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握着玉简,听见身后那道声音在问:“你们……真的能清除混沌吗?”
他没有回头,只把玉简捏碎。一道冰光顺着岩壁蔓延出去,消失在黑暗的通道尽头。
远处主祭坛方向,雾气开始升腾。那是幻阵启动的信号。
雷嗔早已等在预定位置。他站在高岩边缘,双翼展开,雷弧噼啪炸响。他大吼一声:“谁敢动我主人的东西!有种来战!”
声音如雷贯耳,震得整片熔核区都在颤抖。
三名火灵族执事立刻从废弃祭坛下方冲出,身后跟着十几名被蛊惑的族人。他们双眼泛黑,眉心火纹黯淡,明显已被混沌侵蚀。为首的执事怒喝:“外敌入侵,毁我圣物根基!杀!”
他们直奔雷嗔而去。
雷嗔咧嘴一笑,翅膀猛然一振,整个人冲上半空。他甩出龙角骨鞭,雷电交织成网,拦住去路。那些族人扑上来,瞬间被电得倒飞出去。
但三人执事没追到底。他们在半途停下,察觉不对。
“有诈。”其中一人低语。
就在这时,地下深处传来三声闷响。
夜澜闭目感知,识海中浮现出三处黑气交汇点的位置。他双手结印,远程催动铁无锋打造的符钉。
第一枚插入节点裂缝,极寒与雷力爆发,黑气凝固。
第二枚落下,连接骤断,混沌流速减缓。
第三枚精准命中核心,三十息内,传输路径彻底冻结。
地底的黑线剧烈抽搐,随后瘫软如死蛇。
三名执事同时闷哼一声,脸色发白。他们体内的力量像被抽走,原本金丹后期的气息迅速跌落。
“不好!”首领惊叫,“我们的联系断了!”
他们转身想逃,退回祭坛重启仪式。
可刚跑出几步,地面裂开,夜澜持枪而出。
他手中的冰雷长枪由幻天塔第四层实战推演优化而成,专破护体火焰。一枪横扫,直接将首领的火焰权杖击飞。
另外两人想合围,雷嗔从天而降,双翼压下,雷云笼罩战场。他狂笑:“现在才想跑?晚了!”
雷网落下,两人被困其中,身体不断被电击麻痹。
夜澜踏上高台,目光扫过跪倒在地的三人。他抬起手,灵压压制术发动。这是他在幻天塔第六层参悟的技巧,能封锁丹田运转。
三人挣扎着想动,却发现体内灵力完全停滞。
“你们不是叛徒。”夜澜说,“你们是被利用的人。”
为首执事抬头,眼中仍有不甘:“我们是为了族人好!只要夺回塔心石,就能恢复火灵之力!”
“恢复?”夜澜冷笑,“你们看到的是力量回升,实际是混沌在吞噬地脉本源。再过三个月,整个熔核会崩塌,你们所有人,都会变成它的养料。”
那人嘴唇颤抖,终于说不出话。
夜澜转头看向远处。火灵族长老带着一群族人赶来,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们看着曾经受尊敬的执事跪在地上,气息萎靡,眼神浑浊。
长老走上前,沉默良久,才开口:“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可以检查他们的经脉。”夜澜说,“里面残留的黑色痕迹,就是证据。”
长老伸手探入一名执事体内,片刻后收回手,脸色沉重。他点头:“确实是外来邪气。我们……被骗了。”
周围的族人开始骚动。有人愤怒,有人恐惧,也有人松了一口气。
夜澜收起长枪,站直身体。
长老深深看他一眼,忽然单膝跪地。他手中捧着一块赤金色的石头,表面流转着温润光芒。
“此物名为塔心石,乃我族世代守护之物。”长老声音沉稳,“三百年前,初代守护者留下遗训:若有人能识破混沌阴谋,平定内乱,则心石归其所有。”
他将石头递出:“今日,你做到了。”
夜澜没有立刻接过。他看着那块石头,底部已不再有黑线缠绕。他知道,这块心石已经被净化。
他伸出手,掌心贴上石面。
一股暖流涌入体内,与他体内的冰雷灵脉产生共鸣。更深处,幻天塔第一层微微震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我收下。”他说,“但他日混沌退散,此石必归原处。”
长老起身,郑重点头:“我代表火灵族,与你结盟。从此之后,天陨山脉愿为玄灵盟屏障,共抗外敌。”
人群中响起掌声。年轻一代激动地喊着口号,年老者虽未言语,但也默认了这一决定。
夜澜将塔心石收入储物戒。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块。还有六块散落在各地,每一块都关系着幻天塔的开启进度。
雷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搞定了?”
“嗯。”夜澜点头,“准备走。”
“这么快?”雷嗔皱眉,“不歇会儿?”
“不能停。”夜澜望向东方。天边已有微光透出,黑夜即将结束。
他取出传讯符,给白枭发了一道指令:清查剩余可疑人员,重点关注昨夜未露面的族人。
然后他对雷嗔说:“去通知铁无锋,让他销毁剩下的材料。符钉不能再用,防止被人仿制。”
雷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夜澜独自走到高岩边缘。风从山谷吹来,带着余温。他摸了摸右脸的伤痕,那里隐隐发烫。
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
混沌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据点。火灵族虽然暂时安全,但其他地方呢?
云梦泽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幽瞳还在昏迷,雷嗔的状态也不稳定。每一次使用雷力,他的蛟鳞都会出现细微裂痕。
这些事,都得尽快解决。
他最后看了一眼主祭坛。那里已经亮起灯火,族人们正在清理战场,抬走受伤的人。曾经充满敌意的目光,如今多了几分敬重。
一名年轻族人跑过来,递上一枚火纹令牌:“这是我们新任守卫队长让我交给您的。他说,随时欢迎您回来。”
夜澜接过,点头致意。
他转身走向出口。岩道两侧,火灵族人默默让开道路,没有人阻拦。
走出百步后,雷嗔追了上来,手里拎着一个布袋。
“给你的。”他扔过来。
夜澜接住,打开一看,是三枚备用符钉。
“铁无锋做的。”雷嗔说,“他说多带几个,路上万一遇到类似情况,不用再临时赶工。”
夜澜把袋子收好。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最后一段隧道,眼前豁然开朗。
天光洒在山口,映出长长的影子。
夜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深埋地底的熔核之城。
它依旧燃烧着,但不再是混乱的烈焰,而是有节奏的地脉跳动。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一丝冰雷之力,在空中划出一道印记。这是幻天塔第五层记录的封印手法,能标记地点,便于日后重返。
印记融入空气,消失不见。
“走吧。”他说。
雷嗔跟在他身后,两人迈步向前。
山风卷起墨色长袍,猎猎作响。
前方是一片荒原,通往云梦泽的方向。
走了约半个时辰,夜澜忽然停下。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碎布,是昨晚在工坊捡到的。当时没在意,现在却发现上面沾着一点暗红粉末。
他捻了一点,放在鼻下轻嗅。
没有气味。
但他记得,这种粉末曾在火灵族祭祀用的香炉里出现过。而那个香炉,今天早上已经被清空。
他盯着粉末看了几秒,然后攥紧拳头。
布条从指缝滑落,掉进路边的石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