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方舟”项目进入了最后的冲刺收尾阶段。工地上日夜不休,各种设备安装、内饰打磨、景观营造同步进行,一片繁忙景象。作为设计主导,吴所畏几乎长在了工地上,协调各方,确认细节,处理层出不穷的突发小问题。原本就清瘦的身形,更是肉眼可见地又单薄了几分。
池骋看在眼里,虽心疼,却并未强行干涉。他知道这是吴所畏心血凝结的时刻,是他的战场。他能做的,是提供最坚实的后勤保障和无条件的支持。
于是,池总的车子出现在项目工地外的频率显着增高。有时是送来家里厨师精心准备的、合口味的营养餐;有时是深夜来接明显累过头、却还在强撑的吴所畏回家;更多的时候,他只是过来,也不多打扰,就在临时办公室外站一会儿,看着吴所畏专注地与工程师或施工方沟通,那认真的侧脸在安全帽下显得格外引人心动。
“池总又来探班了?”项目上的人渐渐习以为常,私下里玩笑,“咱们吴总这后勤保障,绝对是顶配。”
吴所畏每次看到池骋,心里都会像被注入一股暖流,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他会趁着间隙快步走过去,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你怎么又来了?我这边快好了。”
池骋会抬手,替他正一正有点歪的安全帽,语气平淡:“顺路。忙你的。” 或是将手里的保温桶递过去,“趁热吃。”
他从不问他什么时候能结束,只是等。这种沉默的陪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这天晚上,吴所畏又是接近凌晨才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工地。意料之中地,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路边。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带着一身淡淡的灰尘和建材气息。
“累死了……”他瘫在副驾驶上,闭上眼睛,声音有气无力。
池骋没说什么,探过身帮他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车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暖气开得恰到好处。吴所畏几乎在车子平稳启动的瞬间就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回到家,客厅只留了一盏暖黄的壁灯。巧克力摇着尾巴迎上来,闻到主人身上的味道,只是蹭了蹭他的腿,没有像往常一样闹腾。雪球则优雅地蹲在猫爬架顶端,蓝宝石般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光,安静地看着他们。
“去洗澡。”池骋拍了拍吴所畏的后背。
吴所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脚步虚浮地往楼上走。池骋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蹙,转身先去厨房热了杯牛奶。
等吴所畏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就看到池骋已经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吹风机,示意他过去。
吴所畏乖乖走过去,盘腿坐在地毯上,把脑袋搁在池骋的膝盖上。温热的风和池骋手指轻柔地穿过发丝的触感,让他舒服得昏昏欲睡。
“项目……下周末……应该就能彻底验收了……”他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汇报着进度。
“嗯。”池骋应着,动作没停,“做完好好休息一阵。”
“嗯……休息……”吴所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呓语,“池骋……到时候我们……”
后面的话没说完,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绵长,竟是就这么睡着了。
池骋关掉吹风机,低头看着膝盖上这张熟睡的、还带着水汽的脸,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爱意和心疼。他小心地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吴所畏只是在被窝里蹭了蹭,找到熟悉的位置,便沉沉睡去,连翻身都没有。
池骋躺在他身边,将人揽入怀中,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才觉得心里那块空着的地方被填满了。他低头,在吴所畏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
“睡吧,大宝。”
另一边,郭城宇和姜小帅的日子则相对平缓。郭城宇投资的几个新项目都进展顺利,姜小帅的诊所也经营得有声有色。两人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如何平衡元宝和板栗的家庭地位。
元宝仗着自己“弱小”(且秃),肆无忌惮地霸占着姜小帅的怀抱和注意力,经常在姜小帅给板栗梳毛或者喂零食的时候,迈着优雅(自以为)的步伐走过来,往姜小帅腿上一趴,用那双忧郁的大眼睛看着姜小帅,仿佛在说“我才是你最需要关心的小宝贝”。
板栗作为原住民,性格温顺,大多时候只是默默走开,或者趴在稍远的地方看着,但那眼神里的委屈,让郭城宇心疼坏了。
“哎哟我的大闺女,来,爸爸抱!”郭城宇常常一把抱起板栗,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对着元宝“怒目而视”,“你看看你,把你姐欺负的!”
元宝甩甩没什么毛的尾巴,不屑一顾,继续在姜小帅身上踩奶。
姜小帅被这两只和郭城宇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公平分配关爱,一手摸着腿上的元宝,一手招呼板栗过来,给它挠下巴。
“你跟一只猫较什么劲?”姜小帅看着郭城宇那副护犊子的样子,觉得好笑。
“那不行,板栗是先来的,是姐姐,得讲个先来后到!”郭城宇理直气壮。
这天晚上,两人带着两只宠物在小区里散步。板栗稳重地走在前面,元宝则被郭城宇裹在一件特制的宠物小毛衣里,只露出个脑袋,揣在他宽大的外套口袋里,好奇地东张西望。
“帅帅,你看那边,”郭城宇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未来方舟”项目工地,“大畏他们这项目,总算要熬出头了。”
姜小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点点头:“嗯,听说快了。这段时间把他累得够呛。”
“池骋也跟个望夫石似的,天天去站岗。”郭城宇调侃道,随即又搂紧姜小帅的肩膀,“不过话说回来,等他们忙完,咱们四个是不是得好好聚聚,庆祝一下?我都找好地方了,一个私家菜馆,环境绝佳。”
“可以。”姜小帅点头同意,然后感觉口袋里的元宝动了动,低头一看,小家伙正试图用爪子扒拉他卫衣的抽绳。“别闹。”他轻轻拍了下元宝的小爪子。
郭城宇看着姜小帅低头时柔和的侧脸线条,和口袋里那只丑萌却让他家帅帅格外上心的小东西,心里软乎乎的。他凑过去,在姜小帅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啧,”姜小帅习惯性地轻斥,却也没躲,只是耳根在夜色中微微泛红,“注意影响。”
“怕什么,又没人看见。”郭城宇得意地笑,把装着元宝的口袋捂得更严实了些,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姜小帅。
散步回去,给两只小家伙喂了食,收拾妥当。姜小帅靠在床头看医学文献,郭城宇则拿着平板处理邮件。元宝蜷在姜小帅腿边打着小呼噜,板栗安静地趴在床尾的地毯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和键盘敲击的细微声响。郭城宇处理完事情,放下平板,侧头看着姜小帅专注的侧脸,灯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挪过去,伸手抽走姜小帅手里的书。
“哎,你……”姜小帅抬头,不满地看他。
“歇会儿,眼睛不累啊?”郭城宇把书放到床头柜,顺势将人搂住,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陪我说说话。”
姜小帅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由他去了,放松地靠在他怀里:“说什么?”
“没什么,”郭城宇满足地叹了口气,“就这样挺好。”
是啊,就这样挺好。无论是在灯火通明的工地外默默守候,还是在温暖静谧的家中相拥依偎,爱意就藏在这些看似平淡的日常里,细水长流,无声却深刻地烙印在时光中。项目的终点就在眼前,而他们的生活,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