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刚把令牌收进怀里，远处就传来栓柱的喊声：
“念姐，水渠那边不对劲。”
她和龙湖对视一眼，立即朝水渠赶去。
几个村民正围着一段新修的堤坝指指点点。
“怎么了？”木念道。
栓柱抹了把汗，出声：“刚才清理碎石时，发现这段堤坝底下被人动了手脚。”
木念蹲下身，手指探入石缝。摸到几处黏腻的黑色物质，凑近闻了闻。
“是火油。”她脸色沉下来道，“只要水位上涨，摩擦生热就能引燃。”
龙湖转动轮椅靠近，出声：“四爷留的后手？”
“不是。”木念摇头，“这手段太粗糙。倒像是……”
“像我这种粗人会干的吗？”赵青提着个瘦小男子走来，把人往地上一扔道，“抓住个放哨人。”
那男子瑟瑟发抖道：“不关我事，是虎头帮让我们干。”
木念挑眉道：“虎头帮？”
“就是北面山沟里那伙流寇。”男子结结巴巴道，“他们说只要毁了堤坝，就让咱们入伙……”
木念冷笑道：“流寇都盯上咱们了。”
她正要细问，忽然心头一悸。怀中令牌隐隐发烫。
“回营地。”木念起身。
众人赶回时，只见几个面生的汉子正在粥棚前嚷嚷。
“就这么点米粥？糊弄谁呢！”为首的大疤脸一把推翻粥桶。
王婶急着解释：“这位好汉，咱们存粮也不多……”
“少废话。”大疤脸拽住王婶手腕道，“把粮食都交出来。”
木念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出声：“放手。”
大疤脸回头，看清是个清瘦姑娘，嗤笑道：“你算老……”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被抡起砸向地面。木念一脚踩住他胸口，出声：“虎头帮的？”
其余匪徒刚要动手，赵青带人围了上来。
大疤脸梗着脖子道：“知道就好。我们大当家就在附近，识相的就……”
木念脚下用力，他顿时说不出话。
“带话给你们大当家。”木念声音不大，却清晰传进每个人耳朵，“明日午时，我在北坡等他。要粮食，亲自来拿。”
木念抬脚踢开大疤脸，出声：“现在，滚。”
匪徒连滚爬跑远了。
王婶忧心忡忡道：“念姑娘，真要跟虎头帮硬碰硬？”
木念扶起粥桶，出声：“躲不过的。”
“赵青，带人在北坡布置陷阱。栓柱，清点所有武器。”木念道。
她看向一直沉默的男人，出声：“龙湖你留守营地。”
龙湖抬眼，出声：“你觉得我需要保护？”
“我需要你坐镇中枢。”木念直视他道，“除了你，没人能统筹全局。”
这话半真半假。
龙湖看着木念微微发颤的指尖，最终点头道：
“好。”
当夜，木念独自在溪边擦拭弩箭。身后传来轮椅声。
“你的手还在抖。”龙湖递来一株草药道，“嚼了能止痛。”
木念接过，出声：“谢谢！”
两人并肩坐在月光下。
远处传来村民修缮工事的声响，混杂着孩童梦呓。
“记得你说过，江北有片桃林。”龙湖开口，“花开时像粉云落在地上。”
木念动作一顿，出声：“你还记得。”
“你说想在那里安家。”龙湖看着木念道，“等这一切结束，我陪你去看看。”
木念心头微动，正要说什么，怀中令牌剧烈发烫。
她站起来，出声：“不对劲。”
几乎同时，北坡传来爆炸声，火光冲天起。
“调虎离山。”龙湖瞬间明白，“他们真正目标是粮仓。”
木念朝粮仓疾奔。远远看见几十个黑影正在撞门。守卫的村民节节败退。
她吹响警哨。赵青带人从侧面杀出，与匪徒混战成一团。
混乱中，有个矮小身影悄悄绕到粮仓后墙，正要泼洒火油。
木念弩箭离弦，射穿那人的手腕。
惨叫声中，她跃上粮仓屋顶，冷眼看着下方，出声：“大当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匪徒后方走出个壮硕汉子，脸上带着狰狞笑意，出声：“小丫头有点意思。”
木念挑眉道：“约好明日，今夜就来偷袭。虎头帮就这点信用？”
“信用？”大当家哈哈大笑，“这世道，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他挥手：“放箭。”
无数火箭射向粮仓，赵青等人被缠住，根本无法救援。
千钧一发之际，木念全力催动令牌。无形屏障骤然展开，火箭在半空中诡异地转弯，反射向匪徒阵营。
匪徒阵脚大乱。
大当家又惊又怒，大骂：“妖女，你使什么妖法。”
木念脸色苍白如纸，鲜血从鼻尖滴落。但她站得笔直，出声：“还要试试么？”
大当家眼神闪烁，吹响口哨。
更多匪徒从黑暗中涌出，其中混着几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分明是四爷手下。
“果然勾结了。”木念抹去血迹道，“龙湖。”
一直隐在暗处的龙湖现身。他弃了轮椅，长剑如虹直取大当家。
虽步伐还有些僵硬，但剑势凌厉无比。大当家慌忙举刀格挡，被震得连退数步。
“你的腿……”他难以置信道。
龙剑的剑尖微颤，他稳稳挡在粮仓前，出声：“谁还想试试？”
匪徒们被这气势震慑，一时不敢上前。
木念趁机跃下，与龙湖背靠背站立。
“能撑多久？”她低声问。
“一炷香。”龙湖气息不稳道，“你尽快。”
木念点头，再次催动令牌。这次她将意念聚焦在水渠方向。
轰隆巨响从远处传来——她引水冲垮了北坡一段悬崖，洪水朝着营地汹涌而来。
“疯了。”大当家变色道，“你要同归于尽？”
木念冷笑道：“看看水往哪流。”
洪水在接近营地时分流，巧妙绕开粮仓，反而把匪徒冲得七零八落。
趁这机会，赵青带人反攻。村民见状士气大振，纷纷加入战团。
大当家见势不妙，虚晃一招就要逃跑。
龙湖正要追击，忽见木念摇晃欲倒。他急忙回身扶住道：“够了，你已到极限。”
木念靠在他肩上，强撑着看向溃逃的匪徒，出声：“四爷的人……抓活的……”
话未说完，她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龙湖打横抱起她，对赶来的赵青下令：“清理战场，救治伤员。”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的脸，眼神复杂。
当木念醒来时，天已微亮。
她躺在自己屋里，龙湖守在床边，腿上盖着薄毯。
“匪患解决了。”他轻声简单交代，“俘虏三个四爷的人，栓柱在审。”
木念想要坐起，被龙湖按住。
“别动。”龙湖递来温水道，“你经脉受损，需要静养。”
这时栓柱急匆匆进来，出声：“念姐，审出来了。四爷和虎头帮勾结，说要找什么……前朝玉玺？”
木念与龙湖对视一眼。
栓柱压低声音：“还有，俘虏说四爷最近得了个军师，姓木。现在来找你。”
木念瞳孔骤缩。
姓木？
木念想起那个总在远处窥视的斗篷人。
“人在哪？”她掀被下床道，“带我过去。”
龙湖按住木念的手腕道：“你现在的状态……”
“正合适。”木念眼中闪过厉色道，“我倒要看看，哪个木家人敢帮外人祸害百姓。”
木念推门出来，晨光刺得她眯起眼。
远处山崖上，斗篷人静静伫立。
当木念目光投去时，他缓缓摘下兜帽。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木念如遭雷击。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龙湖跟出来道：“怎么了？”
木念指着山崖道：“那个人……”
可山崖上已空无一人。
只有一件斗篷留在崖边，在风中猎猎作响。
斗篷内侧，绣着永宁侯府的家徽。
家徽下，多了一行小字：
“玉玺在龙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