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轱辘到侯府门口,萧景行就跟被针扎了似的蹦下来,后背的金疮药还没干透,一扯衣料就疼得他龇牙咧嘴:“哎哟喂!这破石头要是再偏半寸,我这后背就得跟西域地毯似的,横竖都是花纹!”
苏晚卿扶着车门笑弯腰,手里还攥着那只没派上用场的机关鼠:“萧大哥你就知足吧,没让你背个‘私闯皇宫’的罪名,已经是先帝保佑了。” 话刚落,阿阮就提着食盒跑出来,见萧景行后襟渗血,吓得食盒差点脱手:“萧公子您这是咋了?跟人打架了还是被机关砸了?”
“比那凶险!” 萧景行凑过去想诉苦,刚动了动腰就倒抽凉气,“跟皇宫密道较上劲了,那假山跟成精了似的,专挑我后背砸!” 沈砚在旁边补刀:“明明是你自己躲得慢,还赖假山成精,照你这说法,御花园的柳树都得替你背锅。”
几人刚进府,就见门房老张头鬼鬼祟祟凑过来,压低声音:“世子爷,夫人,外面都传疯了!说…… 说夫人您跟萧公子在御花园‘私会’,还有人画了画儿,说您俩要借着玲珑局的势力‘外戚干政’呢!”
苏晚卿手里的机关鼠 “吱” 地叫了一声,她挑眉:“画儿?谁这么大本事,连御花园的场景都能画得跟亲眼见似的?” 老张头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一男一女,女的穿着侯府服饰,男的挎着个布包,看轮廓倒有几分像她和萧景行,可那女子手腕上,竟画了朵牡丹胎记 —— 苏晚卿的花瓣胎记明明在左手腕内侧,这画里却画在了右手腕外侧,还硬生生改成了牡丹。
“这画工要是敢去西域卖艺,怕是得被人扔石子。” 苏晚卿把画纸递给沈砚,语气里满是嘲讽,“王叔倒是会挑时候,刚拿到遗诏就来这出,是怕我真敢接那‘继承人’的名头?”
沈砚捏着画纸冷笑:“他这是怕咱们把遗诏的事捅出去,先下手为强,把你塑造成‘野心勃勃的庶女’,到时候就算遗诏曝光,也没人信你是正统。” 萧景行凑过来看了眼画,气得后背更疼了:“他娘的!画里我这挎包是咋回事?我像是会背布包跟姑娘私会的人吗?我那商号里的锦盒哪个不比这布包体面!”
第二天一早,金銮殿上果然有人发难。户部尚书捧着那张画纸,跪在地上喊:“陛下!靖安侯世子妃苏晚卿与玲珑局首领萧景行私相授受,还意图借母系血脉干政,此等妖女若不惩处,恐动摇国本啊!”
苏晚卿站在殿中,手里也捏着那张画,等户部尚书喊完,才慢悠悠开口:“尚书大人倒是眼尖,就是不知道大人看画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这胎记?” 她抬起左手,露出腕间淡粉色的花瓣胎记,“我这胎记在左手腕内侧,是花瓣形状,可画里的女子,胎记在右手腕外侧,还是朵牡丹 —— 敢问大人,这画里的人,是我苏晚卿,还是大人请来的‘冒牌货’?”
殿上顿时一片哗然,户部尚书脸色发白,支支吾吾:“这…… 这许是画工记错了!” “记错了?” 苏晚卿往前走了两步,把画纸举到皇帝面前,“陛下您看,这画里的御花园假山下,还画了株月季,可昨日臣妇与沈砚、萧景行躲进去时,那假山旁种的是腊梅 —— 十月寒冬,哪来的月季开得这般热闹?”
沈砚适时开口:“臣已让人查过,这画是城西画坊的王老三画的,他招认是王叔府里的人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照着描述画的,连臣妇的模样都没见过。” 说罢,侍卫就把瑟瑟发抖的王老三带了上来,人证物证俱在,户部尚书再也撑不住,“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
皇帝看着画纸,又看了看苏晚卿,脸色沉了下来:“王叔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京中散布谣言,构陷侯世子妃!传朕旨意,严查王叔府中之人,凡参与造谣者,一律严惩!”
退朝后,苏晚卿跟在沈砚身后,忍不住笑:“王叔这舆论战打得也太糙了,连画里的季节都没对上,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 沈砚捏了捏她的手,语气里带了点担忧:“他这是试探,要是这次没戳穿,下次指不定会用更阴的手段。遗诏的事,得尽快跟我爹商量,免得夜长梦多。”
两人正说着,就见萧景行一瘸一拐追上来,后背贴了块老大的膏药:“等等我!你们俩倒好,在殿上风光,把我这伤员扔在偏殿喝冷茶!对了晚卿,你刚才怼户部尚书的时候,那眼神跟我当年在西域怼马贼头头似的,够劲儿!”
苏晚卿白了他一眼:“你要是再慢半拍,下次王叔造谣,指不定就把你画成‘抢婚恶少’了。” 萧景行赶紧捂嘴:“别别别!我可不想跟‘外戚干政’沾上边,我还想留着名声找媳妇呢!”
三人说说笑笑往侯府走,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却没人注意到,远处街角的茶楼上,一个穿黑袍的人正盯着他们,手指在袖中攥紧了一块刻着 “王” 字的令牌 —— 王叔的反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