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前几天我还在遗迹里跟死神跳贴面舞,差点被做成“遗迹风味肉酱”,今天就成了宗门里的“当红炸子鸡”,被两位大佬堵在门口上演“抢人大战”。这感觉,就像你刚在路边摊吃完一碗加了双倍辣油的馄饨,正龇牙咧嘴地找水喝,结果旁边米其林三星的主厨和黑市私房菜的老板同时冲过来,非要请你去做他们的行政总厨——一个看中了你的“野路子”,另一个则想让你去打理见不得光的“特色菜”。
我,林小凡,一个刚能下地走动、身上还缠着不少绷带的伤残人士,此刻正站在我那升级版(也就比之前大了点,多了张像样的桌子)的小院门口,感受着这冰火两重天的待遇。
左边,是器堂的孙长老。这位大佬今天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的,一身绣着金色火焰纹路的赤红色长老袍,衬得他原本就红润的脸膛更是熠熠生辉,仿佛自带打光效果。他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点矮胖,但往那里一站,就有一股子灼热、厚重、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气势。他那双铜铃大眼此刻正炯炯有神地盯着我,里面燃烧着一种名为“发现稀有材料”的炙热光芒,手里还拎着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盒,盒盖微微开启,里面散发出的浓郁药香和隐隐的宝光,让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心肝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
“林小凡!”孙长老声若洪钟,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你小子,不错!真不错!外门大比时就看出你是个好苗子,那手微操,那感知力,天生就是打铁……啊呸!是炼器的料!窝在外门,简直是暴殄天物,明珠蒙尘!”
他往前踏了一步,那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了炼丹炉旁边。“老夫今日前来,就是正式收你为记名弟子!入我器堂,资源、功法、名师指导,应有尽有!以你的天赋,假以时日,必成炼器大师,名扬青云,甚至整个修仙界!”
他“啪”地一声将那个玉盒塞到我怀里,力道之大,差点把我这伤号又给怼回屋里去。“这是‘赤阳锻骨丹’和一部《基础炼器精要》的手抄本,算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收拾收拾,这就随我去器堂报到!”
我抱着沉甸甸、热烘烘的玉盒,脑子有点懵。这就……强买强卖了?连拒绝的环节都省了?孙长老您这挖墙脚的锄头挥得是不是也太急了点?
然而,还没等我组织好语言婉拒(主要是怕被打),右边,那股熟悉的、带着甜腻香风和冰冷威胁的气息,就如同无形的蛛网般蔓延开来。
“哟~孙长老,好大的威风啊。” 柳如丝那慵懒磁性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仿佛带着钩子,能挠到人心尖上。
我扭头看去,只见柳如丝不知何时已倚在了我院门框上。她今天穿了一身烟霞色的曳地长裙,裙摆上用暗金丝线绣着繁复的曼陀罗花纹,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流淌,华美而危险。她云鬓高绾,插着一支振翅欲飞的蝶形金步摇,脸上妆容精致,眉眼如画,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孙长老,眼波流转间,媚意与寒意交织,让人不敢直视。
“孙长老这是要……强抢我戒律堂看好的人?” 柳如丝红唇微勾,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林小凡协助我戒律堂调查要案,屡立功劳,可是我们重点关注和培养的对象。您这半路截胡,怕是不合规矩吧?”
孙长老显然对柳如丝的出现极为不满,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那股灼热的气势更盛了几分,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柳执事!林小凡天赋异禀,于炼器一道前途无量!留在外门,甚至去你戒律堂做些杂务,才是真正的耽误!规矩?老夫收徒,看的是天赋潜力,合乎的是宗门培养英才的大规矩!”
“杂务?”柳如丝轻笑一声,用团扇轻轻掩住半边脸颊,只露出一双洞察人心的美眸,“孙长老怕是误会了。林小凡协助调查的,可是涉及宗门安危、上古秘辛的要案。其展现出的敏锐感知、临机应变之能,远非寻常‘杂务’可比。此等人才,正该在我戒律堂(暗云)麾下,方能物尽其用,为宗门肃清隐患,立下不世之功。岂是区区打铁……哦,是炼器,所能比拟的?”
她这话绵里藏针,既点明了林小凡的重要性,又暗讽炼器是“区区”小道,把孙长老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柳如丝!你休要胡搅蛮缠!炼器乃修仙百艺之基,关乎宗门底蕴!岂容你轻视!”
“孙长老言重了,妾身怎敢轻视炼器?只是人各有志,也需人尽其才。林小凡之才,在于‘洞察’与‘机变’,而非‘捶打’与‘塑形’。强行让他去炼器,怕是会泯灭其天赋,徒留憾恨。”
“放屁!老夫看人从未走眼!他就是天生的炼器师!”
“哦?是吗?那不如问问当事人自己的意愿?”
两位大佬的目光,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瞬间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
我他妈敢有意见吗?!
我就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炼气二层小杂役啊!你们两位大佬打架,能不能别殃及我这池鱼?!
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的肉串,左边是熊熊烈焰(孙长老),右边是冰冷刀锋(柳如丝),无论往哪边偏,下场估计都不太美妙。
答应孙长老?柳如丝分分钟能把我切片研究,顺便把我的小嫩芽(空冥草)连根拔起。
拒绝孙长老?怕是立刻就要承受这位器堂大佬的怒火,以后在宗门炼器这一块怕是寸步难行,而且看孙长老这势在必得的架势,拒绝的后果恐怕也不轻。
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我抱着那个烫手的玉盒,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搜刮着前世今生看过的所有宫斗剧、职场生存指南以及和稀泥大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福至心灵,脸上挤出一个无比真诚、带着七分感激三分惶恐的表情,先是对着孙长老深深一躬:
“孙长老厚爱,弟子感激涕零,铭感五内!长老愿收弟子为记名弟子,实乃弟子几世修来的福分!弟子对炼器之道,亦是心向往之!”
孙长老闻言,脸色稍霁,捋了捋胡子,露出“算你小子识相”的表情。
然而,我话锋立刻一转,语气变得无比诚恳和……怂:
“只是……弟子如今修为低微,伤势未愈,更是戴罪之身(指被执法堂调查),实在不敢玷污长老门墙,辜负长老期望。且柳执事所言甚是,弟子确实身负戒律堂调查任务,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若此时弃任务于不顾,转投器堂,恐惹人非议,于长老清誉有损,于宗门规矩不合啊!”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两位大佬的神色。孙长老眉头又皱了起来,似乎在权衡。柳如丝则依旧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但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算你懂事”的意味。
我趁热打铁,赶紧提出一个折中(和稀泥)的方案:“依弟子愚见,不若……不若先让弟子以戴罪(?)之身,完成柳执事交代的任务,同时……弟子对外仍是外门弟子,但可时常前往器堂,聆听孙长老教诲,学习炼器基础。待弟子任务完成,修为略有小成,证明自身价值,洗刷嫌疑之后,若孙长老届时仍不弃,弟子再行拜师之礼,正式入器堂门下,岂不两全其美?”
我这番话,核心思想就是:拖!
既没有明确拒绝孙长老,给了他希望和面子;又强调了柳如丝任务优先,安抚了她;还给自己争取了缓冲时间和相对自由的身份。
孙长老盯着我看了半晌,又瞥了一眼旁边气定神闲的柳如丝,似乎也明白今天想直接把人带走是不太可能了。他哼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些许:“也罢!你小子倒是个知进退的。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这《基础炼器精要》你拿着好生研习,若有不懂,可来器堂寻我!待你事了,若敢不来……” 他没说完,但那威胁的眼神已经足够清晰。
“弟子定当谨记长老教诲!”我连忙躬身应道,心里松了口气。这关暂时算是过去了。
孙长老又瞪了柳如丝一眼,这才拂袖而去,那赤红色的袍角在空中划出一道灼热的痕迹。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柳如丝。
柳如丝摇曳生姿地走到我面前,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拂过我怀里那个玉盒,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小家伙,现在……学会左右逢源了?”
我后背一凉,赶紧表忠心:“弟子不敢!弟子只是……只是权宜之计!一切以执事的任务为重!”
“量你也不敢。”柳如丝轻哼一声,收回手指,“孙老头的东西,拿着便是,不拿白不拿。不过,你若真敢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 她凑近我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却冰冷如刀,“姐姐我可不介意,帮你把多余的那条腿……剁掉。”
我浑身一僵,感觉某个部位凉飕飕的。
“弟子对执事,绝无二心!”我斩钉截铁地说道,表情严肃得像是要入党。
柳如丝对我的表态似乎还算满意,直起身,恢复了那慵懒的神态:“行了,好好养伤,尽快把孙老头那点皮毛学会,说不定以后任务用得上。至于宗门里那些风言风语和执法堂的苍蝇,你不必理会。”
她说完,再次深深看了我一眼,仿佛要将我里外看个通透,这才转身,如同一朵飘忽的曼陀罗云,袅袅离去。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柳如丝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怀里沉甸甸的玉盒,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妈的,这夹缝求生的日子,真是太考验演技和心理素质了!
我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正准备回屋研究一下孙长老的“买路财”,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又从我身后响了起来,吓了我第二跳。
“林师弟。”
我回头,只见韩立不知何时也来了。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深灰色衣袍,左臂依旧用绷带吊着,但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韩师兄?你伤好了?”我有些惊讶,他中毒可比我还重。
“无大碍了。”韩立言简意赅,目光扫过我怀里的玉盒,又看了看柳如丝离去的方向,眼神没什么波动,“刚才……很热闹。”
我干笑两声:“呵呵,是啊,差点被两位大佬的热情给融化了。” 我赶紧转移话题,“韩师兄找我有事?”
韩立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枚从影煞头目身上搜到的、刻着诡异云纹的黑色玉简。
“这玉简,我初步检查过,上面的禁制很奇特,与宗门常见手法不同,带着一丝……阴冷邪异的气息。我尝试破解,但力量属性相冲,进展缓慢。”
他将玉简递给我:“柳执事说,你对能量感知特殊,或许……你能看出些什么。”
我接过那枚触手冰凉的黑色玉简,心里一动。柳如丝说的“更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指这个吧?
我凝神静气,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混合着空冥草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探向玉简。
果然,玉简表面覆盖着一层坚韧而阴寒的能量禁制,如同覆盖着一层黑色的冰壳。我的精神力刚一接触,就感到一股排斥和侵蚀之意。
但空冥草的力量,对这种涉及空间的禁制似乎有着天然的亲和与穿透性。那丝微弱的空间波动,如同最精细的钥匙,悄无声息地探入禁制的细微缝隙之中。
片刻之后,我眉头紧皱,收回了感知。
“怎么样?”韩立问道。
“禁制很麻烦,强行破解可能会毁掉里面的信息。”我沉吟道,“不过……我隐约感觉到,这禁制的核心,似乎与一种……与‘暗石’(幽冥铁)同源,但更加暴烈、混乱的能量有关。而且,禁制内部,好像还隐藏着一个……极其微弱的追踪或者反噬印记。”
“同源能量?追踪印记?”韩立眼中寒光一闪,“看来,这玉简的主人,或者说背后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谨慎和危险。”
“能想办法安全地读取里面的信息吗?”他又问。
我摸了摸下巴,思索着:“或许……可以尝试用更温和的方式,模拟那种同源能量的波动,慢慢‘渗透’进去,而不是暴力破解。但这需要时间,而且不能保证成功。”
韩立点了点头:“此事不急,安全第一。玉简你先收着,慢慢研究。有发现随时通知我。”
他将破解玉简的任务交给了我,显然也是认可了我在这方面的“特长”。
送走韩立,我回到屋里,看着桌上孙长老给的玉盒和手中这枚冰冷的黑色玉简,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一边是炼器大师的诱惑和资源,一边是神秘组织和内鬼的威胁,中间还夹着个时刻想切片研究我的女魔头。
这仙门,真是越来越像一锅煮糊了的、什么料都往里面加的乱炖。
而我,就是那根在锅底快要被煮化了的、身不由己的……小葱?
算了,不想了。
先看看孙长老给了什么好东西,补充点元气再说。
毕竟,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把这锅乱炖,变成属于自己的……满汉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