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刚把狐裘裹紧,脚底就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去,黑气正顺着靴筒往上爬,像条活物似的缠住小腿。他没吭声,只把玉佩往怀里塞得更深些,抬头冲张萌萌咧嘴一笑:“师父的GpS真够烫,走错路怕是要被烤熟。”
张萌萌正蹲在地上布阵,闻言头也不抬:“少贫嘴,你脸色比雪还白。”她指尖划过地面,青光一闪,积雪下露出半截符石,“这路不对劲,符文走向和铜钟里记的一模一样。”
剑无痕站在后方,剑尖斜指地面,目光扫过四周雪坡。小白突然从雪堆里钻出来,嘴里叼着块破木牌,啪嗒一声甩在林子渊脚边。木牌上刻着四个字——焚钥者生。
林子渊弯腰捡起木牌,手指刚碰上那“焚”字,玉佩猛地一烫,差点脱手。他强忍着没叫出声,反而笑嘻嘻地晃了晃牌子:“看来师父给我留的衣裳,是件自焚款。”
张萌萌终于布完阵,起身拍掉手上的雪:“别闹了,黑袍长老的人肯定在附近盯着。我们得赶在他们动手前找到地脉断口。”
剑无痕点头,剑锋一挑,前方雪幕裂开一道缝隙。三人一兽立刻动身,沿着符石铺成的小径往前走。林子渊走在最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神魂撕扯的痛感让他额头直冒冷汗,可嘴上还在不停叨叨:“这路修得也太不人性化了,连个休息站都没有。”
张萌萌跟在他身后,眉头越皱越紧。她几次想开口问林子渊是不是不舒服,都被他岔开话题。小白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山势陡然一变,雪地尽头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谷口立着一块残碑,碑文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出“寒渊”二字。
林子渊停下脚步,玉佩此刻烫得几乎握不住。他咬牙把手按在残碑上,碑面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与铜钟内壁所刻如出一辙。符文流转间,一行小字缓缓浮现:持钥者见锁即焚。
“啧,师父这是怕我活太久?”林子渊松开手,转头对张萌萌笑道,“看来咱们得速战速决,不然我这把钥匙怕是要提前报废。”
张萌萌没接话,而是盯着他脚踝处:“你脚上怎么回事?”
林子渊低头一看,黑气已经蔓延到膝盖,颜色比刚才更深。他装作不在意地跺了跺脚:“没事,可能是雪水渗进去了,湿哒哒的有点痒。”
剑无痕突然开口:“不是雪水。”他剑尖轻点林子渊小腿,一道剑气掠过,黑气竟如活蛇般缩回靴筒,“这东西有意识,在主动侵蚀你。”
林子渊心里一沉,面上却笑得更欢:“哟,看来我这把钥匙还挺抢手,连地底下的玩意儿都想提前认领。”
张萌萌一把抓住他胳膊:“别装了,你撑不了多久。我们现在就回观里,找清风道长留下的其他线索。”
“回去?”林子渊轻轻挣开她的手,“黑袍长老巴不得我们回头。丹炉是幌子,铜钟是引子,现在连路标都给我们指好了——他们就是要我们来这儿。”
他指着裂谷深处:“地脉断口就在下面,九幽封印的核心也在这儿。师父留的话说得很清楚——持钥者当归位。我不下去,谁下去?”
小白突然窜到他脚边,前爪扒着他裤腿,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叫声。林子渊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放心,死不了。我命硬得很,穿越都能活下来,这点黑气算什么。”
张萌萌还想说什么,剑无痕突然抬手示意噤声。远处雪坡上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枯枝。三人同时屏息,小白也伏低身子,耳朵竖得笔直。
片刻后,雪坡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片雪花缓缓飘落。剑无痕低声道:“有人在跟踪,但没露面。”
林子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管他是谁,咱们继续走。师父的衣裳还在底下等着呢,总不能让人家晾着。”
他迈步走向裂谷边缘,张萌萌一把拉住他:“你疯了?黑气都快爬到腰了!”
林子渊回头冲她眨眨眼:“放心,我有分寸。再说了,你们俩在后面跟着,真要出事还能捞我一把。”
张萌萌咬着嘴唇没松手。林子渊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萌萌,信我一次。这事我必须自己扛,你们帮不了。”
张萌萌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松开手,转身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塞给他:“含在嘴里,能暂时压制神魂撕裂的痛感。”
林子渊接过瓷瓶,倒出一粒药丸丢进嘴里。苦味瞬间弥漫口腔,但那股撕扯神魂的剧痛确实减轻了不少。他冲张萌萌笑了笑:“谢了,圣女大人。”
剑无痕走到裂谷边缘,剑锋插入岩壁,借力荡下第一段陡坡。林子渊紧随其后,小白灵活地跳在他肩头。张萌萌最后一个下来,落地时不忘在谷口布下一道隐匿阵法。
谷底比想象中更暗,寒气刺骨。林子渊的玉佩此刻亮得像个小太阳,照亮前方狭窄的通道。通道两侧岩壁上刻满符文,与铜钟、残碑上的如出一辙。
走了没多久,通道突然分叉。左边一条斜向上方,右边一条直通地底。林子渊正犹豫,玉佩突然剧烈震动,指向右边通道。
“看来师父的GpS还挺智能。”他迈步向右,黑气此刻已蔓延至大腿,每走一步都像有无数细针在扎。
张萌萌紧跟在他身后,声音绷得紧紧的:“你要是敢晕过去,我就把你吊在剑宗山门上示众。”
林子渊哈哈一笑:“那我得提前写个横幅——鸿青真人到此一游。”
剑无痕突然停下脚步:“前面有东西。”
林子渊抬头,通道尽头隐约可见一座石门,门上刻着巨大的锁形图案。锁孔位置空空如也,形状却与他腰间的玉佩完美吻合。
“到地方了。”林子渊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石门。黑气此刻已爬上他的腰际,玉佩的光芒与黑气交织,在他周身形成诡异的光影。
张萌萌想上前,被剑无痕拦住:“让他自己来。”
林子渊走到石门前,伸手摸向锁孔。就在玉佩即将嵌入的瞬间,他忽然转头对张萌萌笑道:“要是我真被烧成灰了,记得把我撒在观门口——我要看着后来人怎么被师父坑。”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将玉佩按进锁孔。
石门轰然震动,锁形图案瞬间亮起刺目青光。林子渊整个人被光芒吞没,黑气如潮水般退去,又如毒蛇般反扑。他咬紧牙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石门缓缓开启,露出后面的黑暗空间。一股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林子渊踉跄着向前一步,突然回头对张萌萌喊道:“快走!这地方——”
话没说完,石门内猛地伸出一只漆黑的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拖入门内。石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青光骤灭。
张萌萌冲到门前,一掌拍在石门上:“林子渊!”
门内寂静无声。
剑无痕的剑锋抵住石门缝隙:“门上有禁制,强行破开会触发机关。”
小白疯狂地抓挠石门,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哀鸣。
张萌萌转身面对剑无痕,眼中闪过决然:“告诉我,怎么开门。”
剑无痕沉默片刻:“需要另一把钥匙。”
“什么钥匙?”
“你的血。”剑无痕指向石门角落一处凹槽,“玄天剑宗圣女之血,可解观主设下的第二重禁制。”
张萌萌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划破手掌,鲜血滴入凹槽。石门纹丝不动。
剑无痕脸色一变:“不对...这禁制认的是观主血脉。”
张萌萌猛地抬头:“林子渊就是观主!他的血才能开这扇门!”
石门内,黑暗中响起一声轻笑。林子渊的声音幽幽传来:“萌萌...别白费力气了。师父说过...这衣裳...得我自己穿...
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