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的手,缓缓探向那仿佛蕴含着宇宙终极奥秘与狂暴力量的混沌壁。
指尖尚未触及,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压力便轰然降临!那不是纯粹的能量冲击,而是无数种混乱、矛盾、却又强大无比的大道法则碎片的直接碾压!仿佛整个洪荒世界的重量都凝聚于此,要将他这只“蝼蚁”彻底碾碎!
咔嚓!
李长生的手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护体青光瞬间破碎,皮肤表面炸开细密的血珠。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剧烈摇晃,几乎要被这股巨力直接弹飞出去!
“长生!”幽璃惊呼一声,毫不犹豫地闪身到他身后,双掌抵住他的背心,精纯浩瀚的鬼域本源之力毫无保留地汹涌而出,化作最坚实的后盾,帮他共同抵御那恐怖的压迫力。幽冥法则与混沌气流剧烈冲突,发出刺耳的嗤嗤声。
李小草也立刻盘膝坐下,韶华古琴置于膝上,十指如飞,将净世梵音催动到极致。空灵而神圣的琴音化作一道道纯净的音符光环,套向李长生探出的手臂,试图净化、安抚那些狂暴混乱的法则碎片,为他减轻压力。
得到两女的助力,李长生终于勉强稳住了身形,手臂得以继续前伸。
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那片由无数大道符文和混沌气流凝固而成的壁面!
嗡!!!
就在触碰的刹那,李长生的识海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混沌炸弹!无数光怪陆离、根本无法理解的景象、声音、意念碎片疯狂涌入!开天辟地的巨斧光影、星辰生灭的轮回、神魔征战的咆哮、万物生长的低语...庞杂到极致的信息洪流几乎瞬间就要将他的意识冲垮!
更可怕的是,一股精纯至极、却也狂暴无比的太初混沌之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他指尖的接触点,疯狂涌入他的经脉!
“呃啊——!”
李长生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整条手臂瞬间变得透明,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灰色的混沌小蛇在疯狂窜动,所过之处,经脉寸寸断裂,血肉模糊!这股力量层次太高,太过原始暴虐,远非他现在的肉身和修为所能承受!
长生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拼命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同时试图引导、炼化这丝混沌之气。轮回本源之力也自发护住心脉识海,维持着他最后的清明。东皇钟碎片在识海中剧烈震荡,发出焦急的嗡鸣。
但这太初混沌之气太过霸道,长生诀的修复速度远远跟不上破坏的速度!
“这样下去不行!他的身体会先崩溃!”幽璃感受到李长生体内情况的恶化,心急如焚。她猛地一咬舌尖,逼出一滴蕴含着鬼仙本源的精血,化作一道幽暗复杂的符文,打入李长生体内。
“以吾之名,魂契相连,分担共济!”
幽璃施展了鬼域一种极其凶险的秘术——魂契分担。将自己的一部分神魂与李长生的暂时连接,共同承受那混沌之气的冲击!
噗!
幽璃娇躯剧颤,脸色瞬间变得和李长生一样苍白,嘴角溢出鲜血。那混沌之气同样侵入了她的经脉,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她死死咬着牙,眼神无比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幽璃姐!”李小草见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琴音越发急促,无垢神光不要命般地涌向两人,试图净化那狂暴气息,却收效甚微。
李长生感受到幽璃分担过来的痛苦,心中大震,想要阻止,却根本无法分心开口。剧烈的痛苦几乎淹没了他所有的感知,他只能凭借一股不屈的意志死死支撑,拼命引导着那丝混沌之气,按照混沌侍者残念所说,试图从中剥离出那一丝最本源的、相对温和的“太初混沌本源气”。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危险的过程,如同在狂暴的雷暴中捕捉一缕细微的电流。他的神念高度集中,轮回本源带来的强大感知力被发挥到极致,艰难地在那股毁灭性的洪流中寻觅、捕捉。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秒,都如同在炼狱中煎熬。
李长生的身体和幽璃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衣袍。李小草的琴音已带上了哭腔,却依旧坚持着。
就在两人几乎要达到极限,神魂和肉身都濒临崩溃的边缘时——
李长生的神念终于捕捉到了!
在那狂暴的混沌之气最核心,有一缕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色泽更为深邃古朴、散发着万物起源气息的气流!它相对安静,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本源造化之力!
“就是现在!”
李长生心中怒吼,凝聚起最后所有的意志力和轮回之力,化作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抓住了那一缕太初混沌本源气!
“出来!”
他猛地将手从混沌壁上抽回!
嗤啦!
仿佛撕扯下了什么沉重无比的东西,他的指尖带出了一缕细如发丝、却重若山岳、闪烁着混沌星光的灰色气流!
就在气流离壁的瞬间,整个混沌壁似乎被激怒了,猛地爆发出更加恐怖的混沌风暴,向着三人席卷而来!
“走!”
李长生强忍着几乎要昏厥的剧痛和虚弱,将那缕珍贵无比的本源气收入眉心识海,以东皇钟碎片和轮回之力暂时镇压。同时一把拉住几乎虚脱的幽璃,对李小草吼道。
李小草反应极快,琴音一收,双手掐诀,无垢神光包裹住三人,化作一道流光,沿着来路疯狂逃窜!
身后的混沌风暴如同怒海狂涛,紧追不舍,所过之处,连混乱的时空都被彻底搅碎!
三人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
终于,在前方看到了那紫气混沌小径的入口,以及入口处西王母那焦急等待的身影。
“快!”西王母玉手一挥,昆仑镜爆发出璀璨仙光,化作一道光桥,瞬间延伸到三人脚下,猛地将他们拉了出来!
就在三人脱离小径的刹那,身后的混沌风暴狠狠撞在了入口的禁制之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昆仑山都为之震动,但那层层禁制最终将其挡了下来。
安全了!
李长生和幽璃几乎同时脱力,瘫倒在地,两人皆是气息奄奄,浑身浴血,伤势重到无以复加。尤其是李长生,整条右臂几乎废掉,经脉碎裂严重。
李小草也消耗过度,瘫坐一旁,大口喘息。
西王母连忙上前,查看两人伤势,凤目之中满是震惊与心疼:“竟伤至如此...快,服下丹药!”她取出最好的疗伤圣药,喂入两人口中。
药力化开,勉强吊住了他们的性命。
李长生艰难地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幽璃,看到她虽重伤却无性命之忧,才稍稍松了口气。两人目光交汇,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后怕与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一种历经生死考验后、愈发深厚难言的情感。
“本源气...拿到了...”李长生虚弱地开口,意识开始模糊,“救...云弈...”
说完,便彻底昏死过去。
幽璃也想说什么,却同样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西王母看着昏迷的两人,又看了看那依旧激荡不已的禁制入口,长长叹了口气。
“痴儿...皆是痴儿...”
她命仙官小心翼翼地将两人抬起,送回瑶台深处救治。同时,她看向李长生眉心,那里一丝混沌星芒微微闪烁。
有了太初混沌本源气,云弈,或许真的有救了。
但这代价,实在太大了些。
而获取本源气过程中引发的混沌壁震荡,似乎也惊动了某些更深层次的存在...遥远的、未知的维度中,仿佛有目光投向了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