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
高义是被冻醒的。他迷迷糊糊觉得身上发凉,伸手想拽被子,却摸了个空。他嘟囔着翻了个身,差点从光秃秃的床板上滚下来。
“嗯?”他彻底醒了。
睁开眼,看到的是……房梁?还有光溜溜的墙壁?
他猛地坐起身。
卧室里,空空如也!床没了,柜子没了,连他昨晚脱下来随手扔在椅子上的衣服裤子都没了!他身上只穿着一条睡觉的破裤衩!
“我操!!!”高义发出一声粗野的、惊恐万分的怒吼,连滚带爬地跳下只剩床板的“床”。
他冲到原本放衣柜的地方——空空如也。又冲到床边原本放夜壶的地方——连他妈夜壶都没了!
“我的钱!我的箱子!!”高义目眦欲裂,像头被激怒的野猪般冲向他藏宝的床底。
那里,空空荡荡。
别说他视若性命的两个大木箱,连块木屑都没剩下!地上只有一层浅浅的灰尘印子,清晰地勾勒出箱子曾经存在的轮廓。
“噗通!”高义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那灰尘印子上,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淹没了他。
“没了……全没了……我的钱……我的手表……我的烟酒罐头……我的命根子啊!!!”
他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辛苦搜刮、受贿积攒了多久才攒下这点家当!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谁?!谁干的?!老子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高义赤红着眼睛,只穿着裤衩,状若疯魔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嘶吼咆哮。
他猛地想起昨天在陆家赔出去的一千块,那几乎掏空了他办公室的现金,现在连老本都没了……
这简直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军区大院,陆家。
陆云瑶美美地睡了一觉,神清气爽。
她伸了个懒腰,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惊恐尖叫和哭嚎声,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慢悠悠地起床,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清晨清新的空气涌入,还夹杂着远处沈家、柳家方向传来的混乱声响。
“啧,大清早的,吵什么呢?扰人清梦。”
她故作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随即,一个灿烂无比、带着十足恶趣味和满足感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她哼着不成调的歌,心情愉悦地闪身进入空间。
站在堆满了“战利品”、几乎要爆仓的地下室里,陆云瑶双手叉腰,环视着沈家、柳家、高义多年搜刮积攒的财富和罪证,仿佛在巡视自己打下的江山。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这满室金光闪闪、琳琅满目的“不义之财”,发出了那标志性的、畅快淋漓的、带着点小恶魔般得意的笑声。
“桀桀桀……爽!真他爹的爽死了!”
?
凄厉的尖叫和绝望的哭嚎撕破了军区大院的晨雾,惊得树枝上的麻雀都扑棱棱飞远了。
沈家、柳家那一片,如同煮沸的滚水锅,彻底炸开了锅。
最先冲到沈家门口的是柳正军一家子,个个披头散发,脸色煞白如纸。
柳清看见同样如丧考妣的沈睿和他父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尖着嗓子就嚎开了。
“沈睿哥!沈叔叔!我们家也被搬空了!什么都没了!一定是陆云瑶!是那个小贱人干的!她报复我们!她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沈文本就摇摇欲坠,被柳清这嗓子一嚎,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住。
他死死抓住沈睿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儿子肉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快!快报警!抓陆云瑶!是她!肯定是她!”
沈睿眼底布满血丝,惊怒交加,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冰冷的恐惧。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家里消失的那些东西意味着什么,那是能彻底埋葬沈家的催命符!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哑着嗓子对沈睿吼道:“去!快去派出所报案!就说……就说军区大院遭了入室盗窃!重大盗窃!东西全没了!”
高义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大院大门的。
他只胡乱套了条旧裤子,光着精壮的上身,赤着脚,裤腰带都没系好,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尘土,狼狈得像个疯子。
他挥舞着拳头,冲着闻声赶来的大院保卫科干事嘶吼。
“老子是ge委会的高义!我家被搬空了!搬空了!
钱!东西!全没了!
是陆云瑶!肯定是那个姓陆的小婊子干的!她昨天就怀恨在心!
你们军区大院包庇罪犯!
老子要去告你们!!”