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叙:青玄道尊飞升一年间)
流光飞逝,仙晶计时盘上的星砂悄然滑落最后一粒,标志着青玄道尊飞升仙界,已满一年。
这一年,并非传说中那般霞举飞升、位列仙班便是一步登天。仙界广袤,规则森严,远非下界所能比拟。他自那蕴含造化亦是考验的飞升池中挣扎而出,凭借大乘期巅峰的雄厚底蕴与远超寻常飞升者的道心境界,勉强稳固了人仙初期的修为,道体得以重塑,寿元大增。
然而,在这片隶属于“紫薇仙庭”管辖的“接引仙域”,人仙,不过是仙道之路的起点,是这浩瀚仙界最底层的基石。仙灵之气固然浓郁精纯,但其中蕴含的仙界本源法则,对他这等下界飞升者带着一种天然的排斥与压制,炼化起来事倍功半,远不如本土诞生的仙灵那般顺畅。
他并未加入任何仙门大派,一是心性使然,不喜约束,二来也存了小心,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怀中那枚由江辰等人炼制的“问道”坐标,虽看似平凡,但其内蕴的规则结构迥异于仙界任何已知法宝,乃是他与故土唯一的联系,绝不容有失。
于是,他选择栖身于接引仙城最外围、鱼龙混杂的“流云坊市”,租赁了一间简陋的洞府,依靠为人炼制一些低阶符箓、偶尔讲解些粗浅道法,换取微薄的仙灵石,勉强维持修炼所需。日子清苦,但他道心坚定,将此视为一种磨砺,每日勤修不辍,默默感悟着仙界的规则,试图融入其中。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约在半年前,一次他在坊市出售一批精心炼制的“太乙清心符”时,因其符箓品质远超同侪,蕴含一丝下界独有的清灵道韵,引起了一人的注意。此人便是附近一个三流仙门“赤霄门”的少主,名为赵炎。赵炎修为不过人仙后期,但仗着其父是赤霄门长老,平日里在接引仙域边缘作威作福,横行霸道。
赵炎起初是想强买青玄道尊的符箓炼制之法,被青玄道尊以“师门秘传,不便外泄”为由婉拒。此后,赵炎便屡次寻衅,更是隐隐察觉到他身上似乎怀有异宝(正是那“问道”坐标在不经意间散发的微弱而奇特的规则波动,引起了赵炎的贪婪)。
青玄道尊不欲多事,多次忍让,甚至更换了居所。但赵炎如同跗骨之蛆,凭借宗门势力,总能找到他。就在今日,赵炎带着数名修为在地仙初期的护卫,终于在城外的荒僻山谷堵住了外出采集一种炼符材料的青玄道尊。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少主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造化!乖乖交出符法和你身上那件宝贝,或可饶你不死!”赵炎面目狰狞。
青玄道尊虽修为不及,但一身傲骨岂容轻辱?他冷然拒绝,双方旋即动手。青玄道尊道法精妙,玄荒界顶尖的传承让他短时间内与几名地仙护卫周旋而不落下风,甚至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两仪微尘剑阵”伤了一人。
但这彻底激怒了赵炎。他亲自下场,以境界压人,催动一件中品仙器“赤焰戮仙剑”。青玄道尊终是修为差距过大,法宝更是远远不及,苦苦支撑片刻后,便被剑气重创,仙元溃散,陷入了绝境。
这才有了之前他于绝境中触发“问道”,意图传回坐标,而后斗战圣皇法相降临,言出法随,抹杀赵炎的一幕。
(回到当前时间线:仙界震动)
斗战圣皇的法相虽已消散,但其带来的影响,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席卷整个接引仙域,乃至惊动更高层仙庭的滔天巨浪!
“斗战圣皇?!是那位传说中以战证道,于太古时期便已超脱仙界,不知所踪的斗战圣皇?!”
“他的法旨!天啊!我听到了他的法旨!‘伤他者,株!犯他者,戮!’这是何等霸道!”
“那青玄道尊是何方神圣?竟能与这等存在有旧?!”
“赤霄门完了!赵炎被瞬间抹杀,形神俱灭!圣皇法旨,言出法随!”
消息如同拥有翅膀,瞬间传遍了接引仙域每一个角落。所有感知到那无上威压和听到法旨的仙人,无论是散修还是仙门弟子,无不骇然失色,议论纷纷。赤霄门幸存的那些护卫连滚爬爬地逃回宗门报信,整个赤霄门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与绝望之中。
而真正的高层,则感到了更深的寒意。
统辖这片接引仙域的紫薇仙帝,正在帝宫深处与臣下商议要事,斗战圣皇那直接响彻他仙魂深处的呵斥与命令,让他这位统御亿万仙民的仙帝,惊得直接从九龙帝座上站了起来,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
“斗战圣皇……师尊他老人家当年都需仰望的存在……他,他竟然回来了?还为了一个刚刚飞升的人仙降下法旨?”紫薇仙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下达了一连串紧急命令:
“快!立刻找到那位青玄道尊!以最高规格的‘九凤巡天仪仗’迎接,请入‘紫极琼华宫’!用最好的仙丹,派最好的仙医,务必让前辈伤势尽复,修为精进!”
“查!给朕彻底清查赤霄门!所有涉及冒犯青玄前辈之人,一律严惩不贷!赤霄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以儆效尤!”
“封锁消息……不,此事瞒不住。立刻拟旨,公告仙域,青玄道尊乃仙界贵客,受圣皇庇护,任何仙家、宗门不得打扰,违者……株连!”
紫薇仙帝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被执行下去。很快,浩浩荡荡、由九只神圣仙凤牵引的华丽车驾,在无数仙官仙将的簇拥下,直奔那处荒谷而去。
而此刻,荒谷之中。
青玄道尊依旧站在原地,手中的“问道”坐标传来温润的触感,体内澎湃的仙元和那坚不可摧的守护力场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他看着天边迅速接近的、代表着紫薇仙庭最高礼遇的仪仗,再回想那尊霸绝天地的法相和其口中“与吾有旧”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
绝处逢生,一步登天?
不,他感受到的更多是一种不真实感,以及一种沉甸甸的、源于下界的压力。他低头凝视着“问道”,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那几个年轻人的身影。
“江辰……你们,究竟在何方?又究竟……达到了怎样的境界?”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深思。
仙界的风云,因他而起,也必将因他身后那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而走向一个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