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当你以为晋升内门就能告别牛马生涯,从此灵石大大滴有,功法随便挑,走路都带风的时候,现实总会用它那四十二码的鞋底,温柔地亲吻你那想得太美的脸颊——告诉你,牛马到了哪里都是牛马,顶多是从普通牛马升级成了有编制的牛马,该拉的磨,一圈都不会少。
剑峰,如其名,整座山峰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插云霄,陡峭得让人怀疑当初选这里的祖师爷是不是有点什么特殊爱好。山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剑气,吸一口都感觉肺管子被刮得生疼。这里的弟子个个板着一张脸,走路带风(是真的有风压),眼神锐利得能当针使,仿佛随时准备拔剑砍人,或者被砍。
带我上山的是一位名叫冷锋的师兄,人如其名,冷得像块万年玄冰,一路上除了指路和告知基本规矩,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弟子居所在半山腰,自行寻找空置院落。每日辰时,演武场集合,不得迟到。资源凭贡献点兑换,任务在事务殿领取。峰内禁制私斗,违者重罚。” 他把我带到一片看起来还算整洁,但透着股朴素(贫穷)气息的院落区,留下几句堪比机器人的叮嘱,然后……就走了。
我站在标注着“丙字柒叁号”的小院门前,看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又看了看旁边院子里一个正在用剑气削苹果、苹果核都被削成标准正方体的师兄,默默咽了口唾沫。这地方,画风有点硬核啊。
推开院门,里面倒是比外门时强了百倍。一个不大的院子,一间正房,一间静室,虽然依旧简洁,但灵气浓度明显高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有独立的灶房和厕所!再也不用担心半夜上厕所被不明生物偷袭了!
“哇!小凡,这里,比之前大!” 跟在我身边的阿竹好奇地钻进钻出,毛茸茸的尾巴因为兴奋而摇来摇去。她现在已经换上了一身剑峰标配的、稍微合身点的灰色弟子服(虽然背后特意给她留了个尾巴洞),看起来总算不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了。
“是啊,以后这里就是咱们在剑峰的家了。” 我笑了笑,心里却清楚,这“家”能住得多安稳,还得看后续表现。
安顿下来后,我不敢怠慢,立刻开始规划我的“内门牛马进阶计划”。
首先,是消化奖励和提升实力。五十万贡献点听起来是巨款,但在内门,好东西的价格也水涨船高。我精打细算,先去兑换了一批适合炼气期巩固修为、滋养神魂的丹药,又咬牙换了一部名为《千缠丝》的精神力运用法门,希望能进一步提升千丝领域的威力和变化。那套上品灵器内甲自然是第一时间炼化穿上,安全感+1。
其次,是应对苏沐清的地狱训练。第二天辰时,我准时出现在演武场。好家伙,黑压压一片至少上百名剑峰弟子,个个站得如同标枪,气息凌厉。苏沐清站在前方高台,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绝美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但那双清冷的眸子扫过,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梁。
“今日,练‘站桩’。” 苏沐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站桩?我愣了一下,这不是基础中的基础吗?
然而,很快我就知道我错了。剑峰的站桩,不是在平地上,而是在一个个仅有碗口大小、高约丈许、还在微微晃动的铁桩上!更要命的是,周围还有无形的剑气不断干扰,需要时刻运转灵力保持平衡,同时还要分心抵御剑气的侵蚀!
我刚跳上一个铁桩,就感觉脚下如同踩了滑轮,身体左摇右晃,差点直接栽下去。周围的剑气如同小刀子般刮过护体灵光,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稳住下盘,气沉丹田,意守剑心。” 苏沐清的声音如同冰泉,在每个人耳边响起,“连站都站不稳,何谈持剑?何谈杀敌?”
我咬紧牙关,拼命调动灵力,努力适应这变态的站桩。看着旁边那些老弟子如同脚下生根,在晃动的铁桩上纹丝不动,甚至有人闭目养神,我深刻体会到了差距。
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沐清的训练科目五花八门,且一个比一个反人类:
“听风辨位”:蒙上眼睛,在布满无形剑气的竹林里穿梭,靠听风声和感知剑气来判断方向和躲避攻击。我被刮得衣衫褴褛,身上添了无数细密伤口。
“御物劈柴”: 不是用剑,而是用精神力操控一根细针,去劈砍坚硬的铁木!要求切口光滑如镜。这对精神力的微操要求到了变态的程度,我累得差点识海抽搐,才勉强劈开一小块。
“负重登山”:背着千斤重的特制石碑,徒步爬上剑峰最陡峭的“试剑崖”,期间还要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由阵法模拟的剑气攻击。阿竹看我累成狗,想帮我背,被苏沐清一个眼神制止,理由是“外力终是虚妄”。
除了苏沐清的统一训练,我还得抽时间去器堂找孙长老报到,学习《基础炼器精要》。孙长老看到我,倒是很热情,但教学方式同样粗暴——直接丢给我一堆矿石和一把锤子。
“先练手感!把这些矿石里的杂质给我捶打出来!什么时候能做到一锤下去,杂质尽去,灵材无损,就算入门!” 孙长老指着角落里一座小山般的各类矿石说道。
我看着那堆五颜六色的石头,又看了看手里那柄比自己还高的玄铁锤,感觉自己不是来学炼器的,是来当苦力的。挥舞了几下锤子,震得手臂发麻,效果却微乎其微。
“用力!没吃饭吗?你的微操呢?用精神力感知矿石结构,找到脆弱点!” 孙长老的吼声震得房梁都在掉灰。
我:“……” 我倒是想用微操,可您这教学方式,它不允许啊!
于是,我的日常就变成了:白天在剑峰被苏沐清当陀螺抽,累成死狗;下午跑去器堂被孙长老当铁砧锤,手臂报废;晚上回到小院,还要打坐恢复,研习《千缠丝》,顺便应付柳如丝通过暗云令时不时传来的、关于“云雾泽异常空间波动分析报告”的催促。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同时打了三份工的社畜,每一份工作的老板都是pUA大师,还他娘的都是不同领域的!
相比之下,阿竹倒是适应得很快。剑峰的体能训练对她来说跟玩似的,她甚至觉得那些晃动的铁桩很有趣,经常在上面蹦来蹦去,引得其他弟子侧目。苏沐清对她似乎也格外“宽容”,除了不许她帮我训练外,并未过多约束。阿竹大部分时间就在剑峰上自己溜达,找找有没有好吃的竹子(剑峰居然还真有少量灵竹),或者看别人练剑,偶尔还会模仿一下动作,虽然看起来像是在跳某种神秘的舞蹈。
这天晚上,我正瘫在静室里,一边吸收着丹药药力,一边在脑子里回放白天训练的内容,试图找出不足。怀里那枚从黑风遗迹带出来的黑色玉简,因为一直贴身存放,沾染了我的气息和体温,似乎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鬼使神差地将其拿出来,再次尝试破解。这一次,当我将一丝混合了空冥草力量的精神力探入时,那层坚固的禁制,竟然如同冰雪消融般,微微松动了一丝!虽然依旧无法读取核心信息,但我隐约捕捉到了一段残缺的影像碎片——
那是一片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荒原,残破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具具庞大的、非人形的骨骸堆积如山。而在视野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无比恢弘、却布满裂痕的青铜巨门,门上似乎雕刻着熟悉的、与那洞府祭坛上类似的符文……巨门之后,是无尽的黑暗与死寂。
影像一闪而逝,玉简再次恢复冰冷。
我却惊出了一身冷汗。那是什么地方?那片战场……那扇青铜巨门……这玉简到底记载了什么?
就在这时,暗云令再次震动。柳如丝的传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凝重:
“小家伙,适应得如何?剑峰虽苦,却是磨砺锋芒的好地方。关于韩立……宗门搜寻队未能找到他的踪迹或……遗体。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已陨落于空间乱流,二是……他可能还活着,但被困在了某个未知的空间夹缝。”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张霖最近动作频繁,似乎在调查你们在秘境中的详细经历,并暗中接触了一些与‘黑骷岭’有关的外围人员。你需加倍小心。另外,尽快将云雾泽的空间波动分析报告给我,此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急迫。”
传音结束,我握着微微发烫的暗云令,看着窗外剑峰清冷的月色,心情复杂。
韩立师兄可能还活着?这是一线希望。
张霖果然不甘心,报复已经在路上了。
柳如丝催得更紧了,那虚空晶核和青铜巨门的秘密,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将我越卷越深。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认命地拿出玉简,开始绞尽脑汁地编造……啊不是,是严谨分析那份关于云雾泽空间波动的报告。
牛马的生活,果然依旧,甚至……更加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