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根据地刚识破日军春耕投毒的阴谋,而更大的危机却在悄然浮现。
1945 年 2 月,阜平根据地的天空时常被阴云笼罩,陈宇的心情也如这天气一般沉重。
通过审讯抓获的特务和内奸,他得知春耕投毒事件,不过是日军特高课放出的一个烟雾弹,其背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陈宇匆匆赶到钱副政委的办公室,见到钱副政委后,他开门见山地说:“钱副政委,这次春耕投毒恐怕没那么简单,日军很可能借此分散咱们八路军和重庆政府的注意力,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动作。
钱副政委正用红铅笔在地图上圈划,笔尖顿在阜平县城郊的位置。
他抬头时,军帽檐的阴影扫过眼下的皱纹:“哦?那三个特务不是都招了吗?特高课给的氰化物,要往井陉周边的麦田撒。”
“是招了,但撒的量不对。”陈宇把口供纸摊在桌上,指腹蹭过“每亩三分”的字样,虎口的枪茧磨得纸边发毛,“这点剂量,麦子黄不了半亩,顶多闹场虚惊。”
炭盆里的劈柴“噼啪”爆响,钱副政委捏起搪瓷缸喝了口热水,水汽模糊了他的眼镜片:“虚惊?特高课费这么大劲,就为了让老乡们慌几天?”
“不止老乡。”陈宇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青灰色的天光,“咱的联防队、县里的保安团,肯定得抽人护春耕。
国民政府那边也一样,他们的粮站离井陉更近。”
钱副政委的铅笔在地图上敲了敲:“你是说,这是调虎离山?”
“是烟雾弹。”陈宇转回身,眉头拧成个疙瘩,“把注意力往粮食上引,他们好干别的。”
“别的?”钱副政委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井陉那片,除了粮食就是煤矿。”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陈宇心里悬着的疑团。
他猛地想起三天前收到的情报,喉结动了动:“政委,您还记得上周的报告吗?井陉煤矿的运煤列车,这两个月没往塘沽港发过一趟。”
“记得,以为是铁路被炸得运不动了。”钱副政委重新戴上眼镜,视线落在井陉煤矿的标记上,“怎么,你觉得和投毒有关?”
陈宇的指节在桌上轻轻叩着,节奏越来越快:“日军最近在煤矿抓了不少壮丁,老李传出来的信说,井下的灯彻夜不灭,矿车都是小跑着运煤。”
“煤去哪了?”钱副政委的声音沉了下来。
陈宇的太阳穴突然突突直跳,眼前闪过废弃工棚里的景象——那枚黄铜徽章上的“华北矿业株式会社”字样,还有闪回中日军军官的脸。他扶了下额头,头晕得厉害:“我怀疑……他们在囤煤。”
“囤煤?”钱副政委站起身,军大衣的下摆扫过凳腿,“烧锅炉用?还是……”
“提炼燃料。”陈宇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想起闪回里“特殊燃料要运去北平”的话,“老李说,矿上多了好几个戴白手套的技术员,不进矿井,天天围着新盖的炼焦炉转。”
钱副政委走到挂着的日军编制表前,手指点在“矿业课长松井”的名字上:“这个松井,档案里写着曾在广岛的军工厂待过,搞过化学武器研发。”
“化学武器……”陈宇的呼吸顿了顿,闪回的画面又涌上来,日军军官指着图纸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煤渣,“他们叫那个计划……‘末日计划’。”
“末日?”钱副政委的眉头锁得更紧,“这时候搞这种名堂,是狗急跳墙了。”
“不止。”陈宇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露出半枚锈蚀的徽章。
正是在废弃工棚找到的那枚,“这是在矿外围的工棚捡到的,我碰它的时候,看到……看到他们说焦煤要提炼特殊燃料。”
钱副政委拿起徽章,对着灯光看了看:“特殊燃料能做什么?”
“两种可能。”陈宇的声音压得很低,“要么是毒气弹的原料,松井是干这个的。
要么……他们想炸煤矿,用焦煤当炸药,等咱反攻的时候,让井陉变成片废墟。”
窗外的风突然变急,把窗纸吹得像要破掉。钱副政委把徽章放回油纸包:“这两种都得防。你打算怎么办?”
“得派人进矿区侦查。”陈宇的指腹在地图上井陉煤矿的位置画了个圈,“但矿上的特高科特工不少,咱的人进去容易暴露。”
“你的意思是……”钱副政委的目光在国共控制区的分界线上停了停。
“联合国民政府的人。”陈宇迎着钱副政委的视线,“军统在井陉有潜伏组,他们的人熟矿区,咱有外围的武装,能打配合。”
钱副政委沉默了片刻,炭盆里的火渐渐弱下去,屋里的温度似乎降了几分:“国共合作……谈何容易。上个月他们还在指责咱‘越界抗日’。”
“现在不是争地界的时候。”陈宇往前凑了半步,“煤矿要是被炸了,不管是咱的地盘还是他们的,都得喝西北风。再说,那煤提炼成毒气弹,遭殃的是所有中国人。”
钱副政委拿起红铅笔,在国共控制区的交界处画了条直线:“你想怎么联?直接派人和军统接头?”
“先通过情报科递消息。”陈宇想起林悦,“林悦破译的密电里,说不定有军统的联系方式。
而且她昨天刚译出一条,‘丙种燃料三月运抵北平’,我猜这‘丙种燃料’就是焦煤提炼的东西。”
“林悦这丫头,越来越能干了。”钱副政委的嘴角难得带了点笑意,“情报处刚发了通报表扬,说她译得比军统还快。”
“她要是知道能帮上护矿的忙,肯定更起劲。”
陈宇的语气轻松了些,“我想让赵刚带两个人,先去矿区外围摸摸情况,和老李接上头,再看怎么跟军统搭线。”
钱副政委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赵刚昨天摸炮楼的时候,缴了个日军的记事本,里面有几页画着煤矿的图,你看看有用没。”
陈宇接过记事本,翻到画着图纸的页面,瞳孔猛地一缩。
图上标注的运煤路线,和他在工棚墙缝里找到的半张地图重合了大半!
“这图……”陈宇的手指点在一条虚线标注的通道上,“是煤矿的老巷道,国共合作时期挖的,后来废弃了。”
钱副政委凑过来看:“日军现在在用?”
“应该是。”陈宇的指腹摩挲着图纸角落模糊的落款,“这上面的‘国军第x师’,说不定就是当年挖巷道的部队。他们的人,可能也知道这条道。”
“那更得找他们了。”钱副政委的红铅笔在虚线上画了个圈,“这条道要是被日军用来运‘丙种燃料’,麻烦就大了。”
陈宇合上记事本:“我这就去找赵刚和林悦,把计划定下来。”
“等等。”钱副政委叫住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驳壳枪,“矿上不比炮楼,特高课的特工都是带家伙的。
这个你带上,老李说矿上有他们的人伪装成矿工,见了戴‘矿业株式会社’徽章的,别轻易搭话。”
陈宇接过枪,枪身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他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出门时,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
陈宇把枪插进腰里,军大衣的领子竖得老高,心里却烧着团火——不管是“末日计划”还是毒气弹,这煤矿,绝不能让日军动歪心思。
赵刚正在院子里擦机枪,枪管被擦得发亮。
见陈宇出来,他把抹布往地上一摔,军大衣的下摆扫过墙角的砖块:“咋样?钱副政委同意咱去端矿上的鬼子窝了?”
“还没到端的时候。”陈宇蹲在他旁边,捡起抹布擦了擦枪管,“先去侦查,跟老李接上头。”
赵刚往手上啐了口唾沫,攥了攥拳头:“侦查也行,正好看看松井那老小子长啥样。
听说他给矿工定了规矩,下井超过十二小时才能上来,这是要搞‘死亡开采’啊。”
“所以更得小心。”陈宇把那半张地图掏出来,铺在雪地上,“这条老巷道,你熟吗?”
赵刚的目光落在虚线上,眉头挑了挑:“咋不熟?前年炸日军军火库,就从这道里穿过去的。不过里面塌了好几段,现在还能走?”
“老李说日军最近在修。”陈宇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着路线,“他们可能想用这个运煤,避开铁路上的伏击。”
“狗日的倒会找地方。”赵刚一脚把树枝踩断,“那军统的人咋办?真要跟他们碰面?”
“碰。”陈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林悦正在查他们的联络点,找到后你带两个人去试试。记住,别谈别的,就说有共同的‘矿上生意’要做。”
赵刚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牙:“行,我就当去跟他们做笔‘军火买卖’。”
这时,林悦抱着个蓝布包袱从东厢房出来,棉鞋踩在雪地上“咯吱”响。
她看到陈宇,手指在包袱角上叩了三下——这是情报准确的暗号。
“陈科长,赵副科长。”林悦把包袱递过来,里面是几件打满补丁的矿工服,“供销社刚收的,你们看能用不?”
陈宇接过包袱,摸到里面硬邦邦的东西,知道是藏好的短枪:“正好。密电的事,有进展?”
林悦往四周看了看,声音压得很低:“‘丙种燃料’的运输队,三月初从煤矿出发,走的是井陉到北平的公路。护送的是日军独立混成旅,还有特高课的便衣。”
“独立混成旅?”赵刚皱起眉,“松井这老小子,把看家的部队都用上了。”
“说明这燃料很重要。”陈宇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闪回里日军军官的脸在眼前晃,“林悦,军统那边的联络方式,能找到吗?”
林悦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张揉皱的烟盒纸,上面用铅笔写着个地址:“这是井陉县城里的一家杂货铺,老板姓王,是军统的联络员。暗号是买‘太行山牌’的火柴,要十盒。”
“十盒?够他烧半年的了。”赵刚把烟盒纸揣进兜里,拍了拍林悦的肩膀,“丫头,你这脑子,不去当特务可惜了。”
林悦脸一红,往旁边退了半步:“赵副科长别打趣我,情报处让我把这个给你。”
她递过一张纸条,上面是“丙种燃料”的成分分析,“这是结合煤矿的煤样化验的,里面有提炼芥子气的原料。”
陈宇看完纸条,把它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嚼烂:“松井果然没干好事。林悦,这事你立大功了,等护矿结束,我给你请功。”
林悦的眼睛亮了亮,又很快低下头:“能帮上忙就好。我哥就是在煤矿被鬼子抓去的,到现在没回来……”
陈宇心里一沉,拍了拍她的胳膊:“放心,这次不仅要护矿,还要把被抓的老乡都救出来。”
赵刚把机枪扛起来,枪带勒得肩膀发红:“啥时候动身?我这就去叫人。”
“今晚三更。”陈宇看了看天色,夕阳把西边的云染成了橙黄色,“等日军的巡逻队换岗时,从后山摸过去。”
赵刚咧嘴一笑,转身就往营房走,军大衣扫过墙角的柴火垛,带起一阵雪尘:“得嘞,保证准时到!”
林悦看着他的背影,又转向陈宇:“我把矿区的布防图再画一份,标上特高课特工的位置,老李说他们都戴黑色的手套。”
“好。”陈宇看着她走进东厢房,心里踏实了不少。风还在刮,但他知道,这次不是孤军奋战。
夜幕降临时,阜平县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撒在黑布上的星星。
陈宇坐在油灯下,对着煤矿的地图反复琢磨,手指一次次划过那条秘密通道。
突然,门被轻轻推开,赵刚探进头来,脸上带着点兴奋:“陈科,军统那边有信了。杂货铺的王老板说,他们的人也在查煤矿,愿意跟咱碰个头。”
“在哪?”陈宇立刻站起身。
“后天晚上,井陉城西的土地庙。”赵刚比划着,“他们说带个人,穿国民党的军装,让咱别认错。”
陈宇点点头,把地图折起来塞进怀里:“行,到时候我跟你去。对了,让弟兄们把矿灯都充满电,那老巷道里黑得很。”
赵刚应了声,正要走,又回头道:“刚收到消息,松井给矿区加了岗,特高科的人假装成矿工,在井口查得特别严。”
“知道了。”陈宇摸了摸腰里的驳壳枪,“让老李小心点,别暴露了。”
赵刚走后,屋里又恢复了安静。陈宇望着窗外的月光,想起闪回里日军军官说的“末日计划”,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知道,这次的任务,比摸炮楼、炸粮道都要凶险。
但他更知道,井陉煤矿底下,不仅有焦煤,还有成千上万矿工的命。这矿,护定了。
【投票环节】
日军“樱花行动”的真实目标是?
A. 井陉粮仓
b. 煤矿秘密图纸
c. 阜平后方医院
【彩蛋】
矿区废弃工棚的墙缝里,除了半张地图,还藏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老李趁换班时摸进去看了看,是枚锈迹斑斑的国军帽徽,下面压着张字条,写着“三月初七,道见”。
下章剧情更加精彩,速追更订阅,看下章精彩剧集:国共密会!煤矿通道里的合作试探(1945年2月中旬·井陉煤矿秘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