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奔腾的余威尚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腥臊和心悸,幽谷重归寂静,但弥漫的血腥气和妖族伤员们的呻吟声,提醒着众人危机尚未完全解除。
林啸指挥乔峰和黄蓉简单清理出一片干净区域,并将那些被打晕或毒倒的零星敌人彻底控制住。阿青则像只忙碌的小蜜蜂,用她纯净的自然气息安抚着受惊的小妖们,效果出奇的好,那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很快就不再发抖,甚至敢凑近她蹭一蹭。
而众人的焦点,此刻都集中在伤势最重的苏九儿身上。
这位九尾天狐族的圣女斜倚在一块青石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原本灵动的淡紫色眼眸也失去了光彩。更棘手的是,她肩胛处一道被幽冥宗法器划开的伤口,不仅深可见骨,伤口周围的皮肉更是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黑色,并且这黑色还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散发着阴寒蚀骨的气息。
一位须发皆白、化形较为完整的老狐妖,正颤巍巍地试图用妖族传统的疗伤草药为她敷上,但那药泥一接触到紫黑色伤口,立刻发出“嗤嗤”的声响,竟被腐蚀消融,效果甚微。老狐妖急得满头大汗,连连叹气:“完了完了……这是幽冥宗的‘蚀魂妖毒’,歹毒无比,专门侵蚀血脉魂魄……寻常药物根本无效,除非有至阳至刚的圣药,或者……唉!”
妖族众人闻言,脸上都浮现出绝望之色。圣女是族群未来的希望,若她有个三长两短……
林啸眉头紧锁,他虽能渡真气帮苏九儿稳住心脉,但对这诡异的妖毒却束手无策。他系统里倒是有解毒丹药,但需要兑换,而且不确定是否对症。
“让我看看。”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欧阳锋拄着蛇杖,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妖族众人见他面容阴鸷,气息诡异,本能地有些警惕和畏惧。那老狐妖更是下意识地挡在苏九儿身前:“你……你想做什么?”
林啸摆了摆手:“无妨,欧阳先生是用毒的大行家,或许有办法。” 他对欧阳锋的专业能力还是有信心的,毕竟这位可是能把毒药玩出花来的主。
欧阳锋没理会老狐妖的戒备,径直走到苏九儿身边,蹲下身,伸出枯瘦的手指,隔空感受了一下伤口的毒性。他那双三角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如同发现了新玩具的孩童。
“嗯……蚀魂草为主料,混合了七种阴属性妖兽的骨髓毒,又以幽冥鬼火淬炼……手法还算巧妙,毒性阴寒刁钻,专坏根基。”欧阳锋喃喃自语,如数家珍般将妖毒的成分和特性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老狐妖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世代与此毒抗争,也才勉强知晓其名和大致特性,这阴森老者竟一眼看穿底细?
“欧阳先生,可能解?”林啸问道。
欧阳锋瞥了林啸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傲然:“若是寻常医者,哪怕药王谷那群老家伙来了,也得费一番手脚。但此毒在老夫眼中,不过小道耳。”
他此言一出,不仅妖族众人不信,连乔峰和黄蓉都投来怀疑的目光。这牛皮吹得有点大了吧?
欧阳锋也不多言,从随身的布袋里摸索起来。只见他掏出的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一些颜色诡异、形状奇特的毒虫尸体、晒干的毒草,甚至还有几个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小瓶。
他先是取出一小段漆黑如炭、却隐隐有红芒流转的枯枝,用指甲掐下少许粉末,弹入伤口。那紫黑色的毒气遇到粉末,竟像是遇到克星,剧烈翻腾起来,颜色都淡了一丝,但苏九儿也痛得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哼,以‘赤阳蝎’尾针磨粉,强行激发毒性,使其活跃,便于引导,但会加剧痛苦,乃下乘之法。”欧阳锋一边操作,还不忘点评一下常规解法,语气满是不屑。
接着,他又取出一只通体碧绿、已经僵死的蜈蚣,小心地挤出几滴墨绿色的毒液,滴在伤口边缘。这毒液一接触皮肉,立刻发出“滋滋”声响,但诡异的是,那蔓延的紫黑色毒气,竟像是被吸引一般,朝着毒液滴落处汇聚而去!
“此乃‘碧磷蛊’之毒,性阴寒,但与蚀魂妖毒同源而异构,可作诱饵,引蛇出洞。”欧阳锋淡定解释。
然后,他拿出一个玉瓶,倒出几颗猩红色、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药丸,不由分说,捏开苏九儿的嘴,塞了一颗进去。苏九儿吞下药丸后,脸上瞬间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欧阳先生!”老狐妖急了。
“慌什么?”欧阳锋眼皮都不抬,“此为‘焚血丹’,能暂时激发她自身气血阳刚之力,与阴毒抗衡,制造体内战场。若连这点苦都受不了,也配称圣女?”
妖族众人敢怒不敢言。黄蓉在一旁小声对林啸嘀咕:“宗主哥哥,欧阳先生这治病法子,怎么看都像是在炼制毒人……”
林啸也是嘴角微抽,但神识感知中,苏九儿虽然痛苦,但生命气息的确在欧阳锋这一系列骚操作下,逐渐稳定下来,并且那蚀魂妖毒似乎真的被控制住了。
最后,欧阳锋取出了压箱底的东西——一个紫色的小葫芦。他拔开塞子,一股奇异的甜香弥漫开来,让人闻之精神一振。他小心地倒出一点晶莹如琥珀的粘稠液体,涂抹在苏九儿的伤口上。
说也神奇,那液体所到之处,原本紫黑溃烂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敛,颜色变淡,新的肉芽缓缓生长!而那被碧磷蛊毒吸引过来的蚀魂妖毒,在与这琥珀液体接触后,竟如同冰雪消融,彻底化去!
“这……这是……”老狐妖激动得胡子都在发抖,他能感觉到,那困扰圣女的诡异妖毒,正在被彻底清除!
欧阳锋面无表情地收起小葫芦,淡淡道:“此为‘千年石钟乳’混合‘地心火莲’花粉,辅以七十七种温阳灵药,再经老夫独门手法炼制而成的‘琥珀生肌膏’,专克阴寒邪毒,生肌续骨有奇效。若非看在她天赋尚可的份上,老夫也舍不得用。”
众人:“……”
好家伙,先用剧毒之物刺激、引导,再以虎狼之药激发潜能,最后用天材地宝一举建功!这哪里是治病,这分明是一场精妙绝伦的化学实验!整个过程看得人心惊肉跳,但结果却出奇的好!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苏九儿伤口处的紫黑色已完全褪去,只留下淡淡的红痕,脸色也恢复了少许红润,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她缓缓睁开眼,虽然虚弱,但眼眸已重新有了神采。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她挣扎着想行礼,被欧阳锋用蛇杖轻轻按住。
“不必,试药而已。”欧阳锋语气依旧平淡,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满意。能承受住他这套“疗法”的,心性和根基都属上乘。
那老狐妖此刻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对着欧阳锋深深一揖:“老朽有眼无珠,不知前辈乃医道圣手!此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效如桴鼓!老朽拜服!”
欧阳锋傲然转身,留下一句逼格满满的话,飘然走向一旁,继续研究地上那些幽冥宗留下的诡异法器去了。
“毒与药,本是一体两面。用之为恶,乃是剧毒;用之为善,便是良医。尔等,着相了。”
山谷中一片寂静,只有欧阳锋那句话在众人心中回荡。
乔峰摸了摸下巴,由衷赞道:“欧阳先生虽然性子怪了点,但这身本事,确实鬼神莫测!”
黄蓉吐了吐舌头:“以后我可不敢得罪欧阳先生了,不然他给我治病的时候,指不定用什么奇怪的东西……”
林啸看着欧阳锋的背影,又看了看伤势稳定、对欧阳锋充满感激的苏九儿,心中大定。
很好,团队里的“医科圣手”(虽然画风清奇)再次证明了其不可替代的价值!看来,把这群问题儿童(大佬)凑在一起,果然是明智之举!
“好了,此间事了,我们带苏姑娘和她的族人,回宗门!”林啸大手一挥,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