呕!”
稻草下摞着十几只女尸,有的身上已经溃烂生蛆,有的还保留着原本的面貌,只是她们全身遍布了伤口,刀口,鞭伤,甚至还有烙伤。
也不知是臭味太过刺鼻,还是这一幕给她的冲击力太过严重,谢玉臻竟冲到一旁吐了出来。
“哈哈哈,虞娘子当日直接叫人打断了魏兄的手,我还以为是什么胆识过人的巾帼美人,结果还不是和那些女人一样,一见到我的这些作品就吓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原来根源在这儿。
谢玉臻擦了擦眼角因生理作用而留下的泪水,眸中狠绝之色尽显。
此等畜生留之不得,再次与柳家对上又怎么样,上辈子她都没怕过,难不成重来一回还越活越回去了?
谢玉臻背对着他慢慢直起腰,声音平静的问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公子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哦?”
柳承轩很显然是意会错了,他用色咪咪的眼神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笑道:“果然是窑子里出来的,就是比那良家妇女要玩的开。虞娘子放心,今日你就算是玩出花来本公子也受着,决不让娘子扫兴。”
“那你屋外那些手下....”
柳承轩立马会意,转过身立马对门口的几个人呵斥道:“听见没有,虞娘子让你们滚呢!滚去院子外面守着,今日谁也别想打扰爷的好事!”
那几个身强体壮的打手很显然已经习惯了,在得了他的授意之后立马出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他们走了,柳承轩立马丑态鄙陋。
他搓着手,急不可耐的从背后就想要抱住谢玉臻:“虞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他竟是一点也等不及.
谢玉臻躲过他的怀抱,转身一只手蒙上了他的双眼,幽兰似地气息吐在他的侧脸上:“公子,咱们玩点刺激地可好?”
柳承轩的一句:你想怎么玩还没出口,心口处突然一凉,他慢慢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胸膛上正插着一把锃亮的匕首。
“你...”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却见谢玉臻头一歪,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往后也没机会弄明白了。
砰的一声,柳承轩的尸体砸在地上,溅起一阵飞尘。
谢玉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内心丝毫没有波澜。
有些事情做顺手了,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她又从腰间拔出一把一摸一样的匕首,左手用力将其握住,随后猛地抽出。
鲜血飞溅而出,谢玉臻的整个手心皮开肉绽,伤口极深。
她的手也因为疼痛而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但她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仿佛这一刀是划在了别人的身上。
做完这些,她才走到妙音身边为她解开绳子。
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此时眼里的惊恐还没有散去,正呆愣愣地看着她血流不止的左手。
谢玉臻扯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随后蹲下身子用那只好手慢慢将她的眼睛合上,声音轻柔的说道:“别怕,都过去了。睡一觉吧,睡醒之后什么都忘了。”
手心逐渐湿润,谢玉臻在心中叹了口气,起身出去叫人。
方才出去的那些打手早就被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谢玉臻打开院门便能看见一地的死尸,但这一次,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寻两个马车过来,先将妙音姑娘和邓公子带回去。再去周围的人家借几两牛车,我们去报官!”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柳家人助纣为虐,放纵子孙出去残害无辜之人,这么多尸体摆在这儿呢,那柳家家主午夜梦回可能睡得着吗?
柳承轩人死了又怎么样?
他既敢做,自己就敢让他遗臭万年!
凉州府虽有异姓王坐镇,但寻常百姓的各种案件还是交由知府衙门处理。
谢玉臻既然决定做,那就势必要把事情都闹大。
天刚亮,她就朝着城内知府衙门的方向走去,身后还跟着十几辆盖着稻草的牛车。
这一路上敲锣打鼓的,引得不明所以得街坊邻居都好奇得出来瞧。
但由于那牛车上的稻草挡的太厚实,他们并看不出上头是什么。
等到了衙门门口,谢玉臻身后都已经堵满了百姓。
有认出谢玉臻的更是好奇,这位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又是要做什么?
谢玉臻很快就给了他们答案。
只见她拿起棒槌重重的敲在了鸣冤鼓上,闷雷般的轰响声砸进了众人的心里,女子哀痛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红袖招虞三娘,今日在此状告城西柳家家主柳怀邦,仗势欺人,纵子行凶!”
柳家?!!
谁不知道柳家背靠燕王府,状告柳家,莫不是疯了不成?
在场的百姓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谢玉臻。
这女子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可人如今还好生在这站着呢,就敢来状告柳家家主,真是嫌命太长了!
王知府大清早的还没睡醒,就被手下人拽到公堂上来了。
在得知前因后果之后,他看着堂下垂头不语的谢玉臻顿时头都大了。
大早上的就接着这么个晦气的案子,关键这事儿还就发生在府城,连个合适脱手的县令都没有。
他按下心里的不耐烦,粗略的看了一眼状纸,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反而将他吓了一跳。
他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拿近一些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越看这额角的冷汗流的越厉害。
这柳家的公子到底是不一样啊,整整二十一条人命啊!
鞭打,烙刑,割肉放血,他在那审犯人呢?
小小年纪比他这个情场老手花样还多,关键是做事不干不净的,什么人都敢动,这下子还踢到......
等等!
王知府看着中间小小一行字突然瞪大了双眼。
人死了?就这么死了?!
这这这,这他要如何向柳家主交代?
王知府当即沉下脸,手中的惊堂木猛地一拍!
“大胆犯妇,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