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搞定了！”森比尔斯抱着厚厚一摞新教材从丽痕书店挤出来，额前的碎发都因拥挤而变得凌乱。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怀里的书本，转头看向面色僵硬的西弗勒斯：“西弗，你那边还顺利吗？”
西弗勒斯抿着唇点了点头，显然对刚才书店里摩肩接踵的场面心有余悸。他的目光扫过森比尔斯怀里摇摇欲坠的书堆，魔杖轻轻一挥，给它们施了个固定咒。
森比尔斯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奥利凡德魔杖店前排起的长龙：“看那边！好多人在买魔杖啊，你说我要不要去试试？”
西弗勒斯缓缓转头，用看巨怪般的眼神盯着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嫌弃：“如果威德莱斯先生的大脑还保持正常运转的话，就该记得你右手口袋里装着的不是根普通的树枝。你已经买过了。”
“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绝对，西弗。”森比尔斯狡黠地眨眨眼，随手抽出自己那根黑檀木魔杖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度，“我可这是在莱茵河畔的奥术器具店订制的，从来没体验过奥利凡德式的‘魔杖选择巫师’呢。”
西弗勒斯明显怔了一瞬，这才想起眼前这家伙是个德国人。他揉了揉太阳穴，决定结束这个荒谬的对话：“我拒绝，这太丢人了。”
森比尔斯闻言笑出了声。采购清单上的书籍已经全部搞定，西弗勒斯打算再去普瑞姆派尼尔夫人魔药器材店添置几个锡制坩埚，而森比尔斯则盘算着去蜂蜜公爵糖果店补充些糖果储备。
就在两人准备分头行动时，森比尔斯忽然眯起眼睛，目光越过熙攘的人群定格在某处：“那个，是不是伊万斯？”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迟疑，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西弗勒斯的背影明显僵住了。尽管他极力表现得无动于衷，但听到这个姓氏的瞬间，他的脚步还是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沉默几秒后，他终于缓缓转身，顺着森比尔斯的视线望去——
在阳光斑驳的街道那头，少女的红发正如火焰般耀眼。莉莉·伊万斯正挽着女伴的手臂，两人不知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前仰后合。她翠绿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飞扬的发丝间跳跃着细碎的金色光点，浑身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西弗勒斯的目光像是被烫到般迅速收回，黑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紧了紧手中的购物袋，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我先去买坩埚了。”
“唔，她前面那个，好像是波特。”
西弗勒斯的脚步顿住，指节在羊皮纸包裹的书脊上攥得发白。
就在莉莉前方不远处，詹姆和西里斯正勾肩搭背地站在魁地奇精品店的橱窗前，对着最新款的光轮系列扫帚评头论足。只需要莉莉她们再往前几步，两拨人就会迎面撞上。
“与我无关。”
森比尔斯望着西弗勒斯已经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瞥了眼那边:詹姆已经发现了莉莉，正像只开屏的孔雀般在她身边转悠，夸张地比划着魁地奇动作。莉莉身旁那个棕发女孩则红着脸偷瞄西里斯，西里斯正懒洋洋地倚在橱窗边，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啧。”
森比尔斯不悦地眯起眼睛，他三两步追上西弗勒斯，“我和你一起去吧。”
就在他转过身的瞬间，西里斯若有所觉地扭头，扫过人群时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凑上前的女生打断了思绪。
*
九又四分之三车站，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已经喷吐着蒸汽停靠。森比尔斯和西弗勒斯早早登上了列车，选了个僻静的包厢。西弗勒斯挥动魔杖，熟练地在门帘上施了个忽略咒，确保不会有人贸然打扰。
森比尔斯懒洋洋地趴在桌面上，任由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背上。说来也怪，自从踏上英国的土地后，魔力暴动竟悄无声息地平息了。虽然对他而言影响不大，但时不时炸碎个茶杯或是台灯，终究是件麻烦事。
他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左手无意识地探进口袋，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光滑的物件。那是乌克兰铁肚皮的鳞片，被他精心打磨得锃亮，在阳光下会折射出瑰丽的铜绿色光芒。今早收拾行李时，他鬼使神差地把它塞进了口袋，想着若在列车上遇见西里斯，或许能找个机会送出去……
西弗勒斯从书本中抬眼，瞥见他变幻莫测的表情，无声地挑了挑眉，却什么也没问。包厢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列车规律的咔嗒声交织在一起。
或许是西弗勒斯的忽略咒，也或许是他们挑选的包厢实在偏僻，一路上都没有人来敲门。
当霍格沃茨城堡熟悉的尖顶再次映入眼帘时，森比尔斯感到一种安宁涌上心头。他想，自己也要爱上了这座城堡。
在斯莱特林长桌旁坐下，森比尔斯听到不远处的窃窃私语：
“今年本来有个特拉弗斯家的新生，不过她去了布斯巴顿。”
“哼，不过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也值得讨论？”
“话虽如此，但听说那位大人对此相当不悦。”
空气突然凝固了一瞬，片刻后，交谈才小心翼翼地继续。
“真羡慕马尔福，刚毕业就得到大人的青睐。”
“有什么了不起？他做的那些事换我来，我也可以。我倒是更羡慕贝拉特里克斯，凭什么她能站在大人身侧……”
“嘘，你小声点，那边还有三个布莱克呢！”
森比尔斯转头，看见雷古勒斯正盯着分院帽出神，苍白的侧脸在烛光下像尊大理石雕像。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假装没听见那些议论。
当分院帽高声喊出“斯莱特林”时，森比尔斯与其他人礼节性地鼓掌。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越过烛光摇曳的大厅，落在格兰芬多长桌上，那里依旧欢快的有些吵闹。
西里斯被几个女生簇拥在中间，黑色卷发在烛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他正夸张地比划着什么，逗得周围女生咯咯直笑。突然，他抬头，灰眼睛穿过纷乱的人群，这次，两人的目光对视上。
森比尔斯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口袋里的龙鳞上收紧。那枚被精心打磨的鳞片边缘硌得掌心微微发疼。
他移开目光，忽然不想把鳞片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