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有心留意下,西里斯发现,这个自称“森”的另一个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恶意。他大多时候都异常安静,唯有在西里斯翻阅书籍、练习魔咒时会流露出专注的“情绪”。
而且,西里斯也不是盲目相信森比尔斯都无害,有几次他假装想不起来某些小事儿(只有他们家人才知道的)或者回忆错误的记忆,森比尔斯都能指出来,这让他开始相信,森比尔斯可能真的就是另一个自己。
西里斯对森比尔斯放下心防,有一个比兄弟更亲密、完全共享所有秘密与思绪的“另一个自己”陪伴在身边,这感觉……实在是酷毙了。这像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最惊世骇俗又无人知晓的秘密。
西里斯态度上的和缓,森比尔斯很快就察觉到了。
因为在一节魔法史课上,当宾斯教授用平板的语调讲述着妖精叛乱的细节时,西里斯感到百无聊赖,一个念头鬼使神差地在他心中冒了出来。他没有出声,努力在心中呼唤森比尔斯。
“喂……你在听吗?要不这节课你来替我上吧。”
森比尔斯没想到还能这样,他的确是听到了西里斯都声音,而且确定对方没有开口。于是,他集中注意力,试探着回应:“可以听到。”
西里斯正搭在詹姆肩上的右手,听到森比尔斯的回应,猛地收紧。
“嗷!”詹姆吃痛地低呼一声,莫名其妙地转过头,“西里斯,你掐我干嘛?”
西里斯愣住了,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与惊喜炸开。他若无其事的又撞了下,詹姆气的想捶他,但是被挡下。看到讲台上的教授,詹姆气恼的只给了西里斯一个下课后再算账的眼神。
詹姆惊恐的发现,刚刚还和他一起犯困、志同道合的好兄弟,脸上百无聊赖的神情被专注所取代。
森比尔斯操控着西里斯的手腕,灵活地转了下魔杖,随即拿起羽毛笔,开始跟随宾斯教授平板无波的讲述,在课本上一丝不苟地记录起课堂要点。
“梅林的胡子……你居然一点都没觉得困吗?” 西里斯的意识在共享的空间里发出惊叹。
就在刚才,他们进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尝试——在双方意念都同意的前提下,交换了身体的主导权。此刻,他像一个坐在观众席上的隐形人,新奇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另一个意识的驱使下,完成着那些他本人绝无耐心去做的事情。
这种感觉奇妙极了,仿佛身体成了一艘可以被轮流驾驶的船。
“还好。” 森比尔斯在心里回应,笔尖流畅地划过,“这些内容仔细听,其实能发现很多有趣的细节。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可以睡一会儿,等下课我叫你。”
他也是在刚才的交接中才明确感知到的规则:当一方掌握主导权时,另一方的意识并非必须保持清醒和旁观,可以选择进入一种类似休眠的状态,暂时屏蔽外界的感知,从而获得真正的休息。
“哦,森!” 西里斯的语气变得欢快,“那就全都交给你了,顶级的代课服务!”
话落,森比尔斯便清晰地感觉到,西里斯毫不客气都直接陷入“休眠”。
他微微动了动肩膀,更适应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便完全沉浸在了宾斯教授所描述的妖精叛乱的法律影响之中,羽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留下工整清晰的笔记。而坐在他旁边的詹姆,则持续用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时不时瞟一眼身边的人,就连莉莉都不再关注了。
下课铃声响起,惊醒了教室里一大片迷迷瞪瞪的学生。森比尔斯依约唤醒了西里斯,并把身体的主导权切换过去。
西里斯眨了眨眼,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之感流遍全身——他在宾斯教授的课上睡了个好觉!
而且,他低头看向摊开的课本和羊皮纸,上面不再是往日他自己听课时随手涂鸦的火弩箭或者怪物图案,而是工整清晰的笔记,重点部分还被贴心地用星标和下划线标注了出来,逻辑分明,一目了然。
“这感觉真不错。”他忍不住赞叹,这简直是他上过最有效率的一节课!
他神采奕奕地合上书,站起身,这与他平日里懒散模样截然不同,詹姆瞬间忘记了课堂上被莫名其妙掐了一下的旧恨。
“嘿!兄弟,你吃错药了?还是终于被宾斯教授催眠成功了?”詹姆凑过来,惊奇地打量着他,“而且你刚才居然在认真听课,你是怎么做到的,魔药吗?”
西里斯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个混合得意和神秘的笑容。他故意高深地摇了摇头,伸手揽住詹姆的肩膀,一边推着他往外走,一边笑道:“波特先生,天才总是有些独到的学习方法。”
“好啊!你小子还瞒着我了!”詹姆大叫一声,新仇加旧恨,他笑着伸手去勒西里斯的脖子,“快说!不然我可要动用痒痒咒了!”
西里斯大笑着灵活躲开,转身就往走廊另一端跑去。詹姆立刻嚎叫着追了上去。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在熙熙攘攘的走廊里追逐打闹起来。
“等等我们!”卢平刚收拾好就看到室友跑开,他带着彼得赶紧追上去。
阳光透过窗洒下,森比尔斯忽然觉得,这场奇幻的遭遇,意外的不错。
梦中的时间流速比现实快上许多,身处其中时,森比尔斯对此毫无所觉。许多日常场景如同被无形的手快速翻过,眨眼之间,列车就快到站。
这是在分到格兰芬多之后,西里斯第一次回家面对家人。森比尔斯能感受到西里斯内心的复杂——有叛逆后的硬撑,更有深植于血脉中难以彻底割舍的牵绊。
“梅林啊,我都能想象到妈妈会说什么,不就是格兰芬多,他们干嘛这么介意……” 最终,这份紧张让西里斯催生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他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提议:“森,要不,等会儿你来吧?”
他试图让这个提议听起来很合理:“反正你就是我,说起来,你还没正儿八经地和妈妈相处过呢,不如趁这个机会——”
“不如何。” 森比尔斯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很擅长应付这些无聊的事情吗,就像魔法史课那样!”
“这完全不同,西里斯。” 森比尔斯试图讲道理,“这是你的家庭,你的责任。你可以选择反抗,但不能选择逃避,尤其不能让我替你站在他们面前。那不公平,对你,对他们,甚至对我,都不公平。”
就在两个灵魂在意识层面为“谁去面对”而拉扯时,列车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