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从四肢百骸传来,张逸凡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只有头顶镶嵌的数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幽光,将周围的景象勾勒出模糊的轮廓。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黑曜石打造的石床上,身上盖着一层绣着黑色符文的锦被,锦被上萦绕着淡淡的混沌气息,与他体内残留的气息隐隐共鸣。
“这里是……哪里?”张逸凡挣扎着坐起身,脑袋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仿佛被重锤敲击过一般。他记得钟岳战死,自己斩杀了汨罗,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只剩下一片狂暴的血色和撕心裂肺的怒吼,其余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左脸,那里光滑一片,之前出现的鬼面面具已经消失不见,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阴阳二气变得异常紊乱,一股若有若无的混沌黑雾在经脉中游走,如同蛰伏的野兽。
“你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两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他们身着黑色劲装,腰间佩戴着刻有鬼面图案的令牌,周身散发着中级镇狱使级别的气息,眼神警惕地盯着张逸凡。
张逸凡立刻绷紧了神经,赤乌玄渊弓凭空出现在手中,阴阳二气凝聚,随时准备战斗:“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玄夜大人吩咐过,你醒后不必拘束,但在他见你之前,不能离开这座殿宇。”左侧的劲装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回答张逸凡的问题,“我们是负责看管你的鬼面卫,如果你安分守己,我们不会为难你。”
“鬼面卫?玄夜大人?”张逸凡眉头紧锁,这两个名字陌生又熟悉,他的通灵能力下意识地展开,试图感知周围的环境,却发现一股强大的能量屏障笼罩着整座殿宇,隔绝了他的感知,“是你们把我带到这里的?钟岳统领呢?柳副司主他们怎么样了?”
“不该问的别问。”右侧的劲装男子冷声道,手中的长刀微微出鞘,散发出凛冽的杀意,“玄夜大人过几天会亲自见你,到时候你想知道的,他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最好老实待着。”
张逸凡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能感受到这两名鬼面卫的实力不弱,加上体内紊乱的灵气,硬拼恐怕讨不到好处。他缓缓收起赤乌玄渊弓,目光扫过殿宇内部。这座殿宇异常宽敞,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散发出浓郁的混沌气息;殿宇中央摆放着一张黑色的石桌,桌上放着一套茶具和几卷古籍;角落里则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泛黄的书籍,似乎都是关于阴阳混沌的记载。
“这里是夜墟宫,玄夜大人的居所。”左侧的鬼面卫似乎看出了张逸凡的好奇,冷冷地补充了一句,“除了这座殿宇,其他地方都有禁制,你最好不要尝试突破,否则后果自负。”
张逸凡没有说话,他走到石桌前,拿起一卷古籍翻阅起来。古籍上记载的都是关于混沌本源的论述,观点诡异而偏激,认为阴阳分离是天地最大的谬误,唯有重回混沌,才能获得真正的永恒。这些言论让张逸凡心中一惊,这与镇魂司所秉持的“维持阴阳秩序”的理念截然相反。
他放下古籍,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玄夜大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钟岳统领他们到底怎么样了?还有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张逸凡一直被软禁在这座殿宇中。鬼面卫每天都会送来食物和水,食物都是蕴含着浓郁灵气的灵果和异兽肉,有助于恢复灵气。张逸凡没有拒绝,他知道,只有尽快恢复实力,才能查明真相,离开这里。
在这段时间里,他尝试过用通灵能力突破能量屏障,却每次都被屏障反弹回来,体内的混沌黑雾也会随之躁动,让他头痛欲裂。他也尝试过与鬼面卫沟通,想要了解更多信息,却都被对方冷漠地拒绝。
这天,张逸凡正在盘膝修炼,试图平复体内紊乱的阴阳二气和混沌黑雾。突然,殿宇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他身着玄色长袍,袍子上绣着金色的混沌符文,长发及腰,肤色苍白如纸,脸上带着一张完整的黑色鬼面,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般令人心悸。
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超越司主级的恐怖气息,那股气息中蕴含着纯粹的阴阳二气和浓郁的混沌黑雾,两种气息相互交织,却又异常和谐,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威压,让张逸凡呼吸困难。
“玄夜大人!”两名鬼面卫立刻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玄夜没有理会他们,目光落在张逸凡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你醒了多久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张逸凡站起身,握紧了赤乌玄渊弓,警惕地盯着玄夜:“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你到底是谁?钟岳统领他们怎么样了?”
玄夜缓缓走到石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动作优雅而从容:“别急,我会一一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你体内的混沌黑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张逸凡心中一惊,他没想到玄夜竟然能察觉到自己体内的混沌黑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玄夜轻笑一声,抬手一挥,一道黑色的能量丝射向张逸凡。张逸凡立刻催动阴阳流光盾,挡住了能量丝。然而,能量丝却穿透了护盾,落在他的胸口,一股熟悉的混沌气息涌入体内,让他体内的黑雾瞬间躁动起来。
“啊——!”张逸凡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左脸再次浮现出黑色的鬼面面具,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被玄夜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混沌种。”玄夜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看来,我的眼光没错,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接班人。”
“接班人?什么意思?”张逸凡强行压制住体内的躁动,冷冷地问道。
玄夜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张逸凡面前,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我是玄夜,鬼面组织的首领,也是曾经的镇魂司刑律司司主,谢玄。”
“谢玄?”张逸凡瞳孔骤缩,这个名字他在镇魂司的古籍中看到过,是百年前的传奇人物,据说已经坠入忘川河的混沌渊,魂飞魄散了。
“看来你听说过我。”玄夜点了点头,“三十年前,我坠入混沌渊,本应魂飞魄散,却意外吸收了渊底的浊灵气,融合了上古阴阳混沌石的力量,重生为玄夜鬼王。我看透了镇魂司的虚伪,他们所谓的‘维持阴阳秩序’,不过是为了束缚混沌本源,巩固自己的地位。”
“你胡说!”张逸凡怒声道,“镇魂司一直致力于守护阳间,镇压厉鬼邪祟,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样!”
“是吗?”玄夜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镇魂司的高层,从来不敢提及混沌渊的存在?为什么他们要极力抹杀关于混沌本源的记载?因为他们害怕,害怕混沌本源的力量会打破现有的格局,让他们失去权力。”
玄夜的话让张逸凡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镇魂司古籍中那些语焉不详的记载,想起了体内的混沌黑雾,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我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是因为你体内的混沌种。”玄夜继续说道,“这是万中无一的体质,能够完美地融合阴阳二气和混沌黑雾,成为混沌本源的掌控者。我希望你能跟随我,颠覆现有的阴阳格局,让世界重回混沌,获得真正的自由。”
“我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的!”张逸凡坚定地说道,“守护阳间,维持阴阳秩序,是我的职责,我绝不会背叛镇魂司!”
玄夜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别急着拒绝。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明白。等你亲眼看到镇魂司的真面目,看到阴阳秩序的虚伪,你会改变主意的。”
他抬手一挥,两名鬼面卫立刻退了出去。殿宇内只剩下张逸凡和玄夜两人。
“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会让你留在夜墟宫,了解更多关于混沌本源的知识。”玄夜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我的得力助手,与我一起,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说完,玄夜转身离开了殿宇,大门缓缓闭合,再次将张逸凡困在了这座囚笼之中。
张逸凡瘫坐在地上,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愤怒。他不知道玄夜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想念镇狱小队的成员们,想念钟岳统领,想念柳副司主。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查明真相。
就在这时,他的通灵能力突然感知到,殿宇的墙壁上,有一道微弱的能量波动,似乎是一个隐藏的暗门。他心中一动,立刻站起身,朝着能量波动的方向走去。
暗门隐藏在书架后面,上面刻满了与墙壁上相同的黑色符文。张逸凡尝试着用阴阳二气触碰符文,符文瞬间亮起,暗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张逸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走进去。他不知道这条通道通向哪里,但他知道,这可能是他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通道,通道内弥漫着浓郁的混沌气息,两旁的墙壁上也刻满了符文。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光亮。
张逸凡加快脚步,走出了通道。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密室,密室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火焰中悬浮着一颗黑色的珠子,散发着浓郁的混沌本源气息。
祭坛周围,站着数十名鬼面卫,他们正在举行一场诡异的仪式,口中念着晦涩的咒语,将自己的灵气注入黑色珠子中。
张逸凡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他终于明白,玄夜的野心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他必须阻止玄夜,否则,整个阴阳两界都将陷入混沌之中。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回去寻找机会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果然找到了这里。”
张逸凡脸色一变,缓缓转过身,看到玄夜正站在他的身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和冰冷。
一场新的危机,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